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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悲?又何尝,为了一点什么呢?现在,终于说出来了,说得那么爽脆,说得那么坦诚,早该说出来的,那些诅咒的沉默……以后,假如有以后这三个字该可以咀嚼多长久啊……
摔摔头,项真闭着眼,语声坚定得似泰山的矗立:“姐,我也是,而且,很早即是……”
君心怡感激的哭泣起来,她将脸孔深深埋在项真的胸窝里,项真身上一股酸臭的汗味与浓厚的血腥味所融合起来的气息是如此强烈和刺鼻,但在君心怡来说,却又是这般的温馨与甜蜜;纵使这温馨将大短暂,这甜蜜会太忧伤,但是,总也有了,那么一滴点也就大多了,人活着,不是总在追寻这便是花费了终生也难得觅求的到一滴点么?
包要花强撑着身子,这位硬汉觉得鼻腔有些发涩,他忍住了自己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故意笑道:“好一对同命鸳鸯,只是,你们早就该比翼双飞才对……”
他此时有一种深切而镂骨的感触,这种感触是永难忘怀的,他孤独了大半辈子,而在这大半辈子里,他一直就在找寻那可以令他死能瞑目的感情,现在,他寻到了,虽然这事并不是在他身上进展,但他也觉得如此安慰与满足,至少,他已证明了世上的确有一种超越生死界的至高之爱……
晏立抹去了一把泪,低促的道:“恩公,有动静了……。”
项真早已注意到左边的黑色石壁有一块五尺长宽见方的墙在缓缓移动,他最先杀死的那个怪人的尸体,正仰卧在这转动石壁的下方。
包要花抽抽鼻子,沉重的道:“公子爷,咱们只能照你方才所说的做了,我们如果不能突围,最少也要做到我们力量所能做到的。”
项真冷淡的道:“当然,他们会永远忘不了这次的场面,那会令他们恐惧终生,一丝不苟的恐惧终生。”
那边,晏立艰辛的移开了几步,站的位置正是自斜面可以侧击那石壁秘道内出来的敌人的位置。
包要花微微耸肩,在那慢慢转动的石壁正面盘膝坐下,两只眼睛瞪得宛如铜铃,他的双掌已叠放在膝上。
退后了一步,项真轻轻向君心怡道:“姐,目前的情形十分窘迫,我们蹙处在这条死通道里,大家又都负伤在身,对方可能用出极为阴毒残酷的手段来,姐我抱歉我连累了你,但我会拼命维护你的……”
幽幽的,君心怡道:“为什么这样说?你知道我一直就在跟随你,这已是一个够得上长远的日子……我并不怕,真的不怕……”
忽然——
包要花骂了一声:“来了,老子第一个活劈那出来的人!”
那块沉重的石块终于缓慢转开,一条人影微微晃动,包要花目光一冷,盘坐的身躯倏而伸展,似一条舒卷的毒蟒,那么犀厉的暴射而出抖掌合劈而出,强劲的掌风似一下子旋满了甬道!
那条人影刚刚出来,睹状之下,不由惊骇的尖叫一声,项真眼尖,已经看清了这自秘道中出来的人是谁,他在大大的意外之下,已来不及喝止包要花,只见他单足倏旋,宛如一抹流光猝闪,右臂电掣突然伸缩,正好架在包要花的腋窝之下,包要花的掌劲失了准头,“劈啪”两声击在石壁上面,在一阵石屑蓬散中,他已被项真跄踉送出去四五步!
吁吁的喘息声,包要花愤怒的转身大吼:“老弟,你疯了……你……”
项真向他平静的摇摇头,再回望那半倚在石壁上的人儿,这人惊魂未定,一张姣好的面庞吓得惨白,她喘息着,两只水盈盈的大眼睛余悸犹存的怔怔盯视着她面前的项真……
她,嗯,是奚嫔,青松山庄首院院主奚槐的大妹子。
勉强笑了笑,项真镇定的道:“人生何处不相逢,是么?”
奚嫔穿了一身紫色的紧身衣裙,齐腰垂着一圈雪白的丝穗,她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头套已经取下搭连在肩膀,她的面庞透着病态的苍白,鼻尖上沁出细细的汗珠,神色里显露着异常的慌张与焦恐,整个形容里,有一股楚楚可怜人的韵致,美,却在苍白中。
她这时站直了身子,手抚着胸口,急促的道:“项真,你的胆子好大,竟然敢一个人闯进假山老姑井来,现在庄主他们已经发觉了,全庄的高手都已聚集,把整个假山包围了起来……”
项真点点头,道:“这并未出我意料之外。”
甬道那边,隔着中间的蛇室,喧嚷的人声更接近了,还传来杂乱的物体拍打声,间或可以看到闪耀的火把光芒!
奚嫔向眼前的五个人匆匆一瞥,唔,他们都是那么憔悴孱弱,但是,却流露着一股不屈不挠的坚毅神色,奚嫔明白,假如他们与青松的人马对上了手,这将会是一场惊鬼位神的惨厉杀伐,而项真的一身功夫与他那冷酷的个性,奚嫔已经领教过好多次了。
一仰头,奚嫔的眸子里有一股极端痛楚与无奈的苦涩味道,只有当一个人尽了最大决心——一种至极的牺牲决心的时候,她惶急的朝甬道那边瞥了一眼,又下意识的向破碎的石门下方瞧瞧,毫无犹豫的道:“时间不多了,项真,请立即带着你的人跟我走!”
微微有些怔忡,项真冷涩的道:“这不会是一个陷阱?”
奚嫔的唇角可怕的扭曲了一下,她强制住心中的屈辱与愤怒,冷冷的道:“假如是,我犯不着用这么多手脚!”
短暂的,却是深刻的凝视着奚嫔的眼睛,项真点点头道:“好,请先行引路。”
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奚嫔返身进入秘道入口,项真背着君心怡紧跟着她,再后是晏立扶着他的女人;包要花殿在后,在一块石阶的背面遵照奚嫔所说的方法按着了一颗暗扭,他踩下去,于是,秘道之门又缓缓合拢了。
这条秘道似是一直往地底伸展陡斜着,而且,又黯又潮,像是经年没有人使用过;一阵阵阴黯处所特有的霉腐气息扑鼻而来,地下十分滑湿,远近没有一滴点光亮,奚嫔在前面摸索着行走,沉默着一声不响。
行动中,项真略微朝前靠近了一步,低沉的道:“奚姑娘,此次姑娘冒万险赐援手,不论项真能否生出,阴阳两界都不会忘记姑娘一番盛意。”
奚嫔默默的走着,好半晌,她幽幽的道:“用不着你感激,我这是自作孽。”
项真感到有些内疚,他润润嘴唇,低低地道:“不要这样说,姑娘,你的牺牲实在太大……”
说到这里,项真又沉重的道:“姑娘,你那位令兄可知道你做了这件事情么?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别人晓得你今夜的行动?”
奚嫔仿佛强忍住了抽噎的声音,她伤心的道:“我哥哥还不知道这件事,但是,他早晚也会知道的;他不会再认我这个妹妹了,他会惩罚我的……我……我与婉月……”
项真道:“婉月是谁?”
奚嫔的脚步在湿地上滑了一下,身形微微一倾,项真急忙伸出左手扶住了她,奚嫔叹了口气:“婉月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婢女,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项真又随着她走了一段,轻轻的道:“这条秘道很长,是通到哪里?”
奚嫔谨慎的走着,道:“有将近五年没有使用过这条秘道了,它掘在地底有二十尺深,长有两里多远,五年前因为土质大松,塌倒了一段,当时派工挖掘了半个月,但因为触动了其他松散的壁基刚接好的一段又塌了下来,当场就活埋了十多个工人,所以庄里就放弃了这条秘道不再管它了,这秘道可以一直通到后庄的荒山里去……”
项真又冷静的道:“你哥哥会不会怀疑到这条已经废弃了的秘道?会不会怀疑到你,你来援救我们?除了这条秘道之外,是否还有其他的秘道通到那座老枯井中?”
奚嫔想了一会,道:“已经有五年多没有用过这条秘道了,大家都晓得这条秘道已经瘀塞不用了,上月,还有婉月和她的他,呃,和她的朋友见面,才发觉瘀塞的地方因为地底陷裂泥沙倾移而多出来了一条小道,约有三尺多宽的一条小道!那时婉月偷偷告诉我,我本未在意,想不到今天却有这么大的用途,救了你,害了我……”
项真摇摇头,正待说话,奚嫔已又接了下去:“我哥哥他们一定不知道这条秘道勉强可以使用,而且,主要的他不会想到我……我会做出对不起他们的事,所以,一时半时间,他们不会怀疑到这里来,但是,只要他们沿着另外一条暗道进去而发觉你们失踪后,他们即会猜疑到这条废了的秘道上来……”
项真想了想,忽道:“照时间算,他们沿着另外一条暗道潜进来应该快到,但,为什么到我们离开之时还没有见到他们的踪迹呢?”
奚嫔羞涩的微垂下颈项,好半晌,才怯怯的道:“我……我怕他们比我先到,所以……所以……我偷了哥哥身上藏着的那暗道的启门钥匙……
项真恍然大悟为什么青松山庄的人马一直在蛇室兽栏那边吵叫吼嚷而久久不能过来的原因了,他们暗道之门不启,除了硬砸,就只有沿着正路进来,而老枯井的正路,嗯,也就是项真所经过的路线,那里纵然已没有了角虎,但那头负伤的翼象与遍地的红蛇,只怕也要够他们忙上老半天呢。
一行人的脚步逐渐加快了一些,项真咬咬下唇,真挚的道:“奚姑娘,我们都从心里感激你……”
奚嫔没有回头,冷冷的道:“现在,首先要使你们早些脱离青松山庄,‘阴冥郎君’羽复敬已经在一个时辰前到了,他大约已参加了青松山庄的行列。”
听到这个名字项真不由大大的震动了一下,他双目倏睁,直着嗓子问:“羽复敬?洪洞岭的羽复敬?”
奚嫔也为项真的语调吓了一跳,她放慢了步伐,惊诧的道:“当然,天下莫非还有第二个羽复敬?”
顿了顿,她又担心的道:“你,你也知道他?项真,我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