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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70-马踏东胡-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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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二,便是刚才左大将讲的,这一仗不但要打烂东胡的中枢,更要把乌力犍除掉,把他手下的主要将领消灭。乌力犍不死,他的骨干不消灭,东胡人就不会低头。他们会像冲散的野马群那样,很快就会重新聚拢在头马周围,那样后患无穷。因此,这一仗不仅要打胜,还不能让乌力犍跑了。若让乌力犍跑了,这仗就是个败仗,这是至关紧要的,各位首领都必须牢牢记住。”


《马踏东胡》 一战灭东胡一战灭东胡(6)

    那些将领对单于陛下的剖析十分赞同,但不少人心中暗暗嘀咕,这一仗可难打了,哪有这么多好事都让我们轮上。不让东胡人增援、除掉乌力犍等等,都是一厢情愿的事。但没一个敢吭声的,便“嗯嗯、啊啊”地点头称是。    
    “根据这些情况,我决定作以下部署,我们几支队伍迅速分兵,各自行动。正面阵地由左大将青格尔负责,各部的旗幡都留下一半,分插在各个山坡,造成我军主力仍在这里集结的假象,作疑兵之计,这由青格尔兄弟安排。我想,乌力犍短时间里不会了解我军虚实,不会冒险正面出击的。兰金首领与须卜朗首领率部今夜悄悄向东北方向迂回,沿河岸截断红山营地的北面通道,使东北方向的东胡人不能增援红山。我率‘鹰之队’往南抵达老哈河岸再向东迂回,截断东南方向红山的增援通道。这样,红山营地的东胡人就得不到补充,成为一支被我们围住的孤军。再过三四天我们的后续队伍赶到了,那时,我们便三面一起发起攻击。乌力犍也不会想到我的‘鹰之队’会在他身后出现。那时,他一定招架不住,我们便一鼓作气拿下红山,活捉乌力犍,你们以为如何?”    
    帐下的那些部落首领听得津津有味。这真是一个出人意料的克敌方案,大胆又周密,实现起来也过瘾。单于陛下这一招很狠,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连连叫好。    
    冒顿单于见部下们那样兴奋活跃,也很高兴。便说:“大家如无异议,那我们就来安排各项细务吧。玛卡去年在这里住了近一月,当时我嘱他留意访察这里的地形地貌,这里有他绘制的六七幅图形,都来细细瞧瞧……”    
    当天晚上,凭借着上弦月的月色,匈奴军队向南北两翼悄悄地运动了,他们像一只雄鹰,展开了有力的翅膀,紧紧地罩住了它的猎物。    
    四    
    这些天红山营地熙熙攘攘乱作一团,纷扰紧张的气氛笼罩着上上下下。营地里只要还能骑马射箭的男子都编进了队伍上了战场,妇女们、老人们守着破碎的家园,整天提心吊胆的,惟有跪拜着祈求天神祖先的保佑。只有那些不懂事的孩子跟在骑士们的马屁股后面东钻西窜地到处撒野。    
    东胡大人的后帐也一片混乱,乌力犍与他的亲信这些天白天黑夜在各处布防、巡查,他的那些妻妾们,贵族的女眷们,那些平日娇生惯养的女人们,都哭哭啼啼的没了主张。然而,即使在这种危急时刻,她们也不忘同类相妒,她们都把怨恨投向了病中的丘林玉阏氏,认为眼前的这一切灾祸都是这个不祥的女人带来的,恨不得把玉阏氏从床上拖起来撕成碎片,恨不得把她吊死、烧死。    
    她们想得简单又直接。那个凶神恶煞的匈奴单于还不是舍不得那个小妖精才大动干戈,要把她夺回去。当初,大人也是犯糊涂,不该去问匈奴人要这妖精,现在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她们也鄙夷红花姑娘,那个风骚的匈奴娘们儿也是个祸害。她那爹老子把她送到大人身边,就没安好心。可恼的是,这两个匈奴女人都迷住了大人,没有大人的发话,她们对这两个女人又不敢轻举妄动。    
    红花姑娘多么机灵,见这阵势,早就悄悄地逃回独龙氏部落。    
    丘林玉阏氏近日已衰弱得起不了床,但心中还是明明白白的。她下不了床出不了帐,但耳目还灵,侍奉她的四名女奴天天把外面的音讯悄悄地告诉她。开始,那些乌力犍的亲随们还对她们封锁消息,神神秘秘吞吞吐吐地不说实话。渐渐地那么大的动静谁也瞒不了了,那四个女奴便出来穿梭不停地从那些亲随嘴里掏消息。    
    那天,当女奴刚把红山营地举烽火招兵,是单于陛下发兵打来的消息告诉玉阏氏时,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震动了,兴奋得猛地坐了起来,一双黯淡无神的眼睛中射出了奇异的光,她在心里说:“殿下来了,殿下来解救我了,奇迹出现了,真的有了这一天。”    
    自从到东胡以后,无论乌力犍对她如何疼爱,如何宠幸,她像一枝移到生土上的鲜花,渐渐枯萎了。她思念家乡,思念父亲,思念龙儿,但她心中最割舍不下的还是对冒顿的感情。她不愿意承认这种感情,她摆脱不了的正是这种感情。她无法原谅冒顿那个剜心撕肺的决定,怨恨冒顿的狠心,怨恨冒顿的无情,但又盼望着回到匈奴,回到父亲与儿子的身边,不,实实在在说是盼望回到冒顿的身边,回到过去的日子里。她千百次地希望现今的生活是一场梦,一场虚幻的噩梦,等到早晨醒来,虽说是出了一身冷汗,但迎来的又是明媚的朝霞,又是欢愉的生活。现在,现在上苍似乎听到了她的祈盼,把希望又送到她的身旁。    
    她想起与丈夫说过的一番话,她说丈夫是非常之人,自己是寻常之人,自己要把生命与幸福全部交给丈夫,跟着丈夫度过这不寻常的一生。她又想起,去年在神祠前与丈夫诀别的情景。当时,丈夫的话不多,但每一句都刻在了她心头。丈夫让她到东胡后要好好过日子,不要干傻事;丈夫说:“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我们还会见面的。”这些话她想了好久,一直没参透其中的涵义。但是她记住了这些话,尤其是“我们还会见面的”这一句她刻在了心头。尽管前途渺茫,尽管满腹委屈与羞辱,但在心底深处,她还期待着能有那一天,与冒顿再次见面的一天,哪怕只有一天。也正是这个期待在默默支撑着她,给她一种难以想象的承受力。现在,现在她明白了,丈夫当时便在暗示她,丈夫当时已有了打算,丈夫是要把她夺回去的。自己真是个寻常之人,只是被离别的悲痛淹没了,没想到还真会有这么一天。    
    有一条她是坚信不疑的,凡是丈夫要干的事一定能干成。因此对丈夫当时的决定她服从了,她认命了。现在,丈夫既然发兵讨伐东胡,那么这回东胡必败,红山必陷。也就是说,没过多少时候,自己又会见到那熟悉又亲切的身影、听到他那坚定有力的声音,触摸到他那结实又温暖的身躯。想到这里,她一阵激动、一阵狂喜,连喘带咳地又伏倒在床头。女奴们忙着又拍打、又抚摸、又送水、又端茶。    
    这几天,丘林玉阏氏白天黑夜一直处在亢奋状态,头脑中全是家乡与亲人的形象。阿爸怎么样啦?这次他会不会来?他一定会来的,阿爸最疼爱的便是自己;那龙儿托付给谁了?龙儿两周岁了,长得结实吗?还记得他那苦命的阿妈吗?燕儿妹妹好吗?她陪着殿下一定很幸福;还有,还有殿下喜欢的霞儿妹妹,她来单于庭了没有……    
    她还仔细谛听着外面的动静,捕捉着每一个声响与变化。她静静地躺着,闭着眼睛,然而眼前总是那幅图画:丈夫骑着他那匹火红的骅骝马,挥着刀举着弓,急切地向她冲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这几天,一种强烈的对生的渴望回到了她的身上。去年到东胡后,她一直处在混混沌沌的麻木状态中,没有喜,也没有悲,没有哀,也没有乐。后来病了,她也并不在乎,生命对她似乎并不重要,至少她没觉得自己非得活下去不可。有时还想,如果真死了,还是一种解脱,没有了这揪心的思念与伤痛。现在她可不这么想了,她渴望着自己能赶快好起来,能像以前一样的美丽健康,能像以前一样生气盎然地去迎接丈夫。    
    她让女奴扶她起来,让女奴把那面镶嵌着红宝石的青铜镜递给她。那面镜子还是当年新婚不久冒顿送给她的礼物,在单于庭时一直抹拭得锃锃亮,现在已蒙上了一层灰土。她轻轻地抹拭着镜子,低头端详着镜子里的人形。天啊,那是她吗?是丘林氏有名的美人吗?是单于陛下宠爱的玉阏氏吗?不,不,镜中的人儿不像个美人,倒像个女鬼,瘦得那么可怕,什么都是尖尖的,鼻子是尖尖的,下巴是尖尖的,连耳轮也变得尖尖的,而以前丈夫总说她像美玉一样圆润。还有,那头乌发也变得稀疏了,蓬松着像窝枯草,额角凸了出来,绽露着青筋,那双颊的红润,那艳艳的嘴唇到哪里去了?见到的只是一片惨白……她叹了一口气,无力地撂下了那面铜镜,这副丑陋的病容,叫她如何去见殿下,两行泪水从深陷的眼眶中流了下来。


《马踏东胡》 一战灭东胡一战灭东胡(7)

    听女奴讲,外面越来越乱,丈夫的队伍已抵达西拉木伦河谷,离这儿只有一天的马程,一场血腥的大战马上要到来了。她躺着默默地祈祷,祈求天神祖宗保佑丈夫平安,保佑丈夫一战成功。    
    这期间,乌力犍来过一次。他一言不发默默地走到她的床头,狠狠地望了她一眼。这一眼少了往常的温情与关切,多了一种厌恶与怨恨。他匆匆来匆匆走,临走时吩咐帐门外的侍从:“给我看好了,别让人进来,也别让人跑了!”    
    话不多,却捶击着玉阏氏的心扉。这些天她太兴奋了,怎么没想到乌力犍是不会放过她的。乌力犍是真喜欢她,尽管她已经有两三个月没侍寝,但乌力犍没断了替她寻医求药。前些天还专门派人进山杀鹿取胎,给她熬汤制药。如果这次血战,他胜了,那他会留下自己;若败了,他决不会把自己留给冒顿。她怎么没想到这层呢?眼下,她病成这样,没一点自救的能力,她该清楚,她还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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