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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的漂亮女人是右边女子吧!
〃那个男的每次都这样,每次都像叼着骨头的狗一样的看着女人的背影!〃
〃嘿。〃真难听,怎么用这种比喻。
〃本来就是嘛!单恋的人都是那种样子……啊,我不是说你啦!〃
翻了白眼,想告诉美玲后面那句越描越黑的话就不用加了,只是看她也没语误的内疚倒像是刻意说的讥讽。
〃怎么样,想好怎么告白了吗?〃
我和美玲回到柜台。
〃说不出来。〃我摇头,接着又从她的表情看到〃好没用〃这种指责。
〃我努力了,这几天一直在想怎么说,但是……没办法。〃
美玲不能明白这有多困难,就好像要一个恐高症的人去巴黎铁塔顶端高空弹跳一样,不要说跳下去了,连爬到巴黎铁塔上都是极大的问题。
〃真的说不出来?〃她逼进我的脸,这次从她的眼睛中看见〃非常没用〃的语句。
再摇头。
要我和男性说话就像跑障碍赛,前面有障碍架一样,要我对书店男子说话就像障碍架改成高楼大厦一样的困难,要我对书店男子说话兼告白简直是我站在空气稀薄的喜马拉雅山底下,抬起头一看,不见山顶,只有云雾雪白。
要跨越?
难度岂只万千!阻力何止庞大。
〃说不出来……〃有人来结账了,美玲替客人包装,我按下收款机。
第四部分Right。01 右街(华丽)香奈儿(5)
〃一共是257块钱……收你300,找你43块,谢谢!欢迎下次光临。〃
〃简单!〃她突然用中指和拇指敲出声响,〃说不出就用写的嘛!你总会写字吧?〃
〃那也是要面对他,交给他。〃我真的觉得自己没用的嗫嚅着,不过这次美玲没用表情给我太多的打击,她只是微笑。
〃有一种不用面对面,也可以让他知道的方法哦!〃
〃什么?〃
〃他常看的那本法语原文书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常处在作梦状态的我这才〃啊……〃地一声。
〃夹在那里面?〃
〃嗯。〃美玲点头,〃不过记得写上你的大名啦!不然他不知道是哪个阿猫阿狗写的……啊,我不是说你啦!〃
真是够了!
〃可是他连我的名字都不晓得,就算我写上名字,也是于事无补吧!〃
〃那……简单嘛!你就写上我喜欢你这类的告白句,然后附上你的相片,再写下一个地点约他出去见面啊!如果他对你有点兴趣……当然,这兴趣不代表他喜欢你……啊!我的意思是,对一个人感兴趣总是好的开始吧!如果他有那一点点意思,就请他来赴约啊!〃
撑着下颚,不该听进去的话我已经自动掠过了。其余的,美玲的话还真的有些助益。
也许,真的可以吧!
表白。
我喜欢你。
想到方才那个男子盯视右边女子背影时的目光,猜着他什么时候才会告诉右边女子他的心意,而不再只是痴望她的背影?
喜欢你。
如果非得要击碎单恋的魔咒,如果这三个字换来的可能是一个结束……总得试试吧!搞不好是单恋的结束,恋情的开始啊!
我微笑着,在街头仍带着水渍,清风吹来一片希望时,我决定向我的人生跨出一大步。
第四部分Right。02 Right girl on the right side(1)
天当我从公司回到家时,蔷薇正襟危坐着,他穿着漂亮
且他少穿的高级套装,在他右侧沙发上正坐着一名美丽的女人,说这女人是美丽还稍嫌粗略,有人的美丽是后天养成、塑形,再花上万银元去维持,不过这女人的美丽绝对称得上是丽质天生,她清清淡淡的一张脸蛋只有擦点口红,衣服是素雅的整套湖蓝长裙,她陷入一种长思之中,所以我的进门没引起她的注意。
只是蔷薇迫不及待地,他要那女人注意我,所以急切地起身招呼。
〃她……〃连他的声音都变了调,尖尖细细的变得像个女人。〃她找你。〃
美丽的女人一听到蔷薇的话就立刻站起来,和我同高的与我眼神侧视,微偏15度的脸有太过刺眼的美。不过我也才发现到她的眸子和我的很像,明亮而蕴含灵魄,只是不一样的,她带点没有细雨的灰蓝。
〃嗨,慕贤。〃她硬挤出招呼。原本还意外她的声音怎么也和我的如此相似,不过听到她的招呼句,我确定了她是我妈。
〃嗨!〃我的招呼句也硬逼出来,蔷薇进到厨房,客厅里我们对视着,我找不到音节再拼出字句一样的,变成暂时性失语。
〃这里……很不错。〃她眼神在偌大的客厅飘忽地转了一圈,不过从她轻掠的眼角我知道她始终将注意力摆在我身上。
〃饮料。〃蔷薇拿出两杯果汁搁在桌上,看我们一眼,〃坐,你们聊!〃
〃谢谢。〃她向蔷薇点头,及肩的发是现在时兴的陶瓷波浪烫。
〃我出去了,你们慢慢聊。〃蔷薇紧急告退,他也许觉得自己如果不快点出门,就会被屋内这种气氛给逼得窒息了吧!
〃上次,东西有收到吗?〃
〃嗯。〃
这是我的第二个单字音节,她合拢双手优雅地坐下来,我顺服得坐在她对面的皮椅上。沉默。
我没有想到要跟我妈说什么,我可以对着朋友闲谈,对着同事关心,对着邻居问候,甚至对着陌生人还可以打招呼,只是对她……。
就是沉默。
〃没想到你记得台湾……〃她说,凝眸水波之中有着无比的惆怅。〃以为你都忘了的……〃
〃我没记起来。〃目光移转到客厅那一片空白的墙壁,我试着在白色里面寻找一点见到母亲的感动和高兴,可是没有,不是我太漠然,而是我无法从一个七、八年左右才见到的人说〃我很高兴〃、〃见到你真愉快〃的这种言不由衷的话,也没有恨怨、讨厌这类的情绪。小时候随着姑姑、伯伯、舅舅四处旅居,没和父母一起不过是〃还没轮到和他们〃的这种感觉。
〃怎么……突然来台湾?〃我问,她长长哦了一声,绽出的笑像她的衣服一样的湖蓝,不过是带咸味的蓝。
〃堤克过世了,噢……我是说……〃
〃我知道。〃我点点头。
我还记得妈妈叫雅瑟芬,爸爸叫堤克。
〃上个月我接到音讯,那时就想告诉你,不过忙嘛……也想,你可能不是那么想知道关于他……和我的事,很奇怪啊!和堤克大概也有十几年没见了,去参加他的丧礼看着他的遗容的时候,居然发现他一点都没有变,不论是活着还是死了,都是一样的那张脸……〃
我用唇角抿出表情,定定听着。
妈妈的华语渗透大量的英国腔,即使是说着不甚标准的华语,也因为清清亮亮的声音而掩盖那些缺点。
〃认识堤克是在我17岁的时候,我一直记得班上有半数的女生是堤克迷,她们喜欢互相交换有关堤克的各种情报,例如他的喜好、他的家庭,那些女生用去整堂课的时间在传纸条,上面全部在聊堤克……他好受欢迎啊!那时候……〃
妈妈开始絮絮叨叨地说她和堤克之间的感情,从相遇的开始、分手、结婚、离婚。
〃那场婚礼几乎花去我们一半的积蓄呢!堤克说那是我们一生惟一的一场婚礼,要办就办的风光体面……呵,的确是我们一生惟一的一场,因为下一场,我们都各自拥有了别人了啊!〃
第四部分Right。02 Right girl on the right side(2)
她不停地说着,不过不论谈到他们之间的什么,妈妈的表情都非常平静,惟一呈现情感的是时而轻放时而紧握的双手。
〃堤克很爱我,在我们离婚的时候,他还是爱着我的。所以从堤克身上我发现到相爱与结婚真的是两码子的事,有时候要生活在一起,最好不要找最相爱的人,这样才不容易刺伤彼此。没有太多的爱情,两个一起生活的人反倒都好过一点。〃
我安静地听。不过就像听着两个陌生人的爱情史一样的听,眼神从空白的墙挪到阳台外面雪花白的天空,在他们的爱情史记中我始终不曾存在,原本以为我会听到妈妈说〃那时怀了你〃,〃因为讨厌所以不要你〃这种至少有我出场的话,结果还是没有。
〃现在想想,堤克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在死者为大的定义上,妈妈给爸爸一个正面评价。
我什么都没说,妈妈的话语也随着注视窗外天空的动作而暂告一段落。我们两个在这间大大的客厅里用着几近相同的双眸看着同一片天空,这大概是有始以来我们母女最接近彼此的一刻。
许久,在我以为世纪快要末了时,妈妈才打破沉寂。
〃不好意思,来你这里对你说了这些话。〃她起身,表情没有来时的沉重,因为她的沉重倒在客厅,不带走了。
〃慕贤,好好保重。〃
〃嗯。〃
开门目送她离开,我一个人回到沙发上坐着,用着刚才的姿势。
妈妈什么都没问我,我过得怎样?工作得怎样?感情世界好不好?结婚了没……她一句话也没问。
基本的客套没有,深入的话题没有,交集的问答没有。她的到来对我来说好像只是路过,好奇地探头进来看看这间屋子内部是什么模样的这种感觉。
相同的姿势让我厌倦了,我决定下楼。
没有目的,不知道想去哪里,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浮萍,没有根也不用泥泞牵扯,只要有水面就可以浮出自我,可是……
出了公寓大门,我不知道我该去哪里将妈妈带来的沉重给打包丢掉。
堤克死了。
我身上流着的一半的血的那个捐献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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