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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颤抖着声音,最后一句话几乎说不出来,眼泪滴在了叶蔚蓝的脸上,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
他亲手抱过了这两个孩子,尝到了拥有全世界最幸福的滋味,又怎么舍得生生与他们分开?那种痛,无异于割/肉一样的疼痛。叶蔚蓝的那一刀是割在她的肚子上,而他,是割到了他的心头上。
育婴室外,齐誉透过那片大大的玻璃墙贪婪看着他的两个宝贝,此刻他们睡得极安稳,紧闭着小小的眼睛,嘟着纷嫩的小嘴,模样可爱到能融化人的心。他们并排靠在一起,男孩女孩的模样并不是完全的一模一样,但一样的俘获人心,育婴室的幼儿护士不时将视线投过去,看一眼他漂亮的小宝贝们。
齐誉的心软的一塌糊涂,自豪着,这两个宝贝是他的,全世界大概也只有他跟叶蔚蓝才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孩子了吧。
第二百二十四章 后爸
齐誉甚至想到了孩子们长大以后。那一定会迷倒一大片的人,男女老少通吃,男孩俊俏聪明,会替他保护他的妈妈跟妹妹,女孩漂亮机灵,以后,会有一个爱她保护她的男人出现……
可是,他们的成长轨迹里不会有他。他只能像是现在这样,偷偷的看他们。甚至,他不能给他们取上一个好名字,他们会叫什么名字呢……
“现在,你还是决定要跟杜可枫结婚吗?”莫安泽突然站在了齐誉的身边,两个大男人并排站着,视线一起落在那安睡的小宝贝们身上。
莫安泽的手指贴在玻璃上,隔空抚摸着那小小的脸蛋,好像触摸到了那绵软得比豆腐还要滑嫩的感觉,嘴角翘起来,“好可爱的小宝宝们,给叔叔笑一个。”他发出逗弄婴孩的声音,遗憾得叹息了一声道,“哎,雨白不肯给我生。你倒是心狠,有这么可爱的孩子却要放弃。”
齐誉苦笑了下翻身过来,背靠在玻璃上。不能再看下去了,再看,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他的后脑勺顶在冷冰冰的玻璃上,让眼底的热潮冷却,过了一会儿,他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现在只是要我一个人去承担过去的错,结婚而已,又不是生离死别……”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拳头已然握紧。
那一个死结,还有人能解开吗?
她是退隐的杀手,家中个个是神秘的黑道份子,他是代表正义的金牌律师,家中个个是严肃的军政高官,从一开始,他们两个就是玩着危险的禁忌恋,从游戏到认真,越陷越深,结越打越紧。
早知道这样的一天迟早要发生,他们以为,凭着他们的勇气跟坚持,就能面对一切困难,一起跨越过去。可是世事无常,谁能知道,命运会是做这种安排?
“喂,你该不会是在命运什么的鬼话吧?”莫安泽侧头,刚好见到齐誉沮丧的面容,一副悲戚模样,就在一分钟以前,他还分明听他故作看开得说“又是生离死别”,可他这幅模样,跟生离死别有什么差别?
“你以前不是最不信命的吗?还记得你成名的那个官司?所有的律都说那个嫌疑人没法帮他打赢官司,就连那个嫌疑人自己都放弃了,可是,你是怎么跟人说的?‘我命由我不由人’,最后你还不是帮他打赢了?”
“其实,你大可以放下这一切,带着孩子跟蔚蓝远走高飞。这么生生的分开,对你对她,对孩子们,都是一种残忍。杜可枫不能生育,是她当初自己一念之差造成的。要怪就怪她找那种不靠谱的小诊所才出了这样的事情。如果是正规的医院,哪会有现在的孽债?到头来不但害了自己,还让所有人都要陪着她受罪。”
莫安泽说着说着气愤起来,齐誉跟叶蔚蓝之间的遭遇,让他想到了莫泰松。一样生生地被分开,最终演绎出一场真正的生离死别。他已经看够了这样的悲剧,不想自己的好兄弟也走上那条痛苦的路。
“齐誉,你心里明明爱着的是叶蔚蓝,要跟一个不爱的女人一起生活一辈子,难道你想要跟我二叔那样,到临死了,再去找他‘应该’的妻女?”莫安泽强调了“应该”两个字,手重重落在齐誉的肩膀上,“趁着你们还没有‘昭告天下’,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如果叶蔚蓝知道你不要她们了,我真怀疑她会不会拿着把刀去直接杀了你,或者劈了杜可枫。”
莫安泽比出一个手刀的动作,眼眸眯起,想象着叶蔚蓝暴跳如雷的模样。她那样一个性子刚烈的女人,如果知道自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抢走了,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齐誉心头一动,“远走高飞”两个字的诱惑真的很大。找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一家四口人开开心心的生活,远离这个是非圈子,这何尝不是一个方法?
随即,他的眼眸黯淡下来。他垂了眼皮瞅着光洁地板上反射的灯光光晕,眼底的沉重像山一样。他微微摇了摇头:“离开?谈何容易。我们都有自己的世界,蔚蓝离不开她的哥哥们,如果不是她怀孕,我想她早就找过去了。而我,我也有我的家人要保护。不管如何,当年的祸是我闯出来,对杜可枫,我有责任,有义务,不是想避就能避开。”
“我又怎么可能将那些问题都抛给我的父母长辈呢?我们都不是会选择逃避的人,离开,我们即使生活在一起了,也不会幸福的。”
“哎……”莫安泽一声长长的叹息,“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兄弟?现在我无法祝福你跟杜可枫百年好合,生活幸福,因为我已经看到了你们的不幸。”他侧过头看着那对可爱的糯米宝宝,再次摇了摇头。
“你说,将来谁是他们的后爸呢?爹要娶新,娘以后肯定也是要嫁人的,这么可爱的孩子,那么漂亮特别的妈妈……”
“后爸”两个字像是把刀一样刺进了齐誉的心里。他想过叶蔚蓝母子将来会生活孤单,但一定不会被人欺负,可是他却没想过,叶蔚蓝的身边会有另一个男人出现,像他那样,对她呵护备至,处处让着她,跟她玩小聪明,偶尔斗斗嘴;他的宝贝孩子们要叫另一个男人“爸爸”,而他这个亲爸却只能偷偷看着……
光是想象就让他心痛的无法呼吸。“别说了,安泽,别说。”
齐誉踉跄着脚步走开,一会儿,何雨白出现在莫安泽的身边,静静看着齐誉失魂落魄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她斜睨着在一旁摆出“我已经尽力了”表情的莫安泽道:“这这就是你劝他们的办法?”
“他们两个都是固执的人,我只希望让齐誉在婚事上再拖上一拖,但愿会柳暗花明吧。我能帮到的只能到这里了。哎,谁叫他们的处境那么艰难尴尬呢?”莫安泽的大手不失时机地横在何雨白的腰间,趁机鼓动:
“小白,你看还是我们两个最简单,不像他们跟梁山伯祝英台一样的痛苦。我爸妈喜欢你,我也喜欢你,你也爱我,如此的天时地利人和,我觉得我们不该再就这么蹉跎下去了。你看看,这对小宝宝多么可爱啊,有我们基因的孩子,不会比他们差的……”
……
叶蔚蓝刚动过手术,麻醉未过,还在昏睡中。齐誉失魂落魄中,不知怎么的就进了她的病房。在他的潜意识中,他最想要去的地方,还是叶蔚蓝的身边。
眼前的叶蔚蓝睡得还算安稳,只有眉间还蹙起着。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睡觉的时候会总是这么的蹙起眉?是谁让她如此放心不下,谁又能解开她眉间的愁呢?
齐誉怔怔地抬起手指,轻轻抚摸在她的眉上。她的眉毛生的很好看,黑黑的,从眉端开始,在眉骨处弯出一道漂亮的弧形,然后在眉梢变细,不用描眉就是一副秀丽的远山眉。他的指尖压在那眉端褶起的皱痕处,轻轻按下,然后轻轻顺着她柔滑的眉毛划过去,一下又一下,在她的眉上流连。
“蔚蓝,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你,你要记得,不是我不爱你,只是太爱你。”
“蔚蓝,如果有一天你听见我结婚了,你要冷静,不是我不想娶你,在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妻子。”
“蔚蓝,如果有一天你要嫁给别人,那么……我祝你幸福……”
沉睡中的叶蔚蓝身体无意识的动了一下,从被子中突然伸出手来抓住那只按压着她眉头的手,将那只手压在自己的脸上,忽然眉间的褶皱就平坦了,她满足轻轻叹了一口气,再次沉沉睡去。
齐誉见着她睡觉的可爱模样,心里软的如同棉花糖要化开了一样。他的手还贴在她滑腻温热的脸颊上,触碰到她微微凸出的颧骨。她已经这么的瘦,瘦得叫他心疼。
蔚蓝,我要如何才能做到放下你啊……
他轻轻的弯下腰,将唇贴在她的唇瓣上,小心的像是在亲吻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一滴眼泪顺着他的眼窝落下,顺着他的脸颊流到他们唇瓣相贴的地方。齐誉尝到了甜蜜又苦涩的滋味。
离开固然是心痛,但是如果他的离开可以成为她们的保护伞,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守护?他是她的男人,她的天。我爱你,不会比你爱我少……
夏瑾到来时,叶蔚蓝依然在沉睡,齐誉还在病房内。趁着叶蔚蓝未醒来,他想多陪一刻是一刻。
夏瑾见着齐誉是如何小心翼翼地给叶蔚蓝擦手擦脸,那小心谨慎的模样,像是在擦拭一个珍贵易碎的艺术品,只要叶蔚蓝稍有不适,他便将动作放得更轻更柔。她已经见过孩子们,也知道了叶蔚蓝手术提前的原因。
“她的心一定很苦。”夏瑾握着叶蔚蓝的手,看她苍白的脸,眼睛隐隐有泪。其实,她自己比叶蔚蓝也好不到哪里去。在知道了那个真相以后,她的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静。她担心自己在叶蔚蓝面前掩藏不住在外面一个人魂不守舍得晃了很久,直到接到了莫安泽的通知。
“你又何尝不是?”齐誉坐了下来,看着夏瑾消瘦的脸,她的下巴尖尖,“抱歉,夏瑾,我说过要守护住你的幸福的,可是,我却……我不但不能守住你的幸福,连蔚蓝也……”他瞟了一眼叶蔚蓝,眼周难掩沉痛。
“说什么抱歉。”夏瑾轻轻摇了摇头,哀伤看着这个男人,“如果不是你,恐怕我要经历的调查会更多,蔚蓝现在也不是以自由人的身份躺在这张病床上。我都知道,齐誉,谢谢你。可是,你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