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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自己,也在问老天。原来很多年前,他们就已经阴阳两隔。他念念不忘旧情,而她,早已进入下一个轮回。浑浊的眼注视着窗外压了积雪的窗外,老泪从他的眼角溢出。“是我害了你……”
“二叔,你别太难过了,先保重自己的身体。”莫安泽叹了口气,视线落在床头柜的报纸上。陶江玉的惨状就那样被定格起来,那段情只能令人深深叹息。
“安泽,你认识那个女孩吗?”莫泰松颤抖着手,重新拿过报纸,指着报纸上的夏瑾问。
来到病房外的何咏莲刚好听见,顿时心头一紧。夏瑾的新闻闹得那么大,她自然也是知晓的,所以才更要守着这个老头,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当年,是她先莫泰松一步,找到了当时已经回了老家躲起来的陶江玉,逼得她自杀。当时,她并不知道陶江玉是带着莫泰松的种离开的,更不知道她生下了他的孩子,也没有留意到陶江玉死尸旁边的那个女孩,随后就离开了。
那时,她故布疑阵,将那个女人的线索引到了国外,莫泰松匆忙过去,所以才没有见到这则新闻的报道。
再到后来,她知道莫泰松打听到了陶江玉是带着孩子离开的,并四处查访,一直到那间生产的医院,再到已经出了国的陶桑妮,她才迫不及待的下手了……
她以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弥补了当年没有斩草除根的疏忽,可是……报纸上的夏瑾是陶江玉的女儿吗?那天在医院对着她疯吼的女人不是说陶江玉的女儿一出生就死了吗?难道是他们的调查出错了?陶江玉的女儿根本就没有死,一直在她的身边?陶江玉死后,她的女儿自己生活,没有被孤儿院收养,而是自己在乡下长大了?
一连串的问题搅得何咏莲头疼不已,她焦灼得绞着手指,在病房外来回走着,不时瞥一眼紧闭着的病房门。这些天的慌乱让她疏于打理自己,连白头发冒出来,她都没有及时染回去。那个疯女人扬言要查她,现在又被莫泰松知道了陶江玉死得这么难看,如果被他知道,是她逼死了他最爱的女人,他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报纸上那个女人叫夏瑾,对,要先找到那个女人才行。
何咏莲定了定神,手指一握,改了主意,脚后跟一转急急忙忙离开,所以她没有偷听到后面莫泰松跟莫安泽接下来之间的对话。
“二叔,她叫夏瑾,是逸珲的前妻。”莫安泽老实回答了他。
莫泰松点了点头,眼里升起希望来:“安泽,你说,我的女儿会不会没有死?她还活着?”他颤抖的手握住莫安泽的,本是没了生气的眼充满得了希望盯着报纸上的夏瑾,满怀希望地等着他一个肯定的点头。
遗憾的是,莫安泽摇了摇头:“二叔,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那是不可能的。难道您忘了吗?那位妇产医生的日记里面记得很清楚,陶阿姨的孩子先天不足,生下来就夭折了。在陶阿姨身边长大的女孩,应该就是那个死了的产妇的女儿。是陶阿姨带大了她。”
他一直参与着莫泰松寻找陶江玉母女的事情,其中过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正是因为对莫泰松情史太清楚,所以他才会对沈逸珲、夏瑾以及宋诗菲的事情做了错误的判断,帮着沈逸珲跟宋诗菲复合。那时,他以为那两个人之间才是真爱……
而他自己,也是不敢真心爱上一个女人,抱着游戏人间的态度油走在各个女人之间,所以,才有了他跟何雨白之间的重重误解。到现在,他遭了报应,何雨白对他若即若离,根本不愿相信他,嫁给他……
莫安泽乌黑的眼中流露出不忍,面对莫泰松最后的希望,他还是指出了事实。
莫泰松升起希望的眼立刻灰暗了下来,无力得再次点了点头,前后摇晃着身体,像是承受不住重负一般摇摇欲坠。他忍着希望之后彻底绝望的痛苦道:“是啊,死了……都死了……她们都不会原谅我的,我对不起她们啊……”他枯瘦如同树枝的手指紧紧抓着白布床单,青黑的眼皮底下,落下一滴老泪。
莫安泽微微侧过头,抬手擦了擦眼角安慰:“二叔,她们是得到了解脱。陶阿姨苦了一辈子,她早早地离开这个让她痛苦的世界,去开始新的人生。”爱了一辈子的女人,到他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才以这种方式重新出现在他的眼前,这种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本是幸福的一家三口,谁知道会是这般模样。
“是啊,是我害了她。我早该对她放手的……她下辈子不会再遇到我了……”
何雨白早就看见在走廊徘徊的何咏莲,在她离开以后,她才走近病房。她虽然是妇产科医生,但这个病房她倒是常来。其中原因,不用细说。
她默默在病房中看着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在那痛苦追恨,脸上一片平静,玻璃镜片下的眼澄清一片。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很多时候,都是男人对女人的优柔寡断,处处留情,才毁了女人的一生。
莫安泽当年对她玩暧昧,是自己愚蠢爱上了他,所以才落得伤心养痛的下场。他是否是因为目睹了他二叔的婚姻悲剧,所以才不敢再爱?不过不论怎样,她以后都不想要再爱了。爱上容易,忘记太难。现在跟莫安泽保持这种暖床关系就好,腻了,拍拍屁股就走人,再不会为爱情烦恼。
过了很久,等莫泰松疲惫睡着以后,莫安泽才带着何雨白离开。
“莫安泽,你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何雨白毫不留情得挖苦他。
莫安泽将夏瑾跟沈逸珲等人之间的纠葛,前因后果完完整整地告知了何雨白,而她在听过之后,出言讥讽他。原本在婚姻中慢慢磨合的两人,就因为他跟齐誉的瞎掺和,所以才导致了另一场婚姻悲剧,他不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是什么?
“是啊,我在爱情方面总是这么的白痴。”莫安泽点头承认得痛快,一脸的懊恼,他握着何雨白的手,“我以为在我二叔身上看到的是一场爱情悲剧,所以,我害怕去动真心。而你是对我失望透顶才要从我的身边离开。”
他拉过何雨白,将她搂住胸前,下巴蹭着她的头顶:“雨白,我们之间已经错过了这么多年。现在,我已经知道怎么去爱了,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不要再这么浪费时间了。如果当年我们没有分开,哪里轮得到齐誉那小子在我面前炫耀,我们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何雨白推开他,现在是她在逃避爱不爱的问题。面对莫安泽,她可以将自己的身体交给他,却不敢再交心。她皱了皱眉,面对莫安泽趁机的鼓动,她没有心动的意思:“安泽,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说。”
莫安泽脸上失望了下:“现在你不肯接受我没关系,我可以等。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他英俊的脸挤出一个笑,“那么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何雨白听着他那句谚语,视线往他裆部瞄了一眼,“铁杵磨成针”?以前他从别人手里抢女人时,倒是常常这么说别人。如今从他嘴里这么给自己打气,听起来还真别扭。
她清了清脸色,说出来找莫安泽的原因:“我看到你的二婶在病房门口鬼鬼祟祟的,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安泽,你不觉得她心里有鬼吗?”
莫安泽眉头一皱:“我也觉得奇怪。陶阿姨都已经躲到了乡下老家,按理说,她只是要躲起来,不是想要寻死的,怎么会跳楼?更何况,那个时候她的身边有小夏瑾要照顾,像她那样善良的人,不会没有责任心突然间就跳楼的,而且还是当着小夏瑾的面。”
“唔……在乡下,那个年代民风还是很保守的,如果被人知道陶江玉是别人的情/妇,她会不堪压力,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何雨白支着下巴,若有所思,“那个乡下小镇是陶江玉的老家,被家乡人知道自己的事情,不管她跟你二叔之间的感情是怎样,在外人眼里,她就是一个插足别人婚姻的女人,一定会被人指指点点……不过,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那些乡下人怎么会知道?”
“问题就在这里了。”莫安泽点了下头,“夏瑾亲眼见到陶阿姨是怎么死的,所以,也许她会知道一点。”他看了何雨白一眼,眼睛微微眯起,有种柳暗花明的感觉。
所有的线索都集中到了夏瑾的身上。可是,现在去问她这个事情合适吗?那么大的新闻被爆了出来,夏瑾一定是吓坏了。没有了叶秉兆在她的身边,齐誉又在照顾叶蔚蓝……她的身边没有一个她值得信赖的人,她一个人在疗养院那边还好吗?
此时的莫安泽并不知道已经发生在夏瑾身上的事情,他马上拉了何雨白直奔干部疗养院,想要先将她接出来,让她不要再受到惊吓。以前他就对夏瑾说过,他会是她的好朋友跟亲人,而今,他更是需要挺身而出保护她。因为她其实是陶阿姨的养女,也可以说她是他的妹妹。原来他跟她的距离是如此之近……
不过,当他们赶到疗养院的时候才知道意料之中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而夏瑾也已经被人带走。
与莫安泽一样匆匆赶去疗养院找夏瑾的还有齐誉跟叶蔚蓝,他们在那里相遇,变成了大眼瞪小眼。
夏瑾被谁带走了?
。。
第二百零七章 想要她留下
夏瑾昏睡了一天一夜才从噩梦中醒来,醒来时,昏暗的光线令她一时怔忪,分不清是何时何地。她好像是大病了一场一样,浑身无力,依旧恍惚着。睫毛轻轻眨了好几下,大约过了两分钟,她才将梦境与现实区分开来。
喉咙的干渴令她不得不掀被起床,侧身一看,一个黑乎乎的身影蜷曲睡在她的身边。他身上只着了一件黑灰格子的羊绒衫,被子也没盖。即便室内空调开得很高,他也在沉睡中感到冷,自动缩起了身体。那个样子,像是守候在女主身边的忠犬。冷俊的侧脸在幽暗光线中显露出他完美的线条,薄唇在沉睡中也是紧紧抿着,好像有令他生气的事情一样。
是他?
上一刻发生的事情如潮水一般涌入脑海,在她彷徨无助的时候,是他出现带走了她。那一刻溺水抓到救星的感觉,那一刻的心安……夏瑾从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男人。
她怔怔看了他一会儿,掂起被子轻轻覆在沈逸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