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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誉经过书房的时候,眼眸扫过一扇象牙白的门,心里说,那个女人在,他不方便出去找她。他不在的话,难以保证那个分分钟都想要逃跑的女人会安分呆在屋子里。
这段时间,他将律师事务所的工作都搬到了这间公寓里,事务所有什么事情的话,都由他的助理过来处理。
齐誉从书柜里抽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夏瑾,然后坐在了沙发上。
“文件?”夏瑾狐疑接过打了开来,里面赫然是一份财产过度书。“齐誉,这……”夏瑾翻了几张,急切得看向齐誉。文件里面还有两张结婚证书,红本本。他什么时候做了这些?为什么她跟叶秉兆还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听他提过?
“你跟逸珲离婚的时候,什么都不肯要。叶秉兆是个了解你的人。他知道以你的脾气,如果他贸然要将这些财产给你的话,你一定是不肯接受的。他倒是很有预见性。”齐誉说到这个,眼睛往天花板翻了一下。
当初夏瑾是沈逸珲,南城大富豪的前妻这个身份,她可以获取大笔的财产,可是她放弃了。而今,她跟叶秉兆只是前男女朋友关系的话,更是不可能会收下。“他瞒着你做了这份结婚证书,这样,你们是有婚姻保障的关系了。你是以叶秉兆妻子的身份接下这笔财产的,所以,不要有负担,你得到的名正言顺。这笔钱,足够你做任何事情了。”
夏瑾看着结婚证上两人的证件照片,还有盖在两人照片上的大红钢印,眼泪蒙上。他为她做至此?原来,她早就是他叶秉兆的妻子。
齐誉看着沉浸在感动中的女人,一时也是百感交集。他们为了彼此,默默做着不同的事,一个是不拖累,一个是要她即使离开了,也要她过得好,谁能说,他们不是世界上最恩爱的男女呢?相爱到即使分开了,也让别人插不进一根针。
叶秉兆那个男人,同时也是在耍着小心眼呢。不给别人空档,借机拐走夏瑾,逸珲打着的算盘,恐怕又是落空了。
“夏瑾,记得你跟他分开了,但还是有夫之妇,你们现在只不过是处于分居状态。”齐誉淡笑着取笑她,“叶秉兆给你请了一个财产投资的人帮你打理这笔钱。我是你的专属法律顾问,有什么事情直接问我就好了。”
夏瑾点头,捏紧了手中的结婚证书,擦了下眼中的泪,恢复了冷静:“他是秘密做的吧,如果我都不知道的话,别人就更不知道了,对不对?”她跟叶秉兆的夫妻关系一旦泄露出去,那她离开他还有什么意义呢?
“那是当然。所以,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你是叶太太,放心。就连那个投资人,你都不会见到,你只要知道,你是个富太太就可以了。”
夏瑾了然,同时心里也慌。这么大的一笔钱,叶秉兆究竟还有别的什么意思没有,为什么要过户到她的名下?如果是给她做事业的启
用基金,根本不需要这么多的。这份财产,除了了普罗旺斯的薰衣草庄园是房产,其余都是金钱,户口开在了瑞士银行。那个投资人的流动资金只占了一小部分。
这么多的钱过户到她这里的话,那么冥夜还剩下多少呢?还是冥夜的资金,数量庞大到她无法想象的地步?毕竟那么大的一个帮派,还有御风公司这么多年赚的钱……
她心头惴惴,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袭上。
“夏瑾……”沉寂的空气里,叶蔚蓝消瘦的身影出现。她褐色的眼眸瞅了齐誉一眼,在夏瑾的身边坐下。
“怎么,终于肯出房门了?”齐誉斜眼瞧她,“你别以为夏瑾可以帮你出去。我找她来是因为收人钱财,要将你大哥交代的事情做完。”他站起收拾了下桌子上的东西,然后起身,酷酷道:“不过,你可以跟夏瑾聊聊天,好好开一下窍。”
两个人的冷战不停,这会儿,齐誉明明是想要叫夏瑾开解一下她的,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恶声恶气。
叶蔚蓝只用眼角看他,等齐誉的身影消失,她才转过身看向夏瑾。她的纤长手指摸摸夏瑾平坦的肚子,咬了咬唇:“没有了,你……很痛吧……对不起,夏瑾,我没有陪在你的身边。”胎死腹中,对于一个期待着孩子降生的母亲来说,那是何等的痛啊。
她也有了宝宝,更能体会夏瑾的切肤之痛。可是,不是她不爱她的宝宝,而是……而是她实在不能眼睁睁看着季淳风跟她大哥就这么斗下去。冥夜是他们的家,家不可以被毁的……
“蔚蓝,我已经知道你怀孕了,齐誉告诉我的。他很担心你。”夏瑾盯着叶蔚蓝还不是很明显的肚子,笑了下,但看上去更像是哭。提起她的孩子,她总是会痛。一个女人,一生会经历很多种痛苦,她什么都经历了一遍,总是在疼痛中成长,却也领悟的更多,也更懂得珍惜。
“他很爱你,蔚蓝。”夏瑾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她知道齐誉一定在这所房子的某个地方,在想着叶蔚蓝。她搂过叶蔚蓝,给她温柔的拥抱,轻拍着她的背。
“男人之间的事,该由他们男人去解决,你已经不在那个世界。想想你的孩子,想想齐誉把。他为你,已经放开过你一次,既然他给过你一次机会,那么,你也该尊重他,给他公平。况且,你不是一个人了。”夏瑾看着眼前这个在痛苦中挣扎的女人,摸摸她的头发。
一边是她要死死守护的家,一边是她爱的人,这种两头拉扯的头,够她苦的了。开朗自信的叶女王,也会有脆弱的时候。
“夏瑾,跟大哥分手,你很痛苦吧。”叶蔚蓝怔怔看着夏瑾,“我不该撮合你们在一起的。如果当时不是我的自私,你也许会跟齐誉在一起,根本不会被牵扯进来。而我,如果没有对他动心……我一定可以留住淳风的……错,在我。”
季淳风在冷芸姿出殡那天说的话,犹如当头棒喝,当场给了她一闷棍。那句话,深深刺进了她的心里。
如果不是当初她为了要证明季淳风看,女人为爱,根本不怕什么危险,可以为了爱,什么都不顾,哪有今日的荒唐?
季淳风依旧坚持着他的想法,不让她靠近他的身边,他们两人之间什么都没有改变,反而是让夏瑾经历了一次次的苦难,而她自己,却爱上了齐誉,还有了他的孩子。
她以为牢牢抓在手里的线,上面,原来没有风筝。
“蔚蓝,你怎么会这么想?爱上兆,本来就是应该发生的,我很幸福,也丝毫不会后悔。更何况,我跟他分手,只是短暂的,我依旧在等他。你能有什么错呢?错的,是命运。季淳风有他的固执,不肯妥协,就算你留在他身边也无济于事。”
“他爱你,这就够了。蔚蓝,你是个幸运的女孩儿,能有那么一个爱你不变的男人。可是,淳风有他的想法,跟爱你这件事情上起了冲突,所以,你们之间才没有了希望,你自己看得很清楚,只是你不愿意承认。在爱你跟报仇之间,他放弃了你。所以,你跟着他,不会改变任何事情,只会让另一个爱你的男人受伤。”
“蔚蓝,你的事情,我无法为你做决定,但我相信你的心。你是那么的聪明,一定会想明白的。不管是淳风,还是你的大哥,或者是冥夜中的任何一个人,对你的初衷都不会变。你是冥夜之中,第一个脱离黑暗,过上正常生活的人。不要让他们担心,你过得好,他们才能心无旁骛的做他们的事情。”
“两阵对垒,总有胜负。我们静静等着答案揭晓
的那一天,不管如何,我们是他们留下的青山,对不对?”(这段意思有点深,简单来说,就是,就算他们全都死光光了,但是至少还有两个女人活着,代表了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叶蔚蓝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力扯开嘴角笑了下:“齐誉算是找了一个好说客,我都不知道你的口才可以这么的好。”
“不是我的口才好,只是我想通了。经验,不一定要从自己身上获得,别人身上也可以。”夏瑾想到那个在酒吧唱的绝望的女孩,如果不是她,也许,她会在想着要报仇的路上越走越远。
“医者不自医。你的责任感,还有对冥夜的感情太深,使你无法做出放下的决定。放轻松一点吧,蔚蓝,你是个妈妈了,小宝宝很脆弱的。”夏瑾的手轻轻放在叶蔚蓝的腹部,“如果当初,我不是那么的好强,我的宝宝也许还在……”
她顿了一下继续道:“别让自己后悔。小宝宝,是你唯一可以保证的事情,而冥夜,即便你加入进去,也无法掌握它的未来。两相比较,你认为哪个更是你可以把握的?女人,无论何时,最重要的是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冥夜是你的家,但那是旧家,是他们不希望你回去的家。而齐誉,才是你要的,可以为你遮风挡雨的家。”
……
夏瑾的话起了很大的作用。
叶蔚蓝重新回到了那个有着女王风范的女人。
“齐誉,我饿了,我要吃法国大餐。”庆祝她新生的,该是一餐昂贵无比的法国大餐,而不是齐誉小火慢煮的生菜鱼片粥。
“……”齐誉正在厨房鼓捣,看着有点陌生,但是熟悉的叶氏女王样,一头黑线。颓废了几天的叶蔚蓝一变身,还是那个气场十足的女王,但是这一变身,他忽然觉得,未来日子也许没有她颓废时候那么容易伺候。
毕竟前几天,只需要牛奶、麦片、粥简单东西给她填饱肚子就行,可是现在……
“夏瑾,你给她打鸡血了?”
“嗯,她被感情堵塞的脑袋通了。按着她的要求去做吧,不然,你可有好果子吃了。”夏瑾抱着手臂,看着焕然一新的叶蔚蓝对着齐誉挑了一下眉。
高挑的身材,卷卷的大波浪头发扎了起来,脖颈间围着一条紫色围巾,像是天鹅一般高贵得扬起十五度的下巴,淡蓝色的毛线大衣跟外面湛蓝的天空一般明亮。只不过那件中长款的毛线大衣是男款的,拖到了她的膝盖处,并且看着有点眼熟。
“看什么看,你把我接了过来,却连衣服都不给我买。还天天给我喝粥吃糠,这样的男人,能养活我么?”叶蔚蓝鄙视地看他。
“看我养不养的起你,走。”齐誉将勺子一扔,大步跨出厨房,大手一拽,将那个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女人给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