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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有件事情等着他去做,如果他不做,肯定一辈子后悔。
才走出两步,星流倏地停下,拍拍额头,折回小几边,从收藏格里翻出金牌和焰武皇宫地图,没有这两样东西,他要如何进宫。
是的,他要找的人就在焰武皇宫里。
他恋了半辈子,发誓一定要得的非雨,就在焰武皇宫内……
吹熄烛火,星流缓慢而坚定地步出房间,去追寻他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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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 sandy 扫描 青眉 校对
青眉 整理制作
第3章
地图终究没有用上,焰武皇宫内的一草一木仍在星流脑海里,即便他少用双脚走过,但记忆地形难不倒他。
何况,非雨现在居住的地方,就是当年他们邂逅的荷池畔。
星流穿过拱门,踏过九曲桥,如他所料,池畔有人。
非雨坐在他们初遇时的位子上,他身旁却少了星流卧躺的长榻。
星流步子踱得慢慢的,倒也不是他想欣赏眼前的美景,而是他太久没走路,这段路他走得脚好疼啊。
下次一定要坐轿子!星流在心底恨恨地发誓。
像没听见他的脚步声一样,非雨并没有移动,星流知道他不是没感觉,因为即便非雨背对着他,他仍晓得非雨闭上眼眸,倾听他的足音,等待他离去。
早在昭阳国时,他就打听到不少非雨的消息。
别问他怎么能在千里之外的昭阳国,得到非雨的近况,这世上有句话叫“有钱能使鬼推磨”。
他听说打从文臣死后,非雨活着也像是死了,终日坐在荷池畔不说一句话。
住到荷池这里也是非雨的要求,他的理由是这儿偏僻,适合他被软禁的身分。
星流却懂,非雨爱这里是因为在这里的日子,是非雨一生里最平静的时候。
“非雨。”星流轻唤,可惜非雨没有回应。
唉!星流在心底叹息。 天底下最难叫醒的人,是装睡的人;世上最难治愈的瞎子,是闭起眼睛的人。
还好他不是泛泛之辈,脑子里恰恰好有一个方案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星流慢吞吞地走向非雨,在非雨身后看了一会儿,确定非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他将一只脚缓缓地抬起,对准非雨绵条优美的背部,又停顿了一下,怕非雨在关键时刻回过头来。
确定非雨真的不想理会他,星流露出无辜的笑容,用力一踢。扑通一声,可怜的非雨落水罗。
本性里恶劣成分不少的星流,含笑蹲在池畔,等待非雨爬起来,他喜欢的非雨懂得水性,这点池水应该难不倒他。
即便焰武国地处南方,荷池引河水流过不至于结冰,寒冷隆冬里落水感冒依旧在所难免。
人都有求生本能,非雨自然不例外。
落水之后,他吃了几口水才镇定下来,用力划个几下回到岸上。
睨了一眼蹲在岸边巧笑倩兮的人儿,非雨虽然觉得有些眼熟,终究没有理会。
“好在我小时候有学过游水,否则我早被这家伙整死了,现在可是隆冬冷得要命,下次要是逮到机会,绝对要剥掉他一层皮。”星流望着非雨离去的身影,顽皮的学非雨的温和口吻,说着非雨不会说的难听话。
星流的话成功地引起非雨注意,虽然他仅是淡淡回眸一望,也足以让星流欣喜。
打铁要趁热,好不容易引起非雨的注意,星流当然要乘机努力。
想到非雨温和的笑,想着非雨柔柔的亲吻,星流顾不得脚疼,满怀笑容三步并作两步,一蹦一跳地往非雨居住的地方去。
* * *
那个人真的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非雨点上一盏烛火,一面脱下湿衣衫,一面想着刚刚的人儿。
其实今夜月微星稀,他压根儿没瞧清楚那人的面容,可是他总觉得那个人他认得,不是平日送饭来的小太监,也不是帮他清扫屋子的宫女,他过度大胆的行为不像个新来的宫女太监所炽。
究竟是谁?竟然扰乱了他的心绪……
算了,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处?
非雨苦笑着,继续换衣服。待会儿该睡了外袍可以不用穿,只消将亵衣换上即可。
他不该亦无资格再爱上别人,父皇、母后都已过世,一直以星眸望着他的少年被他推拒,他爱的人则以自尽抗拒他的感情。
终究,他是不该爱的……想到这里,非雨蓦地浑身一阵冷冰。
他听见哗啦的水声,一盆称不上冰但是很凉的水,淋在他头上,淋湿刚穿上的亵衣,他的手犹放在腰际准备打结,湿渌渌的发 颐着水流而下,贴在他冻得快发青的面庞上。
“你究竟想做什么?”被打败似的叹息后,非雨转头望向泼水之人,口吻依然温和。
不管旁人做了什么事,他总是气不起来,因为不管他们做了什么、说过什么,他依然是他,不会改变。
至于踢他落水又泼他水的人,无法生气的原因,大概是感佩这人为了引他说话,可以做出这么多事。
“如果我说,我只是想跟你叙叙旧,你相信吗?”星流笑得甜美,眼神却很认真。
非雨没有回答,仅是一个劲的叹息,他是既信又不信。
他是觉得此人眼熟,但月光黯淡,烛火亦不够光亮,他压根儿看不清来人形貌,又怎么判断此人是否为旧识。 “好久没看见你,你又不肯理我,我只好出此下策罗。”星流嘟着嘴,一副无辜的样子。
“老实说,我不记得你是谁。”非雨一边打颤,一边挤出笑容。
即便他冷得要命,神经仍然没有粗到能在别人面前换衣服。
“你也太老实了。”星流嘟嚷道。
不管是谁在这种时候都希望听到甜言蜜语,即便是骗他都好,就算似是而非的说很眼熟,该是深藏在心底的人,仍好过一句不记得。
他纤指拿起油灯靠近自个儿的脸蛋,一步步如临深渊地走向非雨。
“星流……”
非雨讶然惊呼,唤出一个不应该由他口中出现的名字。
星流一惊,油灯由指缝中滑落,回归整室黑寂。
终究,非雨还是知道他的名字了。
说的也是,当时非雨都已经知道他是先皇养的娈童,该能轻易得知他名唤星流,毕竟他是娈童里最美的一个,亦是唯一被下令不许离开床铺的人。
“我原是不想被你知道的。”星流笑得凄凉。
星流的声音带着一点点哭音,其实他是很容易哭的人。
“我一直在梦里,唤着这个名字。”非雨如是道。
星流可以感觉到,他爱的人话里有深深的温柔,以及深深的笑。
突地,星流觉得他从没像现在一样,那么、那么爱一个人。
“我也是。”星流哭得更凶,话语模糊,但非雨依然听得清清楚楚。
非雨一个箭步向前,欲拥抱星流又在瞬间停止,他不知道他有没有资格抱星流,他曾舍弃过这个人,懦弱得只敢在梦里呼唤他的名字,他能拥抱住他吗?
非雨欲拥抱的手缓慢而颤抖,终究还是抱住星流,无限心疼地抱住他爱的人。
星流将头埋入非雨怀中,把眼泪抹在非雨襟前,脸上却出现一个狡猾的笑容。
假哭他最会了,要不然他怎么在遍地都是恶狼的皇宫生存,应付盼萦楼那些色魔时,他凭的可不只是美貌和笑脸,必要时眼泪比什么都好用。
只不过,他没料到哭招的杀伤力如此之强,连非雨都抵抗不住。
用力哭果然是必杀绝招,既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又不会让对方有吃亏的感觉。
* * *
“那么,现在就只剩出宫了。”
长长的拥抱后,星流拭尽眼泪,用他独特的甜软口吻,挨在非雨怀中说道。
非雨浑然不知,星流正在盘算着该如何让钦雷答应让非雨离开。他有方法,虽然是不能让非雨知道的小恶劣方法,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非雨没出声,他拥紧了怀中人儿,尽量不让星流察觉他的不安,可惜敏感如星流者,早就知道罗。
“等到你能出宫,我们就搬去夏羽国住,我要买—幢很大、很大的房子,前院挖池种芙蓉,后院栽成梅林,门前是两排长长的桂花树。”星流如梦似幻地说着。
非雨但笑不语。
他也只能笑,他这个被软禁的前皇帝,没被人宰掉已是万幸,谈什么想出宫根本是痴人说梦。
“夏天开满芙蓉,我们可以喝莲子汤做画;秋天来访的客人都‘能闻到桂花香,泡一盅桂花茶、酿坛桂花酿,让所有人都羡慕我们的恩爱;冬天梅花开,一林的梅香够我们品赏一整个冬天……”
“那春天呢?”非雨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夏有荷、秋是桂、冬为梅,该是百花盛开的春天,星流却只字未提?
“春节之后赏花灯,祭完祖先春雨绵绵,采梅做蜜饯、制梅酒……”后一句话星流含在嘴里,迟迟不说出来。
“然后呢?”非雨掩不住好奇地问。
星流诉说的一切都极为美好,美好到他无法不想知道星流口中的情节为何,他们出游赏景吗?到友人家拜访或游河?春季有庙会、市集吗?
如果有那么一天,他们到夏羽国定居,他将在最好的店铺里帮星流挑上好为料子,跟顶尖师傅商量最适合星流的样式,把他爱的人装扮得美丽万分。
“然后,当然是工作赚钱啊!不然会饿死。”星流理直所气壮的说。
非雨当场呆愣住。
是、是没错啦,可是在气氛如此之好时,谈什么工作不工作的,未免太杀风景。
“只要工作几个月,可以享受一整年,不是很棒吗?”星流骄傲地道。
说得好似他已经身在夏羽国,身在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