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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汐就这麽迷茫地环视一周,最後看著锦离,问道,
〃我又是谁。〃
风月以为锦离会气恼,会发怒,却没想到他只是靠近苏子汐,轻柔地抚摩著他的头发,温柔地笑著,说道,
〃你是苏子汐,我是姚锦离。〃
一连三天,锦离几乎时时守在苏子汐身边,温柔的令风月感到害怕。
赵燕君仍有政事要处理,没过几天便准备离开了。
临走前的那一天,赵燕君来到了锦离的房间,果然,锦离正陪著苏子汐吃饭,他自己吃会儿,再喂苏子汐一会儿。
赵燕君瞧著苏子汐的模样,那神情跟原先确实不同了。
他问道,
〃锦离,如果带他去以前待过的地方什麽的,也许能想起来些。〃
锦离笑著道,
〃为什麽要想起来,这样不是很好?〃
赵燕君瞟了苏子汐一眼,然後,对著锦离道,
〃好香啊,锦离,帮我也拿双筷子,我跟你们一起吃。〃
锦离不耐烦道,
〃你自己不有手有脚的吗?〃
赵燕君嬉笑道,
〃你是主人,我是客人啊,也难得为我服务一下。〃
锦离拿他没办法,便出门去了。
赵燕君看著锦离走远,转头望向苏子汐,冷冷一笑道,
〃你没有失去记忆吧。〃
苏子汐轻扬唇角,微微一笑道,
〃赵大人果然好眼力,不知道你是怎麽发现的?〃
赵燕君笑道,
〃在锦离面前,你的眼神确实是柔和,不过,只要他一转过身,你的目光就是一片冰冷。〃
苏子汐冷冷道,
〃怎麽,赵大人可是准备告诉侯爷?〃
赵燕君道,
〃既然锦离觉得这样很好,我又为什麽要告诉他呢?〃
说著,他目光锐利道,
〃为什麽你要假装失忆?〃
苏子汐自嘲一笑,说道,
〃我不晓得醒来的时候,要怎样面对侯爷。〃
说罢,他直视著赵燕君,问道,
〃大人应该是最清楚侯爷的性子的,你说,他喜欢的宠物如果不顺他意了,或是想要逃走了,他会如何?〃
赵燕君目光凌厉,直言道,
〃他会杀了你。〃
苏子汐淡淡道,
〃我可还没有活够,还想保住这条命。〃
赵燕君问道,
〃就只有这个原因?〃
苏子汐心神一颤,脸上仍是神情自若道,
〃我还不至於下贱到这地步。〃
赵燕君似笑非笑道,
〃看来那天的话真的令你很恼怒,恐怕苏公子以後也不会再想看到我赵燕君了吧。〃
苏子汐看向赵燕君,目光中带著几分嘲讽,他道,
〃那倒不会,赵公子是什麽样的人,我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苏子汐身体恢复之後,锦离陪著他到院子外散散步,自从府里的人知道苏子汐失忆了之後,对他的态度反倒是好一些,少了平日的轻蔑。
锦离带著苏子汐在凉亭里歇息,正巧,仆人带著白狐在附近跑著,锦离一声哨令,白狐立马往他那里来了。
锦离抱起白狐,搂在怀里逗弄著,对苏子汐说道,
〃它叫阿岚,来,你也来摸摸看。〃
苏子汐微微一笑,伸手抚摩上白狐的毛发,白狐一惊,朝著苏子汐的手一咬,惊得几乎是要跳出锦离的怀抱。
苏子汐看向锦离,只见他目光一冷,眉头微皱,然後把白狐放在了地上,与苏子汐之间隔了些距离。
到底还是比不上一只白狐。
苏子汐只是觉得好笑,不恼也不气。
锦离脸上又恢复了笑,他顺著白狐的毛发轻柔的抚摩著,像是在安抚它一样。
〃苏子汐,以後看到阿岚,绕开来走。〃
锦离淡淡道。
这些日子来,锦离常常陪著苏子汐一直待到夜深,他才回自己的房间。
这一夜,锦离命人把饭菜送到苏子汐的房里,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倒也惬意。
吃过了饭,锦离看著这一桌子的东西,忽然说道,
〃说起来,我还是觉得你做的菜比这些都要好吃?〃
苏子汐佯作茫然地看著他。
锦离笑著道,
〃糖醋鲈鱼,红烧小排,油闷茄子,酱爆鸭褪,一想起来我就饿了。〃
苏子汐淡淡道,
〃侯爷不是刚吃过饭吗?〃
锦离似笑非笑地看著苏子汐,自从苏子汐失忆以後,他总觉得这个人不一样了,比起之前来,多了几分清丽,也少了几分妩媚。
整个屋子只点了这麽一盏灯,蜡烛的光芒昏昏暗暗的,锦离靠近苏子汐的脸,看著他那淡红的嘴唇,忽然吻了上去。
他没有深入,只是轻轻地触碰,然後,他吻著他的脸颊,他的头颈,他的锁骨,一直到他的胸口。
若是从前的苏子汐,此时已会搂上他的背,贴近他的身体。
而此时,苏子汐只是这麽木然地坐著,一动也不动。
锦离抬起头看著苏子汐,他的眼睛仍是清澈明亮,淡淡的,看不出什麽意味。
〃你不喜欢?〃
苏子汐没有回答。
锦离温和一笑,替他把衣襟拉好,然後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头,离开了房间。
苏子汐看著锦离逐渐远去,心里冷笑,
这个人还真是温柔似水。
想起先前锦离茫然不解的神情,他也忍不住想,这样一个不懂情爱的,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一晃三个月过去,姚锦离仍然是那样的温柔,苏子汐却不在是原来的他。
对於锦离所做的一切,他欣然接受,但没有一丝回应。
若是从前的自己,恐怕锦离早就恼怒了吧。
可如今,锦离只当他是什麽都不记得了,一味地付出温暖,仿佛丝毫都不求回报。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了半年後,皇帝生辰,姚锦离奉旨回燕都。
兰陵王府在燕都的府邸丝毫不比洛云侯府差,只是里头的人却只有洛云侯府的一半。
空旷的宅子一片安宁,几乎可称为上寂寥无声,隐约透著一分寂寞与凄凉。
一走进府邸,锦离就对苏子汐道,
〃从前,我就是住这儿的。〃
那语气中带著几分无奈,只是很快,锦离又恢复了平日的神采。
这一年,锦离来的极晚,他到达燕都的时候已经是宫宴当天的下午了。
锦离安顿好苏子汐後就离开了府邸,跟在他身边的并不是风月,而是之前去天禅寺时,那几个人中的两个。
风月被留在了府邸,虽然他很不情愿,但他是护卫中陪在锦离身边最久的,府邸人少,连管家都没有,也只能由风月来照料。
锦离一直到了第二天早晨才回到府邸。
之後几天,他带著锦离逛遍燕都附近的风景,有些地方是苏子汐从前十多年来都没有去过的。
锦离没有带他踏近燕都一步,苏子汐有时想,姚锦离的温柔恐怕是这世间上最可怕的东西。
就这样平静地府邸待上了四五天,忽然某一天,赵燕君来了。
仍然是高贵优雅的翩翩佳公子,他笑吟吟地走近门,看到锦离,第一句就说道,
〃皇上准备把宁国侯的小姐嫁给你。〃
锦离正陪著苏子汐下棋,他头也不抬地就回了句,
〃不娶。〃
赵燕君笑嘻嘻地坐在了他身边,打趣道,
〃宁国侯是先太後的兄长,他们家就唯一一个小姐,你也不是没见过,小时候还跟我们一起玩著呢,记得吗?〃
锦离倒真是回忆了一会儿,然後道,
〃不记得了。〃
赵燕君闻言,脸上笑意更浓,
〃小时候就长得清秀极了,如今,怕也是个大美人呢。〃
锦离斜眼看向他,赵燕君饶有意思道,
〃你不就喜欢好看的人吗?〃
锦离皱起眉头,说道,
〃那若有一天我看厌了呢,宁国府的小姐也不是说扔就能扔的。〃
赵燕君听到这话,大笑起来,半天才说道,
〃那也得皇上信你这理由。〃
苏子汐想著锦离刚才的话,是否有一天,姚锦离看厌了他,也会把他扔出去呢。
想到这里,他觉得当初攒了那麽多银子是个明智之举。
他忽然有个感觉,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当初刚到侯府的时候那样。
他既没有被姚锦离的温柔打动,也不会怜惜他的寂寞。
一连三天,皇帝派人来请姚锦离进宫,姚锦离不要说进宫了,连皇帝派的人也都不见。
如此傲慢的态度,倒没多少人敢,但自从那一天赵燕君离开後,皇帝显然是晓得锦离不肯娶宁国府千金的事。
锦离整日被那些个人吵得不悦,吩咐了风月整理东西就准备回洛云城。
出发前一天的晚上,锦离拉著苏子汐在花园里喝酒吃饭,风月被他派去处理事务,整个花园里只有他们两人。
燕都的府邸给人的感觉一直就是这麽冷冷的,没有什麽人,没有什麽声音,连灯光也是昏暗。
吃到一半,忽然锦离眉头一皱,苏子汐只看到四五个黑衣人持剑而来。
锦离把苏子汐往身後一拉,一脚踢向桌子,桌子飞像其中一人,那人刚要闪躲,正好被锦离夺下他手中的刀。
苏子汐从没见识过锦离的武功,他不晓得该用什麽词来形容,只是觉得〃快,准,狠。〃
姚锦离的招式没有半分花俏的动作,每一招都是为了取人性命。
锦离本要保护自己还尚能敌,但要保护苏子汐就有些吃力了。
苏子汐也不晓得自己该往那里躲,或者干脆不要躲,就这麽好好地站在那里,站在锦离能掌控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锦离一有机会,必定刺入对方致命部位,一连两人被他杀死,鲜血溅在他身上,染红了他的衣服,俊美的容貌在黑夜中,宛如刹罗。
苏子汐死死地看著姚锦离,忽然,他觉得害怕,他想著,如果一天,这个人真要杀自己,他是否也会像现在这样面无表情,却满是杀意吗?
只剩下两人了,锦离正与其中之人杀得难舍难分,恰在这时,另一人竟持剑向苏子汐袭来,苏子汐心头一乱,只见姚锦离竟挡在他面前。
那黑衣人一看到锦离,赶忙剑锋一转,但仍是刺在了他右边的胸口。
苏子汐一看就晓得,他们要杀的人是自己。
那两人也许是生怕姚锦离真的奋不顾身的保护苏子汐,他们交换了个眼神,就逃走了。
姚锦离就这麽躺在地上,披散著的长发半遮著面,唇间染上几分猩红。
他朝著苏子汐微微一笑,那笑容满是温柔之色。
苏子汐就这麽看著他,黑夜中,他的容貌犹如一盏灯,竟让人觉得明亮。
苏子汐心中是一片死静。
姚锦离,你可晓得,我那时真为你动心过,曾经,你的一切在我眼里都那麽美好。只是好在,在我爱上你之前,你先让我恨你了。
苏子汐微微一笑,他低上手,抚摩上姚锦离的脸庞。
姚锦离,你真的是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