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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云戈一懵,立时扯开销魂衣裳,急欲道:“我也知道几个,先试我的!”
而后,颠龙倒凤,哪不肆意……
再说碧霄宫,却是依旧冷清。
掬魂看着下午皇上差人送过的玩意儿,眼中寒气一片;终究觉得耻辱——倒不如皇上仍作践他的好,生生拜那人所赐,最后的颜面也没了。
傻想着,不觉皇上已到了身边。
看着掬魂的伤简直能掳一把出来,皇上竟也痴了。
这都怎么了?毁过一个还不够,还要再毁一个吗?都是水晶玻璃似的人,哪不容易伤着、损着?
于是叹口气,皇上道:“掬魂……”
掬魂回过神,见是皇上,诧一刻,忙跪下去:“掬魂不知皇……”
“行了,你不用再做这套——”皇上说着便拉他起来,只觉那身子僵着,被他一碰,忍不住微微发抖。
“你怕朕?”皇上盯着掬魂问。
掬魂拧着眉,不答。
皇上愣了会儿,叹道:“你还记得,你说过,一辈子都陪着朕么?那年你……十岁。”
掬魂仍无语。
“怎么就那么倔呢?这些年朕也没有再拘囚你,你倒是还恨朕进犯了你吗?”
“掬魂……不敢。”掬魂终于赧然开口。
“不敢……不敢是真,可你的确恨是不是?我又何苦再为难你,把你留着,只是害了你,既这样,明日我叫人给你收拾了东西,再多拿些银两,你出宫吧!”
掬魂听了这话猛地抬头,看着皇上,眼中泪水抖闪,由绝望变得发狠,而后猛力挣开,便往云柱撞去——只差一点儿,终于被皇上拽住,却是力道太大,把两人都带倒在地。
掬魂仍不罢休、手脚挥舞,皇上只得狠狠压住他。
这时宫人赶来,见这情境都要帮忙,却被皇上喝退了。
皇上把掬魂攒在怀里,低头看去,那苍白的脸死了似的,终于气息也不出。
“掬魂!”皇上哀然叫道:“你到底要朕怎么样!你到底要怎么样!你说,你说出来朕都依你。
掬魂却不动。
皇上起身,咧着他襟口便提起来:“你说话!”
掬魂铁了心,任皇上怎么摇晃都没反应,皇上终于恼了,一下把他丢在地上,上去便扯开掬魂衣裳。
“你恨朕进犯你不是?朕让你一辈子恨,除非你哪天本事了、杀了朕!”
三五下,掬魂已是身无寸缕,心死了,倒还落出泪来,湿了皇上啃咬、委怩的脸,皇上抬头,怔然片刻,道:“你倒要怎么样,说出来,行吗,真要朕为你也碎了心吗?”
掬魂一震,看看皇上,终问:“我是什么?”
皇上愣了片刻,似乎有些明白,却不大解:“你……你是朕的掬魂……”
“我恨透了这名字!他是销魂,偏我就是掬魂,你放他自由自在,却为他把我拘起来?我恨不得他死,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住……”皇上要怒,却又忍住,再看掬魂,终于悟了,倒问起自己——掬魂、掬魂、掬魂……到底是什么?
当年收掬魂在身边,确也是因为他绝色姿容、又聪明通透。对销魂的心早不知何时萌起,只是不知不觉,竟把这个对他没半丝杂念的孩子当成替代,总是贪婪地攫取需要,而今更因销魂把他伤得如此,若说掬魂曾对不起销魂,那自己于掬魂的对不起不知更甚多少——他欠掬魂的没还,所以掬魂不走是吗?掬魂不走是要讨这债吗?
皇上忍不住又问:“你是恨销魂还是恨朕?朕知道你把朕看得高,恨我只会转嫁他人,其实你恨的不是他,是我!”
掬魂闻言,却笑了:“恨你?恨你!对,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不停说着,泪又下来。
皇上看痴了,情不自禁吻了下去,那温柔及细致竟是从未有过的,掬魂恨了一刻,狠心,终于回应起皇上,并越吻越深……
……意乱情迷处,掬魂只听一声声忘情之呼——销魂……猛地一震,竟又笑了,抱紧胸前厮磨的头颅,身子打的更开,努力让他入得更深……
更深处,似乎看见那人在对他笑……
于是,狠下了诅咒:等着我,也销了你的魂……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烟火》
天人也疑凡间好,朝有鲜尘暮挽炊,
敛尽重云惊万象,不恋琼茫恋烟火。
十月初五?雾广陵
那人果然还是要走。
我越来越无力——不是为了旧爱终成尘封,乃是此刻他们都要将我淡忘。
一失足成千古恨——我没有千古,甚至连千日都不敢奢望;但这余下的日子,真要在空洞中诞下不得已的恨来么?
维寒看看我,知我者,君也。
“不如就先住下,正好厄澜也想销魂了;我派人去郡州,这一日半日足以把他接来,你们一起待个几天、再一起回去,不好么?”维寒好意劝道。
那人还在犹豫——看是维寒求他,其实心思从我而来——真说丢人,我不更甚。
“算了,云戈也是公务在身,总归不方便。” 我口是心非说着,实在装不出大度的样子。
那人终于撩我一眼,目色沉静:“我只怕销魂不肯来,他现在忙着买卖,半刻也走不开。”
“哼,看来,以后我们都得求七少爷赏些脸了——真难为他,大禹也只是三过家门而已!”维寒有些不悦。
我忙向维寒使眼色,再看那人,却是不恼。
气氛尴尬间,我不敢随便说一个字,越发虚脱,只有僵着身子强撑下去。
“好吧,我写封信,你让人带着去,他来了我再跟他一块来住——这两日多少还有些公务,就不叨扰了。”那人终于松了些口。
维寒却不领情,冷哼一声又道:“我们派去的人,只怕还拐了七少爷呢!王爷快别写信了,赐道密令给个体己的手下,岂不好跟七少爷交待!”
“维寒!”我忍不住央求,因为的确,是我要求他们靠近我些,为这一“求”,失些尊严,我值。
维寒无奈望我一眼,不甘地放弃了立场——谢你,维寒,我也只有些廉价的感激。
那人的脸红了一刻,踟躇着,道:“那……我派陈松去吧,他跟销魂熟些,也侍侯惯了的……”
维寒甩袖子去了,只剩我和那人。
默了片刻,那人还是有些失措,却十分有礼:“既这样,就等销魂来了……”
“云戈!”我再忍不住,这一声,有释然,有分解,有笃定,也有些埋怨:我真让你们推拒成这样?前尘旧事,早不想提,关系已经简化,只是你们——为什么还不肯认呢!
那人犹豫再三,终于抬头看我,眼中的歉意竟刺得我心悸。
“厄澜,你——你不用这样。”
“不用怎样?”我问得委屈:你也爱过我的,是我糊涂弄丢了你,而今为他,我认命,但是你们何苦排挤我?
“我……其实,销魂早想来看你,只是一直脱不开……”
我盯着他:说,说,为什么不说了;你也知道这话的残忍、知道它的可笑?于是哀然转身,望向死水寒溏,心竟好像沉掉。
“厄澜……”
——留得残荷听雨声;老天尚不狠绝至此,倒是人自己不肯饶恕。
“你不想他来——算了,好没意思,巴巴叫人来了,倒惹得尴尬。我只问一句:你是恨过我的、是么?”
那人唇角抖抖,似有激言,却又消淡:“不是恨,是意气。”
哦?不是恨哦……
“厄澜你为何不解……”那人更进一步:“先前是我不对,折了你一生,但我没悔过——为他也是为你。
你或者一直以为我粗直,不懂你们的纤情幽意,但……这些年,我是把自己没耗费过的心、都动用上了,我看得、不比你们差一些——
那时我与大哥争你,待你,也是真心的;你为我安危、为我争天下做了牺牲,是我愚顿,错误了你太多,可想想,不这样,怎能辨得清彼此心意?
你大概一直以为,我不肯原谅的是你的失身和背叛,但你我若真能不离不弃,这些算的了什么?你或者怪我这么说无情,但这是实话,愿你别扭下去——此之前已是凄惨,此之后就给自己条活路吧……”
一晃,出世又入世……
我一直不懂两个男人怎么相濡以末,从来以为他们只是暂迷罢了,迷——总有醒来的一天。
而今,我却不得不向那个被我唤作“儿子”的人投降,那人狂风怒浪的天性,倒真让他收拾个干净,且便是迷,这一下子、已是永迷。
为人娘亲,即使再生疏,也有些固执的付出,曾以为自己也算成全他们,可现在看来,倒不知谁在成全谁。
再扭头,我竟笑了:“好好,那我这娘亲更要见见儿子——这么厉害一个人儿,真是我生的?这辈子也算有件成就呢!”
那人不明就里愣片刻,突兀道:“我这就叫人去,你放心,你们也该多见见……”
而后道别,似是眼花,那人竟走到幻境仙雾中一般,消化了身影;我望着,觉出些鲜活的气息,不禁兴奋,寻了半晌,维寒已叫我去晚膳了……
十月初六?阴郡州
我实在气的够本——那小王八怎么如此不听话,早知道,真不该生他出来。
一大早被他的“出逃”折磨不浅,现在又要闹绝食——绝食,饿你个三天三夜,给你什么也吃了!
倾雨在旁边不住安抚,眼睛却一直往我瞟来。
哼,才不管!
——爹都不叫一声!
“墨儿,听话,不然你爹爹就生气了!”倾雨殷切说道。
墨儿也不争闹,只抱着头、蹲在床角,死活不肯活动一下。
倾雨半晌已要急出泪来,冲着我道:“你也不劝劝,他这么饿着怎么行!”
我悠然呷口茶,并不急着回话,直到对上倾雨微怒的眼,才事不关己般道:“他不吃谁还能强他,这是不饿,有什么行不行!”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