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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说,我因妒恨你娘所以抢了你我担心你的极至勾引我所以纵陷你我本是你的王叔但霸占了你因我当年的报复你而今中毒深矣命不久长、然、我爱上了你请你爱我不管生死咱们要一起——亲,不是我不想说,当初,我太痛、太愧、太悔,没有力气说。
而此刻我却要说:我逃过,在缕不清爱恨的时候。
我重新回到原点,看着也曾让我迷恋不已的人,霎那,幡然醒悟。
她是我求不得的固执,时间能磨平这固执,而你却是越远越魂牵梦绕的惦记、越伤越刻骨铭心的痛楚。
我不肯耽搁一刻、回来了,亲,我早败给你,你忍不将我收留?
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但别让我排在你众多爱慕者之后,等得太久。
若你非要我等,我会等,但我讨厌你花时间、给那不怀好意的苍蝇。
亲,要死了似的,我那么怕你丢了我;要死了似的,我越来越挽不住你。
知你仰慕自由,希求体惜,可放开双手,我没一刻可以安心。
我常恨极你处处留情,我只要你足以、你也只要我难道不好;我也恨你太过聪明,越是全都看透、才越拿你无可奈何;我更恨自己宠你到逼绝自己,明明就在眼前,却全要为你、步步后退。
为什么,顾峥、五王弟、皇帝小子,还有那死了的文惜卿,你施爱不断、四处流连?
真想问,亲亲,我呢?我在你的哪里?
我待你、不及他们所有吗?
为什么还有他们?以后你只有我、不好吗?
亲亲、亲亲、亲亲、亲亲……
别让我再为你妒狂,我控制不住,生怕伤到你、更把你卷进陷阱。
但我还是弄丢了你。
不知你执扭什么,这均赫王府、这销云阁、这夜夜相伴的灯烛、这无数缠绵的鸾帐,难道真能一下子割舍?
亲亲啊亲亲,你实在狠心。
你走了我还有什么可做,你走了我何必入世为人?
我不信,停在你走的那一刻,好像你只是出去玩耍,或者在园子里听风忘了时候,或者不过赌气有意发作脾气,好像、真的不过如此。
可是——
一天,你不回来;
两天,你不回来;
三天,你不回来;
四天,你不回来;
五天,你不回来;
六天,你不回来;
七天,你还不回来;
八天,你仍旧不回来;
九天、十天、十一、二天,你都不回来;
既如此,我留着销云阁、留着沉鸿榻、留着沉迷此中的自己,何用?
——烧吧,烧吧,可劲地烧!
我的亲亲:喜欢紫晶竹和妒鸾鸟——亲亲,为什么喜欢?
不是感怀那份痴情吗?不是心疼那份苦守吗?
你懂痴情和苦守的凄惨,为何不解我的心结?
我要留下这痴情和苦守给你,我的亲亲最是聪明,他不会悟不透。
果然,亲,你回来了。
你的话我无言以对。
亲,我不知你为我承担这么多;我恨自己,明明活过你两倍,却不及你通透万千分之一。
亲,我明白了,你的心我都清楚,我必不输了你——只是,你要做的事让我担忧。
你未曾活在权术之中,更不曾亲历争天下的惨烈,我怕你卷进这险恶——江山社稷,我陪得起,你、我却陪不起。
于是暗中与那蓄势而发的权者、做下交易,滂忝,换你置身事外。
于是你的巧心算计打上封条、扼杀襁褓——哪知,还是失策一步,害苦了你。
我终于怀疑,到底能否保全你?
终于觉得,羁恋反是害了你,既如此,死生何别?
可是上天怜悯?
竟也给我余生中,携你结发白头。
足以——我得销魂,安又何求!
白头,为你白了头……
亲,从没看过你那么生气,气到要震碎了自己。
我不懂,真的不懂,难道我又错了?
我错了什么让你至此?
以前我不放你,你恼恨、你苦痛;这回我终于肯放你,为什么你不超脱、却积怨更甚?
我已不是以前的均赫王爷,你叫我拿什么给你?
我说必不输了你,其实我骗你,我的心,已经必输,只是仍不肯忘了你。
亲亲,人说死后都要过奈何、饮梦婆——我不,我一定生生世世都要记着你,下回再见着你,我就当真、不、放、你。
以为我才真是你此生的祸害;没有我,此后、你总会好过。
不曾想过再见到你,似是运转时来,却难料更痛不欲生。
前一刻你依旧娇颜傲世,后一刻你便黯无生息。
亲亲,亲亲,亲亲我的销魂……
我活着绝见不得你死,所以你不许死。
你要盛气凌人的均赫王爷、要什么我都给你,就是不许你在我前赴死!
亲亲销魂……
亲亲,你知么,虽然那么多人、都忍不住想捧着你、疼爱你,其实你才最厉害。
四年,你在壁垒中作茧自封,那份孤独与凄楚,除了不能戳破,我唯有看着心疼。
但你总能欢笑人前,随遇而安,承担本不该你承担的重荷,亲亲,你真的叫我爱不释手、又五体投地。
所以亲亲销魂最厉害,你定能醒来,那时,就是你我一生一世。
亲亲,亲亲,亲亲……
我不能再送,但你我圃身相合,你在哪里、经历什么,我都感同身受。
所以为我,你定要快好起来。
我是总会等你的,只是、别让我等太久。
盛气凌人的均赫王爷,可不喜欢、等的太久。
亲亲销魂,销魂亲亲……
20
一阵风,轻轻撩开翠色的帐帘,半室阳光把素雅的摆设点得明媚;床榻正对窗子,从那大敞四开中、正窥见院子里一棵古虬蜿蜒而上,看不见尽头。
我觉得喉咙有些痒,不由哽咽一声,想动、却是不能。
不强挣,我安静等着。
半晌,终于有人进来,到我近旁,一咧嘴,笑得灿烂:“醒了?”
“嗯。”我似有似无答了声。
“可是醒了,拖得三师叔恨不得又犯戒!”他走向供桌,倒杯水,又过来坐下:“喝吧,必是渴了!”说着,轻巧地扶我起来。
“舆昊……”我勉强扯出一句。
“行了,你还说不利落呢,好歹也是睡了两个半月!”
我顺从地咽下几口甘甜,总算舒服一些,便虚弱地问:“我这是在哪儿?”
“还能是在哪儿,天底下,也只有平鸿宫能让你再醒过来。”彭舆昊放下杯子、冲我眨眨眼,又笑着去了。
我依稀记得自己在一片绝痛中涣散了意识,然后就看见……
——看见千云戈,再之后的事记不清楚,倒有人一直在耳旁说话似的,那意思睡里分明,醒来倒不能大懂。
“你醒了,我也好去答复三师叔,免得他又瞎担心——略等我会儿,我去给你寻些吃的!”彭舆昊转身就要出去。
“舆昊……”我吃力地叫住他。
他一扭头,问:“怎么了?”
“你说,犯戒,千云淇、犯什么戒了?”
彭舆昊脸色略收,仍是嘻嘻地:“没犯什么戒,师公只不许他出了司疏墁罢了,要不他能不来看你?”
“他……他为什么犯的戒?”我又问。
“行了,要操心也等好了,总改不了这‘活明白’的毛病,我去了!”说完,彭舆昊便盾形似的,不见了影踪。
我大概真是越睡越贪,昏昏沉沉,合上眼,又被周公拉拢走了。
已不知,是第几次到了这里。
如冥冥之约,常是心神一恍,便倾入佳境。
这地方空空透透,静无一物——分不清天、也触不见地,只茫白一片,边际都没有。
但却觉得熟悉,像几百、几千年前就来过,还曾许下旖旎的承诺,和着谁的执着、一遍遍遭遇着纵横交错的痴缠。
我笑得自若,向习惯中的那处行去——他果然在等我:背对着,看不见脸面,穿一件玄色长衫,与头顶垂落的华发合成极佳的对衬。
“销魂!”相隔两步远,他已经回过头,脸上带着安详和纵容。
我过去,靠着他坐下;不容有缓,他揽我入怀,看看,又不舍似的吻在脸颊。
“你好了?”他问。
“嗯。”我淡淡回答。
“可好了,这辈子,总算有了着落。”
“你是要走了么?”我问。
他沉默着,并不回答,略有些粗糙的手指在我鬓角徐徐摸索,惹起阵阵轻痒。
“还不急,等你全好了吧。”他说的沉醉。
我抓住他的手,起身看他,对上那双温柔的眼,终于道:“你不用这么记挂我,以前的事,我都知道了——可是没有怪你。”
他目光依旧,只是亮亮的,更多了丝眷溺。
“你信命么?”我继续问,不等他答、又径自道:“我不信,可我觉得,你就是我的命,我也是你的命,既如此,以前种种,又算什么?”
“销魂……”他呢喃。
我松开他,问:“还是你后悔了?”
“没有。”言轻意重,他不禁握紧了拳。
“好,既不后悔,生死与共、祸福同生!我的磨难也是你的磨难,我的不堪也是你的不堪,我的伤、我的疼、我此后的种种都是你的,你敢要吗?”
他直视我片刻,道:“敢。”
我心里一阵狂喜,压抑那漫溢的幸福,更昂起脸、艳傲道:“那你的也要给我,我不许你再不甘、不许你再自责、不许你再哀怜……”
“销魂!”他叫了声,猛地搂紧我。
“还有——不许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敛!”话未完,他已堵住我的唇,肆意胶着起来。
我追随他,深深吻着,感觉流转唇舌间的犹如彼此的灵魂,那样激荡、电火齐发般,璀璨得要人性命……
“爱你,销魂……”他终于喘息着、放开我。
“爱你,千云戈……”我同样不肯示弱。
艾艾不舍,目光激涟,终是他先起身,拂过我手臂,道:“回去吧,早些休息!”
我反手抓住他:“你还会来看我?”
“会。”
“好,我等你。”我渐渐松开他。
只觉我们间的距离越拉越远,他的影子、终于幻淡,在无尽的空冥中……
……
睁眼,纱帐中依旧孤身蜷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