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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她问。那头的人一直保持着安静,平缓轻细呼吸的声音悠悠传来,何昔南似乎有些不耐烦,“不说话我挂了。”
她并不是随口说说,下一秒就放下手机打算按掉,深沉的男声很快响起。“现在在哪里?我让人过去接你。”
这样的对话并不陌生。
只要她说出自己的方位,无需多久就会有人过来将她接走。与徐朗见面的地点,自然是在床上。没有多少语言上的沟通,单单肉体上,就足够她承受了。
凡事总该越来越好才是,倘若长时间止步不前,甚至是处于越来越糟糕的状态,就一定是某个地方出现了问题。这些年来,她与徐朗之间一直是原地踏步。问题出在哪里,他们心知肚明。也许是两人都受够了,所以最近两年,矛盾才会越发尖锐吧。
这样下去,确实不是个办法,总得有人主动站出来。一直以来,何昔南都在等一个结果,俨然徐朗并不是很配合,他当真耗得起。她叹了口气,说:“我很忙,有什么话现在说吧。”
那人的反应不似她想象中的激烈,他甚至没有丝毫不悦,语气反倒柔和了不少。他说:“把地址发过来,我让陈朝去接你。昔南,我们需要谈一谈。”
头一回听他这么认真地说话,可谓魅力无边,何昔南来不及陶醉,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攥着手机的那只手,不由得握紧,她也隐去了先前的敌意,叫了声他的名字:“徐朗?”
“嗯?”
也罢,他们之间确实需要平心静气地坐下来谈谈。何昔南想。她略微头疼地按了按眼角,再听不见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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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很久以前陈晓飞就向何昔南提出过一个问题,她打算和徐朗怎样收场。她漫不经心地喝着咖啡,说:“走一步算一步,不然能怎么样?”那时,陈晓飞被她的从容不迫所蛰伏,也不知是讽刺还是打心眼儿里佩服:“啧啧,一如既往的潇洒,何美人,说实话,你是拿准了人家离不开你是吧?”
那时也只是笑,陈晓飞是个不折不扣的浪漫主义者,总爱意淫一些个情有独钟、虐恋情深的故事。可现实之所以称之为现实,是因为它足够真实,这世上哪里存在那么多转折与契机?
她与徐朗,她再清楚不过,绝对不是非他不可。徐朗对她的留恋,也只是由先前的情^欲转变为一种习惯。不是所有的习惯都能得到升华。
是啊,她早已过了做梦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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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朝找到何昔南,已是半个小时以后。
顾念面无表情地引他上楼,他的一言一行略微拘束,还有些惊慌失措,好在看到何昔南的时候,没忘记徐朗吩咐的正事。
适时,何昔南正用右手托着下巴打盹,听到脚步声不由得睁开双眼。看见一袭深蓝色正装的陈朝时,勉强露了个笑脸,不及他开口,拎起手提包就示意他一同下楼。
整个过程顾念与陈晓飞都没有说话,不过从面色上看,她们对这个不速之客并不是很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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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两人除了简单的寒暄再没有可聊的话题。陈朝虽和王岳差不多大,但两人的性格脾气却天差地别。陈朝话少得很,几乎是惜字如金。
有次何昔南跟徐朗抱怨,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陈朝的闷骚大多是跟他学的。那人低笑了一阵子,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低头在她胸前作乱,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般。到最后水到渠成,他重重地撞了十几下,待她意识模糊才咬着她的耳垂,带着喘息地说道:“看来我刚才还不算努力,不然你怎么有时间去想别的男人?”
她又是娇哼,又是呜咽着求饶,听得他更加兴奋,兴致大起,将她从床上拉起,整个人坐到他腿上。两人合抱而坐,身体下面那处紧密交合,暧昧的水渍声让何昔南又羞又恼。颤抖着牙床,去咬他的肩膀,却被他重重的一顶,失了意识。
等再次醒来,那人已经穿戴整齐,衣冠楚楚地站在床边。她浑身酸痛难耐,强撑着坐起来,抬头不满地瞪了他两眼,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虽然知道彼此不过是泄^欲的交情,但那样的酣畅淋漓过后,她难免会觉得委屈。
可惜,她也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才治得了他。徐朗见她要哭,弯腰亲了亲她的额头,哄道:“乖,你再睡会儿。我有个重要的应酬。”
越到这时候,越是说不得,她脾气也上来了,吼出来:“不就是和一群狐朋狗友花天酒地嘛,徐朗,你真虚伪!”
眼泪说掉就掉,更加显得楚楚可怜。何昔南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领悟过来拥有撒娇装可怜的技巧,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重要。
怎奈徐朗软硬不吃,铁定了是要走的,为了不让她继续无理取闹,索性威胁道:“要不,再来一次?”
也不知这人是天生荒淫,还是后天在哪个女人床上领悟出来的,在那事上,总能变着法子地欺负她。方才余韵维持得很久,她仍能感觉到腿间不由自主的湿意,拍开他的手,怒视:“去死!”
大概是她这个样子着实迷人,他也忘了手头有要紧的事,兴趣极高地坐在床边,搂着她胡乱吻着,花言巧语。“刚刚,好吗?”
对于一个男人,最值得夸耀的无非是某事上的技巧。何昔南看着他暧昧不明的笑容,羞赧至极,他们之间,什么时候不好过?这方面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当真谈起来,还是有所避讳的,只好将脸埋在他胸口,不让他看到自己脸上的红晕。
徐朗大笑了几声,用手轻拍她的背,说:“难得聚一聚,我也想多要你几次,可是宝贝,这事耽误不得。听话,嗯?”
既然他已经给找好了台阶,她若是一直矫情着不下,难免会惹人嫌隙,只好点了点头,闷闷地说道:“不许让她们碰你。”
难得见她肯吃醋,徐朗也不好驳了她的兴致,应好。
何昔南再无话可说,不过抬眼见他那副揶揄的模样,又有怒意滋生。抱怨:“整个宁海,谁说这话我都信,偏偏你的不好当真。”可能真是过分了,徐朗面色一紧,语气也不如刚刚亲昵,说:“整个宁海,也只有你敢拿我跟别人比。这样不是很好,你不喜欢?”
是啊,停留在这一程度,各取所需,不算坏事。她不应该管得太多,也没有必要,笑道:“喜欢,当然喜欢。”双手扣住他的脑袋,送上自己的唇,“徐朗,说实话,你对女人真慷慨。”
他“哦”了一声,语调上扬,不大愉快,却是笑着说出来:“那是因为,你比她们都懂得如何让男人欲^仙^欲^死。”
真是越聊越糟糕,不知道哪里又惹到了他,氛围僵得厉害。这样被贬低调笑,何昔南自然憋不住这口气,将他推开,骂道:“混蛋!真恶心!”
“你不是一样在我身下……”他探手摸了摸她的脸,凑到她耳边,热气轻柔,“很享受?”
其实想想徐朗的所作所为,何昔南偶尔也会恨得咬牙切齿。在他面前,她张牙舞爪,任性妄为,比他其余的那些女人更懂得恃宠若娇。可是有时候,她越是这样,就感觉到自己越卑微。她曾经为了一个男人,自认为卑微到了尘土里,现想来,根本就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好在这样糟糕的局面无需维持多久了。
车仍在行驶着,碰上高峰期,速度一直上不去。何昔南却一点不觉得烦,反而是长吁一口气,煞是放松,心底平静如水。她已经猜到徐朗想谈什么,说实话,内心深处,她还是有所希冀的。
有些事越早结束越好。
她似乎更加懒了,懒到不想去维持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仔细想想,要一直这样相处下去,实在困难。是人,总该觉得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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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徐朗见面的地点,是何昔南相对比较偏爱的一家泰国餐厅。
徐朗应该也是刚到不久,正坐在座位上,甚是随意地点餐。侍应生认真地将他交代的事项写出来,忽然听不到他的声音,抬眼看他。只见他优雅地站起身,上前拥了拥一位漂亮的女士。
“怎么想到剪头发了?”他绅士地拉开座椅,让何昔南坐下。
何昔南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想换个发型。”但见那人蹙了蹙眉,示意一旁的侍应生下去。支开了旁人,她也无需顾忌,“有话快说吧,我现在不是很想吃饭。”
提议被忽视,等到一盘香气四溢的咖喱皇炒虾摆放在她面前时,她才面色缓和地看了眼徐朗。她一直对海产品喜欢得紧,只是吃多了会过敏起红疹,徐朗并不喜欢她碰那些。
见她胃口大开地吃虾,徐朗笑道:“少吃点。”
这样听着,何昔南止不住神色诡异地看他,却见他起身去接电话。
等他再回来,氛围又是冷了几分。除了餐厅内优雅地钢琴曲,再听不见多余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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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饭饱”后,徐朗开口说要亲自开车送她。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何昔南索性直接提出来,说:“你不是有话要说?”
天色已暗,朦胧的灯光打在他脸上,看不真切。徐朗探手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语气平静:“盛元的事,跟你说声抱歉。这个确实谋划了很久,但我没打算利用你,只是……”他忽然间笑起来,“你知道吗,你皱着眉头想坏点子的时候,很漂亮。”
难得这人也会说好听的,何昔南迎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徐朗,我真不怪你。那件事,你不必道歉。”
他恍若未闻,自顾自地说起来:“宁海的五星级酒店并不少,可现在来宁海旅游的客流量没有增长,做五星级酒店,没有雄厚的资金,远远做不起来。盛元账目亏空,刘旭辉又急着翻身,我才……”
之余这些商场上的斗争,何昔南实在不想再听,可不管她怎么打断,徐朗都会继续说下去。可能是到最后,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索性上前将她拥到怀里,摸摸她的脸,问:“冷么?我们上车,怎么样?”
不知为何,她竟然对这不算亲密的动作有些反感,甚至是觉得恶心。刚刚她胃口出奇得好,吃了不少,这会子只觉得胀得难受。
她叹了口气,将他推开,顾忌到四周围探寻的眼神,说:“好。”
到了车中,徐朗随手摸了支烟,还未点燃就被她制止:“我不喜欢这个味道。”他耸了耸肩表示抱歉,修长的手指随意捻捻,最终将烟放回了烟盒中。这些天他抽的烟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