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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又再请假。主管欣然给假，仿佛公司是她顾默开的。起初她只是觉得公司领导人好，但是这次她怀孕就总是上厕所，听到有同事偷偷说，好像她是靠什么关系进的公司。她有什么关系？是不是领导误会了？她是自己应聘进来的，而领导误会……那更好，反正又不是她的问题！
顾默这次请假，实在出乎意料，二老板早晨得到消息，然后转述给慕容，慕容再打听的时候，顾默已经离开公司。他估计她是去拿掉小孩——十有八九的事，但关键的是，她一个人，本就身子单薄的，出什么事怎么办？况且，她去的哪个医院？他完全没头绪。于是边翻电话簿边打听：“你们医院有没有个叫顾默的预约做人流？”
顾默那时候还在路上，哪有时间预约？慕容也是后来才想到，干脆重新又打一遍，甚至找来人帮他一起打，终于查到。
那天，那间医院，做人流的不多。顾默去了，前面只有一个，是个小姑娘，看样子还没成年，男生倒像是有20来岁，虽然流里流气，但到底还是陪在小女朋友身边的，她看着就很羡慕。且不说小叶来妇产医院，就是叫他在楼下外面的大街上一站，也会立即吸引N多的记者前来，他寸步难行，即使是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就在这里。
所以当慕容知道顾默的医院名称时候，她已经进了手术室做准备，待到他赶来的时候，一切都已来不及。
他本想鼓起所有勇气对她说：“把孩子生下来，我来做他爸爸。”但是，都没有机会。
顾默深爱叶之星。在孩子与叶之星之间，她还是选叶之星，对她来说，这世界上再没什么比那个人更重要。
手术很快做完。慕容来的时候见她已经走出手术室坐在外面的公共长椅上。虽然天气不冷，但那长椅是塑料的，刺骨的冷，对顾默来说。她只是觉得冷，很冷，她很想小叶。也不是走不动，只是突然觉得这样走下去好像一点意义也没有，她怀疑路的尽头没有站着他，如果路的尽头是海怎么办？她会沉没。
孩子还在的时候她没觉得，但是孩子没了，竟觉得与小叶的那点羁绊也一并没了。所以，她后悔了。
慕容岚上前，一把抱起顾默：“这儿这么阴冷，我送你回家。”她刚流过小孩，怎可以在这种冷地方坐上个把钟头？应该躺在暖被窝里被男人陪在身边聊天、睡觉才是。
顾默抬头，见到是慕容，大吃一惊：“你怎么会在？”
“偶然路过。”他说着，面上没什么表情，也没低头看她，然后叫了辆车，抱她进了后座。
她很想拒绝，但是没有。
慕容的怀抱很温暖，很舒适，很像是她的小叶，但又不完全是。小叶也常常这样抱着她，将她放在膝头，逗她，说悄悄话，或者做点坏事，但从来没有坐在车里，因为他不能被人看见这样地将一个女子完全置于怀抱，他是明星，是公众人物，他的怀抱，应该是被很多人分享的，独占是不被允许的。
慕容也是明星，他有段儿比现在的叶之星还红，但他总是我行我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他脱光了衣服站在车顶乱蹦，也不会有人很谴责他，因为他本就是什么都做得出来，何况他是一个男人，抱着女人很稀奇吗？
“累吗？要不要睡一下？”头顶的声音温温柔柔地响起，有点沙哑，有点迟疑。
顾默将头歪了歪，表示要睡。
于是慕容一手将她的头按向他胸膛，一手搂紧她：“你睡，我不吵，到家再叫你。”
她本不该在别的男人怀抱里安睡的，是么？这样是不对的。但是她自己已经走不动了，她好累，好疼，好虚弱，但是这种时候又不知道向谁说。她已骗了小叶说她没有宝宝，现在又怎么能说她刚刚才流产，叫他来接她？
慕容的身上，有很熟悉的味道。小叶以前也用过那个牌子，但是他现在已经用最贵的古龙水，她都叫不上名字。慕容身上的味道，和以前的小叶很像，但又不是很像。她偎在他怀里，恍惚想起从前的事，小叶腼腆而温柔的笑，每次都很内疚地看她，还有，他总是在角落安静地等着，等导演差人来叫，等他的戏份开始，等任何人对他的吩咐。她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心疼他的吧？总是那么柔弱的，好像谁都可以欺负他似的。她偏不要别人欺负他，宁肯让别人欺负她自己，只要他好，她就开心了。
而现在，小叶的笑光芒四射，就连一个坐姿都和从前不同了，散发着成熟的味道，却冷淡疏离，他不会像之前那样和临时演员们一起在角落抢椅子，也不会挤过去抢盒饭，更不会对她说：“默默，导演说今天晚上有下雨，可以多给个红包算补助！”他现在有专门用的椅子，别人不可以坐，饭菜有专人打理，甚至他喊一声“我饿了”导演都可以叫停，然后换那些不怎么出名的小演员补场，然后大牌们休息。他的工作，已用万为单位的人民币做换算。
她伸出一只手看去，慢慢地越伸越直，就像是小叶，离她越来越远。她到现在也仍是不介意坐角落吃盒饭或者下雨天气，也许小叶也不介意，但是他的身份不允许他这样做。诸如那时沈程说过：“你要有演员该有的自尊”。所谓的自尊，真的那么重要吗？她突然有些怀念跑腿的生活，她给很多大牌明星买过东西，小叶那时拍了几部，她就买了几部的杂货，见过各种污七八糟的事情。她甚至，还见到一个制片人和女明星在保姆车里偷情——不是一次，也不是她一人见过，但谁都没有说，这个圈子就是这样的，你有本事就呼风唤雨，你没本事别人就能使唤你。
慕容也伸出手来，握住她的，将她手收回怀内，又松开了：“睡觉，乖，不要闹。”他的语气，很像是从前他说：“叫师叔。”那时她只得委委屈屈地叫了，然后他说“乖，师叔给你签名。”每次都弄得她哭笑不得，但现在才知道，原来那时候，他就已经是疼她的。
不是什么人，都会对你用那样的语气说“乖~”，即使他是演员，即使他曾那样表演过。
“对不起。”她轻声地说。她知道他爱她，却不能够回应他，她很抱歉，因为这世界上顾默只有一个，她分不出另外一个给他爱。
“什么？”慕容问。
“我已有了小叶。”她没有敢看她，却不知他更是一眼都不敢看她，从刚才就是，生怕看进眼里就拔不出来了。
慕容轻笑：“我还没跟你告白，你怎么那么直接？”
……
“那好。”慕容说，“顾默，我现在跟你告白。顾默，我好像……已经爱上你了。”
……
“好了。”慕容又说，“我已说完，再没有什么遗憾。顾默，你不用觉得亏欠我，我爱你，是我的事，你就是你，你不必考虑别人的事。”
“是。”她乖乖地答，“我本就不考虑别人的事，我眼内，只看我想看的，我脑中，只想我愿想的。”
“这就对了。”他轻轻抚摩她的头发，“顾默，你就是你自己，谁也不能代替。你这样……很好，我很喜欢。”
“我，我到家了。”她看见车子停下，望了望，果然是。
“我送你上楼。”
“不必了，我还能走。”她要与他保持距离，因为，他……已告白。
“那好，有事情你叫我，我先不走。”他站在楼道里，看着她的背影，听着她的脚步声，一如那日。
为了早些让他解脱，顾默加快了脚步，却不知这让楼下的人更加沉郁了几分。她永远也不会明白，有时候她为别人着想的，恰恰是最会让别人心痛的地方。
第六十九章 空
（哼哼，本文已经连载到一半啦~！撒花~！预计140回内结束，已经写到一百二十一了。本月灰常灰常的忙，昨天下班坐通勤车到家已经差10分钟12点了，据老板说下个月就不会这么忙了。所以下本小说题材已定，但还没入手——因为我这人不能分心，一开始写新的这个就要坑，所以还是将这个填上吧！）
顾默回到家来，觉得到处都冷，空调开得极热，捂着棉被全身都在流汗，心却还是冷的，恍惚中睡着，恍惚又醒了，醒后再睡……待到第2天，滴水未尽，她想自己可能就要这样死了。原来，孤独竟是这样的可怕。
小叶不是每天都联络她，所以，他要到下次找不到她以后才知道她已经死了，也所以，若是现在她死了，死前也见不到小叶最后一面。
恍惚又听到敲门声，她不想应，但是敲起个没完，只得勉强爬起，踉跄着去开门。
门外是个大婶，提着各色东西，脚边也都放满，才进门待要放开嗓子大声说话，却又马上压低了：“哟，家里就您一个人儿哟，快回去歇着吧，我给你熬点汤，拾掇拾掇。”
“嗯？大婶，你是不是认错人？”
“没错没错。”大婶肯定地说，然后迟疑了一下，又问：“你是不是叫顾默？”
“我是。”顾默瞠目结舌。
“那就是了，我来伺候你几天吧，才流了小孩怪虚弱的，流产也和生产没什么大差别呢，还不是一样伤身体？要补的，还要养。”说着，挎起她胳膊毫不客气地往房间里头走：“哪个是卧室呀，快回去躺着。哟，这房间真热，不过热点好呢，总比冷了强……”
顾默又恍惚地被搀进房间，坐到床边了，那大婶竟来脱她鞋子：“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她忙脱了鞋，缩脚上床，看样子这大婶还想哄她睡觉呢。
“喏，这才是了，就休息着吧，有什么事情叫我，我姓吴，叫吴婶也行，吴妈也行，吴阿姨也可以……”
顾默点点头，心想多半又是慕容，虽然有点哭笑不得，但这个话多的大婶到底还是让房间暖了起来，她心里也舒服多了。吴婶是大嗓门，但可能是慕容吩咐过，叫她说话要小声，怕吵到顾默什么的，所以她一要压低声音说话，顾默就要笑，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