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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一下,索性说了实话:“……关导,我跟您说吧,我发烧了!”
……门外顿时沉默。
我苦笑:“关导,我害怕被隔离,您要是可怜我,就让我在这门里头呆着吧。”
他在门外啊了一声,又哑下去。
……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终于悄无声息。
我出了一口气,往身上拉了拉被子,打了个冷颤,闭上眼睛,沉睡过去。
……
刚刚进入梦乡,又有人轰隆的砸门:“刘烨!开门!开门!”
病人被突然吵醒的感觉简直像死了一场,我用力抓起水杯,玩命往门上砸去。哗啦一声,杯子带水碎了一地。
门外声音立刻静下来,我呼呼的躺在床上喘气,半天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哪个王八蛋?!”
他熟悉的声音终于响起:“烨子,是我。”
我心里大叹一声,闭上眼睛——
他在门外,声音有点不稳:“……烨子,开开门。”
“师哥你回去吧。”我愁苦的盯那床头柜上空了的水瓶,不吃饭可以,不喝水怎么活呢?
“……你说我能回去吗?”
我闭上眼睛,想象他说这话时的表情。
“我发烧了,不想传染你。”不知道说实话会不会让他改变主意,尽管很难。
“我知道,所以我才必须来找你。”果然。
我淡笑:“……不用的,师哥,你不用为了一点小病就怜悯我……我命好,死不了。”
……外面没了声音。
……
就在我闭上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他的声音,悠悠的,从门缝里飘进来——
“……烨子。”
我叹息一声,心知睡不成了,无奈的睁开眼睛。
“烨子……上次,你出事,那天晚上我在医院里,我从来都没有哭得那么厉害过……那个时候我想,我什么都给不了你,如果你死了,我连陪
你死去的勇气都没有,因为我还有老婆,和孩子……”
我把手轻轻的挡在眼睛上,默默的听他说。说真的,我居然那么眷恋他的声音。
“后来我终于知道,如果我不能陪你死,那么至少我要看着你好好的活下去。你活着一天,我就要好好陪你一天。”
“……对于芳和九儿,我有的是亲情和责任感,……而对于你是什么感情,你应该比我更明白。”
“你知道……我始终不能下定决心,去离开她们。有一次,我都鼓足了勇气,要开口说点什么,可是九儿忽然喝奶呛了一下,当时就哭了,芳
怎么也哄不好,结果最后抱着九儿自己也哭了。……我当时站在那里,骂了自己一万次,怎么能这么残忍?!”
“师哥不会两全其美,不会照顾周全,也不会说让你开心的话。……有时候看你难受,我也难受,所以我想,你一定也一样。那我就决定,一
定得每天都高高兴兴的,我高兴了,你也就高兴了……”
……挡在眼睛上的手臂,渐渐的湿了。
“烨子,就算你体谅师哥吧,让我心里舒服点,你……让我进去吧。”
……
一片沉默。
……
他忽然猛烈砸起门来,声音陡然变了调子——
“烨子!烨子!你回答一下,你怎么了?怎么没声音?啊!——“
他撞起门来,身体轰隆一下子和门结实的接触上,而后分开,再撞,听起来心惊胆战。
……
“师哥!”
我急促了叫了一声,能让哑了的嗓子发出声音来真是困难,顺便抹了一把湿了一片的脸。
门外的人顿时停下了动作,沉寂下来。
半晌,他才小心翼翼的开口——
“……烨子,你还好吗?给师哥开门吧。”
……
我费力的笑了一下,声音低不可闻:
“师哥,我脚麻了,动不了。”
(五十九)
他说:有我亲自照顾你,什么病都会很快的好。
的确,我不但连思想和情感臣服于他,身体也似乎只乖乖的听他的话,迅速的退烧,迅速的止咳,迅速的好起来。
他给卢芳打电话,说北京现在已经安全了,你可以先回去。
卢芳在那边好象哭了,不清楚的说着什么,说了许久。
……
他把手机揣回到衣袋里的时候,嘴角轻轻抽动的笑了下。
像是在跟我说话,又像在自言自语:“她说,我这么做,是不顾及孩子和她,万一传染上,她们以后怎么办。”
他已不顾忌对于我说这些,苦笑依旧挂在唇边:“你看,她永远都把孩子摆在她的前面。”
“她还说,要为她们母女俩好好活着——”他吸一口烟,站在窗边。
我看着他,他看着窗外,目光穿过明净的玻璃,仿佛想飘到天的那一边。我忽然觉得他很孤单。
“我为很多人活过,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为我自己而活。”
……
窗外有风进来,把他的衬衫吹得裹在身上,仿佛一副柔韧的枷锁,动弹不得。
……
师哥,我躺在病床上,听你讲述你的世界,感受时间一点一滴的消磨殆尽。
那种感觉,就好象有什么东西,在我心里,渐渐的淡了,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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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画魂》国内戏杀青,剧组暂时解体,各自忙碌各自的工作。七月才会重新聚首,据关导说,我们要去法国采景,补拍镜头。
我的病情早已全消,一早就接到娜娜的电话,说她要和我在一部新片中担任主要角色,我答应尽早赶回去。
甚至没有跟他告别,拎给包临上飞机之前,才给他匆忙的发了个短信:
师哥,法国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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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部名为《夏天的味道》的片子的确奇烂无比,与我曾在《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中合作过的于娜要和我再次合作,再加上我的公众女朋友
谢娜,两个人的演技无一可以恭维,我惟有耐着性子和她们慢慢磨。
同时还接拍了一部很大制作的电影,拍完了又去了一个电影节上走了一圈,工作繁琐而例行公事,倒也没有一天闲下来的时候。
夏天慢慢的到来,偶尔可以休息的时候,我会一个人慢慢走在所在城市的道路旁,抬起头看头顶灰蒙蒙的天空,猜测是不是要下雨,还是放晴
。
有时也喜欢自己一个人找把长椅坐着,抽掉一包烟,安静的想些事情,一点点的理出头绪。
娜娜的交际圈越来越广,几乎每天晚上都有应酬,忙得不可开交。
有次她硬拉着我陪她去一个Party,我那天晚上始终觉得尴尬,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看着她穿着露背的小礼服,握着酒杯周旋于人群之间,见谁
给谁敬酒,认识了就把别人拉到我面前来,娇笑着介绍:“这是我的男朋友刘烨,认识吧,就是演《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的那个……对,
还有《紫蝴蝶》。”
她从来不说《蓝宇》,不知是因为避讳,还是觉得丢人。
……
那次以后,我再没陪她参加过任何聚会。
我认真的对她说:如果不是工作上的事情,恕我不能奉陪。
她定定看着我说:刘烨,你别忘了,我们是男女朋友!
男女朋友,这四个字她咬得格外重。
我说:男女朋友也要有私人空间,何况我白天拍戏也很累了,请你体谅我。
她从此不再强求我,人前对我的关怀呵护,笑容依旧。
只有我自己,能看出她眼底的索然冷漠。
……
胡军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问我干吗要去拍那个烂片?我一笑,说青春偶像剧有什么不好,拍得轻松赚钱容易。
他说烨子,你有大好前程,千万要懂得把握。别去拍什么青春偶像剧,会毁了你演戏的感觉。
我假意生气:好啊师哥,你的意思说我不年轻了?
他微微叹气:不是,我只是不希望你成为偶像,那不是长久之计。
我甚至可以想象他在那边皱起眉头的样子,我把手机轻轻拿离耳朵一点,盯着放出他声音的那个地方,有细小的扩音缝隙。
我无声的伸出手指,一下一下的抚摩,仿佛那就是他的气息,他的面容,他皱起的眉头。
……
他在那边“喂!喂!”我不再吭声。
许久才轻声道:师哥,别为我打算明天,我的明天,还不知道在哪里?
……
大概从法国回来就要签约海润了吧,他并不知道我是一定要签的,我也答应了他不签。那个时候,他会怎么说,怎么想呢?
……
他没有回答,手机那边一片静寂。
时间太久,许是挂了吧。
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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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理去法国的行装,简单的衬衫,牛仔裤,洗漱用品,塞到箱子里。
样样数数,我苦恼的抓头,没有人帮着整理的感觉真是一团糟,自己从来都不是细心的人。
想起该带点药,顺手拉开最下面的抽屉,扒拉着,手指却触到一个硬硬的盒子。
……
拿出来,已经想起那是什么,不由得心有些抖。
盒盖弹开,那枚细细的银色指环,和黑色的皮绳一起,安静的躺在红色的丝绒中。
丝毫没有染上岁月的尘埃,光洁如初。
指尖微微的试探出去,一丝冰凉迅速如电光般窜遍了全身。
一瞬间——
依稀是阳光明媚的香港的清晨,那个刚刚拿奖不久的男孩子,收到了同样拿了奖的师哥的礼物,快乐的奔跑在人潮涌动的街头,想寻一份答谢
的礼物,是一颗同样明亮的心,挂在爱人的胸前。
……
犹豫着,尝试着把那指环往手指上套,本来是戴不得的,可也许是近来瘦得厉害,居然勉强伸进了小指里,那银色映着窗外的光泽,闪得眼前
一黑,又一亮。
自从那日,就再未戴过,也未曾再见他戴过。
却也仿佛心照不宣,除了宣传要求,平日里,也没有任何首饰在身上。
与其不能选择自己最想得到的,莫不如选择什么都不要,都放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