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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哄堂大笑,我吓得不轻,却又挣不开他,只好陪他鞠躬,脸上滚烫,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的缘故。
……
关导挤过来,使劲拉我:“……他是不是喝多了?”
我急忙点头:“可能是。”
还好知情人都笑而不语,不知道的人,也蒙在鼓里瞎乐和,以为是酒醉的笑话,没人起疑。
关导低声道:“……你们先回去吧,这里记者多,免得惹出麻烦来。”
我连忙应:“好好!”
随即拉着他往外走,还有记者缠着不放,一连串的问——
“刘烨,你今天也喝了不少酒,为什么呢?”
随口回答:“……师哥高兴,我就陪着啦。”
……
把记者甩在后面,我终于笑出声音来。
真的很难得,看他这样放纵自己的感情……即使,是在酒精的作用下。
都是幸福。
(五十六)
非典愈演愈烈,电视上每天占用大段的黄金时间来宣传怎样保护自己不被传染以及对白衣天使的赞美表扬。生命在这样的时刻好象如豆烛火,
一个呼吸不畅,许就灭落,从此天人永隔,更甚者,还不单单是害了自己。
我们已不能轻易出门,除了片场和住处,哪里都不能去。统一由剧务采买饭菜回来,吃饭的时候都离得远远,一个人打个喷嚏或是咳嗽一声,
就引起一阵无声的恐慌,纷纷闪躲。
娜娜给我打了个电话,例行公事般嘱咐我注意身体,然后听到有清脆声音的小男生的在不远处亲昵的叫她名字,她笑着跟我说拜拜,我说拜拜
。
她的城市并未传染起来,大可高枕无忧。至于我的生死,千里之外,也和她无关了。
倒是爸妈,打了无数个电话,问我剧组要不要休息,只好强作欢颜的安慰道没事没事,看新闻报得那么凶,其实根本没那么厉害,不用担心我
。
我不担心我自己,我担心的事情,却很快来临。
……
胡军因在金紫荆奖上大放异彩,被香港一票著名导演及演员赏识,于是邀他出演当前正火的《无间道2》,戏份也并不轻。
我知这是那日礼貌对待刘天王的间接成果,给足了面子,那天王定会还些薄礼,已够对方吃得开。
然而这好事,此时变成坏事。
《无间道》全港宣传,新闻发布会,所有参演明星纷纷出场,媒体大军也要蜂拥而上,胡军势必要赶赴香港一起宣传。铺天盖地,空前规模。
可是SARS当头,谁敢保证这大陆的到了香港不被隔离,或是自香港回到大陆,不被隔离?
这种特殊的时间里,“隔离”其实不亚于宣判了死缓,虽未最后砍头定论,可是已经会令外界拿看必死之人的眼神怜悯叹息。即使自己没有,
也不知会被隔离区里哪颗病菌传染上,死得冤枉。
……
我说,师哥,你不要去。
他摇头:烨子,这是绝好机会,错过了可能再无第二次。
我说师哥,出名的机会那么多,何苦一定要盯死这一次?
……
他重重叹气,看我良久:烨子,我不是你,我已经不再年轻。
……
我被这话生生梗住,张了几张嘴,最终还是别过头去。
——师哥,我不想做唐先生。
多么重的一句话,咬牙迸出,知道自己是没这个资格的,却也顾不得许多。
……
他伸出手来抚我的头发,一下一下,像细水流过安静的鹅卵石,温润无声。
要是命中注定,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也到不了我们的身上。
烨子,我会为了你,好好活着。
……
师哥,这是你的承诺。尽管你的承诺很少兑现,但是我依旧希望,这是你唯一兑现的一个。
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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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日,胡军自上海飞抵香港参加《无间道》新闻发布会,神采奕奕,与众星一起接受采访。
《无间道》主演全员到齐,宣传声势浩大,媒体一致预测,其拍摄前景一片光明,票房将持续走高。
圆满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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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守信冷漠的推开爱米:对不起,我们这不是爱情——
如愿看到她眼里的绝望。
……
关导点头:“OK,过!”
走过来赞赏的轻轻拍我:“烨子,眼里的冷酷,越来越对味了。”
对戏的伊能静,已是妈妈却还美得风韵犹存,微笑走过来:“是啊,看烨子眼里,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还真把我吓得打了个冷战呢。
”
……
我笑笑,应付的点头,回头到包里去拿水喝。
我有什么心情周旋于这其中?满心里全是那人,就像一个小型龙卷风,刮过来刮过去,什么多余的事儿,都扫荡得干干净净。他怎么样?飞机
上戴口罩了吗?那么多人的发布会,会有病菌吗?香港方面没有为难他吗?回来会不会顺利呢?……
忽然狠狠的把瓶子往包里一摔,发出砰然的闷响!
有人侧目,一眼瞪回去,那边登时凛声。
……
“哗啦”一声,报纸在我面前展开,李花瓶一脸焦虑——
“烨子!胡军大概真的要被隔离!”
心突得跳起来,狂乱得几乎找不到方向,一把抓过报纸,眼神却不定的晃了好几圈,都找不到确切的文字所在。
终于看到——
“胡军香港归来 大陆方意欲将其隔离!”
……
眼前的标题跳跃了几下,详细内容已无心再看,几乎是刹时从椅子上跃起。
冲到关导面前:“——我要请假!”
他看我:“烨子你……”
我提高声音,重复我的话:“我!要!请!假!”
……
今天就是他回来的日子,如果要隔离,至少,我还有机会在机场再看到他一眼。
从小妈说我命好,要是可能,我只想抱他一下,我想把自己的好命传给他……
我从来不像现在这样信命!不管他是被隔离还是怎样,我只要他活下来,站在我面前。
……
已经不再去听关导的话,转身我拎起包,那扇为了拍戏而搭建的朱红色的古门,被我狠狠的,摔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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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中人流并不稀少,我在人群中穿来挤去,连口罩也没带。
机场广播适时的响起:香港飞至上海的航班即将抵达。
我呼呼的喘息,四处寻找有没有身穿白衣的大队人马,生怕像电视上演得那样,呼啦啦包围了一片:我们要隔离某某航班/车次上的某某人……
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一切都秩序正常,没有奇怪的人出现。
好容易稍稍平静,才不由得取笑下自己的想象力居然这么丰富,怎么会有那么戏剧化的场面?果然是关心则乱,慌了手脚。
……
心还是突突的跳,眼角居然也开始一并捣乱,隐约的发黑,飕飕的像无数只蚂蚁在快速爬走。
……
忽然想起,自己割腕那次,那个人,他等在急救室门外,会是何等心情?
怕是比此刻的我,更恐惧上千倍万倍,心潮汹涌,怎么负荷?
我残忍且自私,今日得报,已是老天垂怜。
……
我个儿高,在人群中探出头去,遥遥远望,迫切的寻找着那个熟悉的人影。
……
就那样,毫无预兆的,就看到了他。
他穿着黑色的皮装外套,拎着同色的皮箱,戴着墨镜,大步行出来,看不出面上表情。
心猛得抽紧,只想冲上前去,摘下他的墨镜,让他看看我眼底神情,是怎样的慌乱。
只迈开两步,我生生停在那里。
不能前行。
……
——我看到了一个人,不,是两个人。
已经快我许多的,冲上前去,一并扎入那个我熟悉的怀抱中。
那怀中身体在微微的颤抖,他似有诧异,却也低下头去,不知在劝慰什么,轻声细语。
我静静的站在原地,看那亲密图景。
多动人的,天伦之乐。
……
终于一家子分开来,他接过女人手中的孩子,轻轻举了举,孩子笑起来。
二人并肩,向外面走去。
其实我们之间隔的距离并不长,只是那么多人横亘其中,即使呼喊,也未必听见。
眼睁睁的,越来越远。
……
中国人外国人,红头发黄头发黑头发,有人推车有人拎箱,还有人送花和拥抱。机场是离别和相聚,最好的代言地方。
似有谁从我身边擦身而过,毫无所觉。
机场广播一再响起,我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
卢芳,九儿。
好久不见。
但愿未见。
(五十七)
走出机场,连车都懒得伸手去打,晃晃悠悠上了一辆机场大巴,脑袋窝在衣领里面,不吭声的看外面的天空,马路,戴着白口罩的人群涌动。
不知晃悠了多久,有人叫着终点到了,又站起身来,随着人流走下去。正好看到地铁,买了张票又上去。
地铁上人更多些,只好站着,手握把手摇摇摆摆,地铁外是黑暗的世界,呼啸即过。
……
有个人打量我半晌,终于迟疑的探过头来:“请问,你是不是刘……”
我抬起头来,很认真的冲他龇牙一乐,估计五官都移了位置。那老兄立马吓得缩回了脑袋,估计以为自己眼花,招惹到了疯子。
……
地铁坐到了尽头,下来,再坐回去。
坐够了,随便挑一站下来,站里高大的柱子,绕那柱子一圈圈的旋转,再慢慢的顺着地铁的边缘往前走。
有大妈喊我:“小伙子,别往边儿上走了,那里没厕所!”
我乐一下,又不乐了。蹲下去,看着地铁来来往往,停下开走,目光懒散茫然。
……
不能太早回去,回去了,就要碰上。
碰上了还是小问题,更大的问题是,今天我不能回到他那里去住了。
……
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中学时学的一阕词,语文不好,记得也不全,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