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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躯。
从那之后,这个八岁孩童的生活里便是无止无尽的苦难和流浪。他再也不提父亲这个词了,“湛文炳”这个名字也被他尘封在了记忆当中。
他以为自己早已忘记这个名字了,想不到许多年后再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这几个字,依然像铁槌一般一下一下地重重敲在他的心上。
兴许,这只是个同名同姓的巧合吧。
湛少枫探头向店内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灰绸长袍的中年男人背着手从柜台里走了出来,一脸气定神闲地对另一人说道:“做瓷器这一行的,哪个不知道那宝封堂是我这三希堂的眼中钉,你既然有这个胆量在我眼皮子底下入他们的股,相信你也有这个气量承担这份损失。”
“你!”那人险些气绝。
湛少枫记得母亲也说过父亲是做瓷器生意的。听到这里,他不由得心中一动,便想要进去多打听一些信息。但他转念一想,又忆起了母亲生前盼着父亲到来时那望眼欲穿的神情,以及她临终前那湛蓝眸子里透出来的伤心和绝望,湛少枫的心便又是一缩,一下子就打消了那个念头。
不管这人是谁。于他都是没有关系地。在他十六年地生命里。从来不曾有过父亲这个角色。过去和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于是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家店。走得平静又坚定。
那日在书院门前又遇到此人。才知原来他还有个十岁地女儿。见他定定看着自己。湛少枫心中却十分坦然。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个中原因。
偏偏这几日。小姐和老爷都试探性地问了一些与他身世有关地问题。他选择了避而不答。今天。又跟着林家人被邀到了这湛园。这一切地迹象都让他不得不考虑那个回避不了地问题:这个湛文炳是否就是他地父亲?
这时。只听林慕白在他身后说道:“少枫。我们刚刚说到西域地风俗人情。我记得你母亲就是西域人吧?”
湛少枫转过身来。见一桌人都正好奇地看着他。
“是。”他答道。
湛文炳心里一热,一下子脱口而出问道:“西域人的名字都很是动听,不知你的母亲……叫什么名字?”说罢紧张地看着湛少枫,等待着他的答案。
听到这话,湛少枫便转头看向那个一脸殷切的男人,定定看了他半响,才淡淡地答道:“帕里黛。”
湛文炳噌地一下从椅上站了起来,众人都被他吓了一跳,不知他要做什么。只见湛文炳急切地绕过桌子走到湛少枫面前,扶了他的肩膀,眼中已是蓄了满眶的泪水。
“儿子……你是我的儿子啊!”湛文炳已经哽咽得不能自持,一把将湛少枫抱了个满怀。
此语一出,满座皆惊。
虽然湛少枫也曾想到过这种可能,但当这个时刻真的来临时,他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只见他尴尬地被湛文炳抱着,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林慕白向桌上众人使了个眼色,大家便会意悄悄离开了,只留下他们父子两个在阁子里相认。
临走前,芷兰还回头担忧地看了一眼湛少枫,说不出心中什么滋味。
在观景阁下的月门外,几个小姐妹正漫无目的地沿着湖边溜达。齐萱还沉浸在刚刚那突如其来的认亲场面中,呆呆的没有反应过来。湛青青却拍着手咯咯笑得开心:“哎呀呀,原本以为没了弟弟,想不到竟收获了一个哥哥!嘿嘿嘿——这可比弟弟好多啦!”
芷兰却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这下看来湛少枫确实是湛家的儿子无疑。能找到失散已久的亲人,她还是很为湛少枫高兴的。但是,这也意味着他将认祖归宗,不再是她的贴身侍卫了。一想到这一点,芷兰心里便涩涩的不大舒服。就算这人再怎么讨厌,好歹也相处了三四年了。这一下子要离开了,她只觉得心里空空落落的,还带着点儿冷飕飕的不安感。
小姐妹几个各怀心思,糊涂糊涂地竟已沿着湖畔走了老远。
正当芷兰垂着脑袋郁郁不乐时,湛青青突然在一旁笑跳着叫道:“兰儿兰儿!我哥哥来啦!”
芷兰忙抬头一看,只见湛少枫远远地从月门那边快步走了过来。
几个小姑娘便在湖畔站定了,心中各自猜测着他的来意。湛青青一边偷笑一边想着他定是来认妹妹的,忙整了整自己的小辫儿。齐萱却在想这个侍卫总算翻身做了湛家大少爷了,前两天自己好像为了什么事儿白了他一眼,别是来找她算账的吧?芷兰却忧伤地想着,他定是来道别的。
眼见湛少枫越走越近,三个小姑娘呆呆看着他那绷得紧紧的俊脸,却听他开口说道:“小姐,老爷早吩咐过你不可单独走远的。”
“咹?”芷兰愣了一下,怔怔看着他反问道:“你不是都已经……”
芷兰话还没问完,湛少枫就冷冰冰说道:“无论如何,我还是小姐的侍卫。”
这话听得芷兰好不诧异,难道刚刚是认错亲了?
一旁的湛青青一听却急眼了:“难道我的哥哥又没了吗?”
第065章 湛家兄妹
事后在芷兰的一番求证下才得知,湛家这个亲却是没认错的,湛少枫确实就是湛文炳的亲生儿子。只是他一想到母亲独自在西北贫病交加而死,而父亲却在这江南又娶了一妻一妾,他就无法原谅父亲的所作所为。如今父亲想认儿子也不过是因为多年来没有生子,无人继承家业罢了。与其怀着对母亲的愧疚之情和对父亲的怨恨之心回湛家做个大少爷,他宁愿在林家继续当他的侍卫。
湛文炳这边对于儿子的心情也是十分理解的。一来他在西北寻人只寻了一两年便放弃了,之后也淡忘了帕里黛其人;二来他确实不知道他有一个儿子。若知道的话,无论如何他也要找到他们母子两个。十六年来对他们的亏欠,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补上的,因此他也并没有勉强儿子留下来。不过,他已经探知林家还会在杭州呆上半年。在这半年里,他一定会尽力用各种方式向儿子表达他的诚意。毕竟父子连心、血浓于水,他还是很有信心让儿子回心转意的。
自打自己的侍卫失而复得后,芷兰的心情便转忧为喜,连湛少枫那张整日没什么表情的脸她也越看越顺眼,但同时她心中对湛老爹也隐隐有些歉疚之意。
这天难得天气晴好,芷兰便带着坠儿在院中晒药草。忽然从院外传来一声:“哥哥——哥哥——”一听这声音她就知道是谁来了。抬头一看,果然,湛青青带着两个侍女一起出现在了院门口。
湛青青原就总想来齐府跟她那两个小姐妹做伴的,这下得知了湛少枫是她哥哥,来齐府就更勤了,再加上湛文炳的默许,三天两头的便要来个一趟,芷兰都习惯了。只不过今天见她身后那两个侍女各挽了两个包袱,里头鼓鼓囊囊的像是装了不少东西。芷兰不由得问道:“青青,你这是……”
“嘻嘻,这个包里是给哥哥买的衣服。”湛青青一边打开包袱一边对芷兰说道,“你看,这都是上好的料子呦——”芷兰看着那花团锦簇、姹紫嫣红的衣料,想象着湛少枫若真穿上这身行头得是个什么模样,不由得掩嘴偷笑起来。却又听见湛青青说道:“至于那个包袱么——是我的。”
“你的?”
“嘿嘿,”湛青青冲芷兰眨了眨眼睛,上前拉了她的手说道:“我央了爹爹好几天,他总算同意我在齐府住上几天。”
“住上几天?”芷兰的声音骤然有些尖起来。
“怎么样?高不高兴?我还没跟姐妹一起睡过呢!”湛青青拽着芷兰的手一蹦又一跳。芷兰无奈地看着她,只觉自己对她真是没有办法。虽然湛青青比自己还大上一岁,却更像是自己的妹妹一样。
就这样,湛青青便与芷兰同吃同睡了两天,过得倒也十分开心,让齐萱很是嫉妒了一把。其实湛青青也不过是奔着哥哥去的,若湛少枫是齐萱的侍卫,那她必是要和齐萱住在一起的。
只是她地进展并不顺利。湛少枫对这个突如其来地妹妹并不亲近。甚至还有些淡淡地敌意。他不但拒绝了湛青青送来地衣服。甚至连话也很少对她说。
湛青青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哥哥。自然不会被这小小地障碍难倒。单纯地她只以为是哥哥生性沉默。感情内敛。一定是不好意思在人前表达自己地情绪罢了。下次找个单独相处地机会聊一聊就好了。毕竟是亲兄妹嘛。
这天晚上。趁芷兰在房内磨药。见湛少枫独自在院中练剑。湛青青便端了一盏茶在一旁候着。巴巴地等到他练完剑。湛青青便走上前递了茶。一脸关切地说道:“哥哥。你练了这么久一定口渴了吧?”
湛少枫却像没听到一样。看也不看她一眼。收了剑便径直向前走去。
这下可算碰到一个大钉子了。湛青青站在原地。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回房之后。湛青青便一直哭个不停。任芷兰怎么劝都不行。折腾了一晚。直到半夜。哭累了地湛青青才沉沉睡去。
看着她哭得肿肿的眼睛和红红的鼻头,芷兰不觉有些心疼。这个女孩子虽然生在富贵之家,却一直是十分孤单的。她想要有个兄弟姐妹陪伴,也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同时,芷兰也很能理解湛少枫的心情。一看到湛青青,他定会想起父亲抛弃他们母子另娶她人。这边他们母子两个相依为命,过得艰辛困苦,那边却是一家三口荣华富贵,过得温馨和美。这叫他怎么能心平气和地面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呢?
想到这里,芷兰觉得很有必要和湛少枫谈一谈,以打开他的心结,毕竟湛青青并没有什么错,有个妹妹也不是什么坏事。于是她便替湛青青盖好了被子,穿好衣服独自去找湛少枫了。
此时夜已深了,当芷兰走到湛少枫住的房间门前时,忽然觉得自己此举有些不妥。有事明天再说不行吗?正当她要折返回屋时,那门却自己开了,湛少枫从屋里走了出来。
“小姐有事?”
“呃——”芷兰犹豫了一下,心想既然人都已经出来了,那就索性谈一谈吧。于是她说道:“枫哥哥,我并不是有心要管你的家事。只是我觉得,青青太可怜了。你何不——”
话没说完,便被湛少枫打断了,只听他淡淡问道:“她可怜?”
这话问得芷兰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