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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造父:周穆王的车夫,善于驾驭车马。(2)见(xi4n 现):同“现”。(3)羿(y@义):夏代东夷族有穷氏(居于今山东德州市南)的部落首领,故又称夷羿、后羿,善于射箭。(4)调:见 31.6注(4)。
[译文]
造父,是天下善于驾驭车马的人,但没有车马就没法表现他的才能。后羿,是天下善于射箭的人,但没有弓箭就没法表现他的技巧;伟大的儒者,是善于整治统一天下的人,但没有百里见方的国土就没有办法显示他的功用。如果车子坚固、马匹精干了,却不能用它来到达远方,日行千里,那就不是造父了;弓调好了,箭笔直了,却不能用它来射到远处的东西、命中微
小的目标,那就不是后羿了;统辖百里见方的领土,却不能靠它来整治统一天下、制服强暴的国家,那就不是伟大的儒者了。
[原文]
8.17 彼大儒者,虽隐于穷阎漏屋(1),无置锥之地,而王公不能与之争名;在一大夫之位,则一君不能独畜,一国不能独容,成名况乎诸侯,莫不愿得以为臣(2);用百里之地,而千里之国莫能与之争胜;笞棰暴国(3),齐一天下,而莫能倾也:是大儒之征也。其言有类(4),其行有礼,其举事无悔,其持险、应变曲当;与时迁徙,与世偃仰,千举万变,其道一也:是大儒之稽也。其穷也,俗儒笑之;其通也,英杰化之,嵬琐逃之(5),邪说畏之,众人愧之。通则一天下,穷则独立贵名。天不能死,地不能埋,桀、跖之世不能污(6),非大儒莫之能立,仲尼、子弓是也(7)。
[注释]
(1)漏:见 8.2 注(7)。(2)以上参见 6.8 注。(3)笞(ch9 吃):用鞭子、竹板抽打。棰:用木棍打。(4)类:法。参见 6.7 注(4)。(5)嵬琐:见 6.1 注(3)。(6)桀、跖:见 1.14 注(3)。(7)仲尼、子弓:见 5.4 注(4)、(5)。
[译文]
那些伟大的儒者,即使隐居在偏僻的里巷与狭小简陋的房子里,贫无立锥之地,但天子诸侯也没有能力和他竞争名望;虽然他只是处在一个大夫的职位上,但不是一个诸侯国的国君所能单独任用,不是一个诸侯国所能单独容纳,他的盛名比于诸侯,各国诸侯无不愿意让他来当自己的臣子;他统辖百里见方的封地,那千里见方的国家也就没有哪一个能与他争胜;他鞭挞强暴的国家,统一天下,也没有谁能推翻他:这就是伟大的儒者所具有的特征。他说话合乎法度,他行动合乎礼义,他做事没有因失误而引起的悔恨,他扶持危险的局势、应付突发的事变处处都恰当;他顺应时世,因时制宜,即使采取上千种措施,遇到上万次变化,但他奉行的原则是始终如一的:这是伟大的儒者的考核标准。他穷困失意的时候,庸俗的儒者讥笑他;他显达得志的时候,英雄豪杰都受到他的感化,怪诞鄙陋的人都逃避他,持异端邪说的人都害怕他,一般民众都愧对他。他得志了就统一天下,不得志就独自树立高贵的名声。上天不能使他死亡,大地不能把他埋葬,桀、跖的时代不能污染他,不是伟大的儒者就没有谁能这样立身处世,仲尼、子弓就是这样的人。
[原文]
8.18 故有俗人者,有俗儒者,有雅儒者(1),有大儒者。不学问,无正义,以富利为隆,是俗人者也。逢衣浅带(2),解果其冠(3),略法先王而足乱世术;缪学杂举(4),不知法后王而一制度,不知隆礼义而杀《诗》、《书》(5);其衣冠行伪已同于世俗矣(6),然而不知恶者(7);其言议谈说已无以异于墨子矣,然而明不能别;呼先王以欺愚者而求衣食焉,得委积足以掩其口,则扬扬如也;随其长子,事其便辟(8),举其上客,■然若终身之虏而不敢有他志(9) :是俗儒者也。法后王,一制度,隆礼义而杀《诗》、《书》;其言行已有大法矣,然而明不能齐法教之所不及、闻见之所未至(10),则知不能类也(11) ;知之曰知之,不知曰不知,内不自以诬(12),外不自以欺(13),以是尊贤畏法而不敢怠傲:是雅儒者也。法先王(14),统礼义,一制度,以浅持博(15),以古持今,以一持万;苟仁义之类也,虽在鸟兽之中,若别白黑;倚物怪变(16) ,所未尝闻也,所未尝见也,卒然起一方(17),则举统类而应之,无所儗■(18);张法而度之,则晻然若合符节(19):是大儒者也。故人主用俗人,则
万乘之国亡。用俗儒,则万乘之国存。用雅儒,则千乘之国安。用大儒,则百里之地久,而后三年,天下为一,诸侯为臣;用万乘之国,则举错而定(20),一朝而伯(21)。
[注释]
(1)雅:正。(2)逢:蓬松宽大。浅带:指宽阔的腰带。阔带子束衣服束得很浅,所以称“浅带”。(3)解果(xi8lu¥懈螺):亦作“蟹蜾”、“韰倮”、“蟹堁”,高的意思。解果其冠:与 6.16 的“其冠进”意思相似。这两句是说他模仿儒者的穿戴。有人认为“解果”是平正的意思(见俞樾《古书疑义举例》卷七),可备一说。(4)缪(mi)谬):通“谬”。举:即上节“举事”之“举”。(5)杀(sh4i晒):减少,降等。不知隆礼义而杀《诗》、《书》:指不懂得把奉行礼义放在首位,把诵读《诗》、《书》降到次要的地位。它与 1.12 所说的“不能隆礼”而“顺《诗》《书》”则“不免为陋儒”的旨意相通。(6)伪:通“为”。(7)者:犹“之”。(8)便辟(pi2nb@骈臂):通“便嬖”,君主左右的宠信小臣。(9)■(hu4n 患):同“患”。■然:提心吊胆的样子,形容“终身之虏”之“不敢”。(10)齐:通“济”,补救。教:教令,诸侯的命令。闻见之所未至:视听没有达到的地方。(11)则:即。知:通“智”。(12)自以诬:即“以诬己”。(13)外不自以欺:当作“外不以欺人”,涉上句而误,《韩诗外传》卷五第五章作“外不诬人”可证。(14)法先王:与 8.2 所说的一致。有人以为是“法后王”之误,未必。(15)浅、博:见 2.3。(16)倚:通“奇”。(17)卒(c)促):通“猝”。(18)懝:通“疑”。■(zu^作):同“怍”,惭愧,颜面变色,(19)晻(y3n 眼):通“奄”,覆盖,相合。符节:古代出入门关时的凭证,用竹片做成,上书文字,剖而为二,双方各存一半,验证时两片合起来完全相符,才可通行。(20)举错:通“举措”,采取措施。(21)伯:通“白”,指名声显著(王念孙说)。
[译文]
有庸俗的人,有庸俗的儒者,有雅正的儒者,有伟大的儒者。不学习请教,不讲求正义,把求取财富实利当作自己的最高目标,这是庸俗的人。穿着宽大的衣服,束着宽阔的腰带,戴着中间高起的帽子,粗略地效法古代圣明的帝王而只够用来扰乱当代的政治措施;荒谬地学一些东西,杂乱地做一些事,不懂得效法后代的帝王、统一制度,不懂得把礼义置于最高地位而把《诗》、《书》置于次要地位;他的穿戴行为已经与社会上的流俗相同了,但还不知道厌恶这一套;他的言谈议论已经和墨子没有什么两样了,但是他的智慧却不能分辨;他称道古代圣王来欺骗愚昧的人而向他们求取衣食,得到别人的一点积蓄够用来糊口,就得意洋洋了;跟随君主的太子,侍奉君主的宠信小臣,吹捧君主的贵客,提心吊胆好像是终身没入官府的奴隶而不敢有其他的志愿:这是庸俗的儒者。效法后代的帝王,统一制度,推崇礼义而把《诗》、《书》降到次要地位;他的言论和行为已经符合基本的法规了,但是他的智慧却不能补足法制教令没有涉及到的地方和自己没有听见看见的地方,就是他的智慧还不能触类旁通;懂就说懂,不懂就说不懂,对内不自欺,对外不欺人,根据这种观念而尊重贤人、畏俱法令、不敢懈怠傲慢:这是雅正的儒者。效法古代的圣明帝王,以礼义为纲领,统一制度,根据不多的见闻把握很多的知识,根据古代的情况把握现在的情况,根据一件事物把握上万件事物;如果是合乎仁义的事情,即使存在于鸟兽之中,也能像辨别黑白一样把它辨认出来;奇特的事物、怪异的变化,虽然从来没有听见过,从来没有看到过,突然在某一地方发生,也能应之以道而无所迟疑和不安,衡之以法而如同符节之相合:这是伟大的儒者。所以,君主如果任用庸俗的人,那么拥有万辆兵车的大国也会灭亡。如果任用了庸俗的儒者,那么拥有万辆兵车的大国仅能保存。如果任用了雅正的儒者,那么就是拥有千辆兵车
的小国也能安定。如果任用了伟大的儒者,那么即使只有百里见方的国土也能长久,三年之后,天下就能够统一,诸侯就会成为臣属;如果是治理拥有万辆兵车的大国,那么一采取措施就能平定天下,一个早晨就能名扬天下。
[原文]
8.19 不闻不若闻之,闻之不若见之,见之不若知之,知之不若行之。学至于行之而止矣。行之,明也,明之为圣人。圣人也者,本仁义,当是非,齐言行,不失毫厘(1),无它道焉,已乎行之矣(2)。故闻之而不见,虽博必谬;见之而不知,虽识必妄(3);知之而不行,虽敦必困。不闻不见,则虽当,非仁也,其道百举而百陷也。
[注释]
(1)毫:《集解》作“豪”,据世德堂本改。毫匣:古代长度单位,十丝为一毫,十毫为一厘,十厘为一分,十分为一寸。“毫厘”比喻微小的数量。(2)已:止。(3)识(zh@志):记住。
[译文]
没有听到不如听到,听到不如见到,见到不如理解,理解不如实行。学习到了实行也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