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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数地方,由于“二月镇反”,在1966 年底垮台的保守组织纷纷卷土重
来,造反派多被取缔或自行瓦解。只是在4 月之后“反击二月逆流”,
造反派才重振旗鼓,依各地情况不同,迅速地摧垮保守派,或艰苦地把
保守派压下去。
第二,完全不知道派别的分化和发展。大致说来,各地的保守派红
卫兵组织,如北京的“联动”、上海的“总部”在1966 年底至1967 年
初已被冲垮,有的地方在2、3 月份有过复兴,但随后又被压垮。以后的
派别之争基本上在造反派内部进行。如北京的天派、地派,四·三派、
四·四派;山西的“红总”和“红旗”;河南的“二·七公社”和“造
总”;同时,河北的“大联指”和“狂人公社”;湖南的“长河高司”
与“湘江风雷”和“省无联”;云南的“八·二三”和“炮兵炮”,成
都的“红成”和“八·二六”,重庆的“八·一五”和“反倒底”等等。
只有广东、广西、辽宁、江西、新疆、内蒙、西藏几个地方保守派和造
反派的斗争贯穿始终,直到双方共进革委会。在大多数地方,进革委会
的两派指造反派中的对立两派。因此,作者说各地组成省革委的群众代
表是保守派与激进派(第584 页),在大多数情况下是说错了。作者在
全书中论述派别斗争一直只讲保守派与激进派,从未涉及造反派内部两
派,表明作者不了解实际情况。因此,作者把北京天派地派的斗争当成
与广东“东风派”、“红旗派”一样的保守派与造反派的斗争(页582—583),是完全错了,虽然这错误显而易见来自李鸿永。'1'
第三,对学生派别归属原因的误解。作者认为,参加造反派的人是
党的阶级路线的受害者,因此倾向于攻击党的机构,而保守派是既得利
益者。(页151—152),这种看法是似是而非的。如前面所说,运动开
始时只有所谓“红五类”子女才能干革命,保守派和造反派都只能这些
人当。作者的观点无法解释大学中为什么有那么多造反派。因为按作者
的说法,上大学的人是阶级路线的受益者。诚然,如作者列举的统计数
字说明的(页151),保守派中出身好的居多,造反派中出身中等或差的
居多,但这并不是学生们根据自己利益自觉选择的结果,而是运动过程
造成的。如前所说,红卫兵的发起者推行血统论,他们排斥和虐待非“红
五类”,当1966 年10 月份中央文革批判血统论,“解放”受压制的学
生时,他们自然而然地站在保守的“老红卫兵”的对立面,追随中央文
革小组当造反派。这是对大多数人而言,对少数首领而言情况是这样的:
少数干部子女出于本能要保自己的父母,也出于以往政治运动经验主动
积极地打击传统的“阶级敌人”,但他们不知道这次运动目标和以前不
同,毛泽东要打倒的正是他们父母这样的老革命;最早的造反派是这样
的人,他们政治嗅觉灵敏,善于揣测毛泽东的意图,能从社论中筛选出
与平常情况不同的信息。作者提到,在搞“教育革命”时,保守派强调
批“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和修正主义教育路线”,而造反派倾向于批干部
子女享受的特权教育(页588),这显示了两派组织成份差别引起的对立,
情况确实如此,但这是以后的事,它不能说明派别划分的原因。
第四,不知道两派分野的焦点。作者说,“在很大程度上,学生之
间的分歧围绕着60 年代初的教育政策所导致的错误方针”(页150—
151)。如刚才所说,这是不确切的。应该批判“修正主义教育路线”,
应该贯彻党的“阶级路线”在运动初期和整个运动中都是所有学生的共
识。分歧在于是不是要完全听工作组的话,反工作组算不算反党。几乎
没有什么例外,反工作组的学生都被视为造反派,不管在此之前是否反
对学校党委,也不管以后立场有什么变化。反对工作组意味着和派遣工
作组的上级——省委或市委发生冲突,因此和那一段时间主持中央工作
的刘少奇相对立,这正是毛泽东和中央文革小组所期待的。
第五,对派别和后台的关系不清楚。作者说:“对于产生的分歧,
文革小组一般站在激进派一边,解放军站在保守派一边。周恩来表面上
站在双方之间斡旋,实际上则倾向于保守派。”(页583)这不确切,只
是对文革小组说对了。军队并非一律站在保守派一边,尤其是当保守派
已经不存在时,军队只能在剩下的造反派的不同派别中作选择。说周恩
来实际上倾向于保守派可能不错,但他的公开表态从来没有和文革小组
不一致。比如在保守派和造反派斗争最激烈的两广,周恩来于1967 年4
月中旬在广州宣布为在“二月逆流”中被镇压的造反派平反,于8 月下
旬支持广西造反派“四·二二”。
四、对经济损失认识不足
作者断言:“经济上,文化大革命的红卫兵阶段中国遭受的损失惊
人地小。”(页211)“混乱基本上限于1967、1968 和1969 年3 年,工
业和运输业的破坏最厉害,但只是在1967 和1968 年。”(页501,译文
有改动)“工人的罢工、工人与红卫兵的冲突,用铁路运输将红卫兵带
往全国各地串联的做法,只使中国产量下降了两年,仅仅如此而已,至
少在短期内是这样。”(页503—504)
作者的说法令人震惊,它与每一个经历了文革的中国人的直接观察
不合。人们记得,在1966 年后4 个月到1967 年初,1300 万以上的学生
可以在全国旅行。1967 年春季、夏季全国处于“全面内战”状态(不少
地方武斗延至1968 年年中)。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大多数生产单位处于全
停产或半停产状态,每一个单位对干部、群众的揪斗和批判以及批判“经
济主义”对于人们生产积极性造成巨大打击,这一切造成的经济损失怎
么可能“惊人地小”?
作者列举了一些工业和农业数字产量以支持自己的判断(这些数据
的准确性令我怀疑,但现在无法详细讨论数据统计问题),但作者似乎
忘记了,这些数据既不全面,也不直接说明问题。以下最能反映文革中
经济损失的数字不难知道(比如柳随年、吴敢群主编的《“文化大革命”
时期的国民经济》,出版于1986 年),但作者却未引用:1967 年财政收
入比前一年减少25%,1968 年在此基础上又减少13。9%,两年工农业总产
值损失达1100 亿元;1966 年至1976 年国民收入共损失5000 亿元,这相
当于以前30 年全部基本建设投资的80%,超过30 年全国固定资产总和。
中国领导人断言,文革使中国的经济濒于崩溃的边缘,这一说法得
到了中国经济专家和广大人民的认同。说文革,而且是其中破坏最甚的
两年中国经济遭受的损失惊人地小,不仅使人费解,而且要令人气愤!
作者认为文革对经济的不利影响“基本上是短暂的”(页507),只
限于1967 至1969 年3 年,这也不对,10 年间经济的起伏挫折发生多次。
比如,林彪事件之后,周恩来主持全面工作,经济形势日见好转,但毛
和中央文革马上来了个“批林批孔”,使一大批刚回到领导岗位的干部
无法工作,派性斗争复燃,局势动荡不宁。1974 年国民经济指标大部分
未完成,主要产品产量低于上一年。1975 年在邓小平主持下,在各条战
线搞整顿,经济开始恢复和发展。但紧接着的“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
使刚开始恢复的经济秩序又陷于混乱,使得1976 年全国国营企业亏损总
额达177 亿元,国家财政收入比上一年下降。
作者的谬误不仅在于断言文革对经济的影响程度低、时间短,更在
于认为这种影响“是大多数国家都不时经过的”(页507),这意味着是
正常的,甚至是不可避免的。作者认为:“文化大革命最具破坏性的后
果,并不是红卫兵年代无秩序造成的,而是长期奉行独特的发展战略和
伴随此战略的计划和管理的质量所致。”(页507)作者看到中国经济长
期、一般的问题固然不错,但忽视文革这场浩劫的异乎寻常的破坏性就
不对了。1000 多万人在大半年占用国家的水陆运力去搞大串连,大部分
地方用机枪、大炮、甚至坦克、船舰战斗,大学连续6 年停止招生,研
究生连续12 年不招生,这还不算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吗?下面仅用一个例
子反驳作者的观点。
作者说,文化大革命对经济的影响,是使得计划官员软弱无力,失
去主动性,他们明哲保身的办法是:以前怎么做,现在就如法炮制(页
508、509)。实际情况比这严重得多,他们被迫执行各种“革命”政策,
放弃以前行之有效(至少是相对合理)的方针,比如搞高积累、与国力
不相称的外援(以“消灭帝修反”)、为备战而把工厂迁到边远的山区、
放弃生产指标、成本核算、质量检查、考勤奖惩,等等。
作者说:“文化大革命基本上没有波及中国农村。。理查德·鲍姆
在对中国农村文化大革命详细研究时发现,中国报纸报道了在1966 年7
月至12 月有231 个地方发生了农村骚动。在这些骚动事件中,42%发生
在郊区县,尤其是北京、上海和广州周围;另外22%发生在距大中城市
50 公里的地方。相比之下,不到15%的骚乱事件发生距城市100 公里以
上的地方。”(页211,译文有改动)这段话充分证明西方研究者受消息
来源限制而得到的错误印象。如果作者知道四川泸州地区武斗双方参与
者均上万人,知道湖南道县参与杀人和被杀者均逾万人,广西宾阳县在
11 天中就死人3 千多,他就不会说上面的话了。
五、中文译本的问题
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的中文译本,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