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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恕与珂雪》第八章 哗拉拉(2)
“不要太累了。”蛇女说。
鹰男走出我房间,回头说:“生活中难免有压力。”
“跌倒了爬起来就好了。”蛇女也跟着离开,然后带上房门。
我刚觉得松了一口气时,鹰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这小子疯了。”
“我也这么觉得。”蛇女说,“我们难得意见一致。”
“值得纪念喔。”
“是呀。”
然后是一阵并未刻意压低的笑声。
我把耳朵捂上,过了一会才放开,确定没声音后,便打开计算机。
《亦恕与珂雪》已经好几天没进度了,得趁今晚好好写点东西。
不知道是因为又看到那个学艺术的女孩的关系,
还是小莉把那张画的名字取得好的关系,今晚的文字几乎是用飞的。
文字在脑海飞行的速度远大于双手打字的速度,我一方面得苦苦追赶,
一方面又得担心文字会不小心飞入鹰男的发丛以致受困。
幸好我脑海中的文字并不是没长眼睛的蚊子,它们总是飞一阵,
然后停下来等我一阵,当我快追上它们时,它们又会继续向前飞。
最后我在珂雪说:“明天咖啡馆见”时,追上它们。
看了看表,发现已经连续写了好几个钟头。
不过我并不觉得累,反而有一股畅快淋漓的感觉。
客厅还隐约传来大东他们的声音,看来他们大概会讨论到天亮。
我不想再被鹰男和蛇女缠住,关掉计算机和灯,倒头便睡。
一觉醒来,漱洗完毕换好衣服准备上班时,发现桌上有一张字条:
“谢谢你的炸鸡,送你一个吻。Katherine。 ps。 睡觉记得锁门。”
想了半天,才记起Katherine是蛇女的英文名字,不禁打了个冷颤。
立刻把穿在身上的外套脱下,换穿一件比较厚的外套,再出门上班。
虽然昨晚大约只睡了三个钟头,但起床后的精神还算好。
快走到公司大楼时,突然想起跟曹小姐的一分钟之约。
出门前曾被蛇女的字条耽搁了一些时间,今天会不会因而失去准头?
下意识加快脚步,边走边跑,希望能抵消失去的时间。
一走进公司大门,胸口还有些喘,看见曹小姐时,她似乎愣了一下。
我们互望了几秒,她急忙拿起一张纸,清一下喉咙,开始唱:
“我无法开口说,你在我心上。
啦啦啦啦啦,你在我心上。
即使你离去,你依然在我心上。
可是呀可是,啦啦啦,我等你等得心伤。
虽然你在我心上,啦啦啦,但请你原谅。
啦啦啦啦啦,我的心已亡。”
唱完后,她把纸条放下:“这首歌作得不好。”
虽然觉得这个曲调怪怪的,而且也不太通顺,但我还是说:
“不会啊,蛮不错的。”
“是吗?”她似乎不太相信,“要说实话哦。”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歌词怪怪的,有很多‘啦’。”
“那是混字呀。”她笑得很开心,“在很多歌曲里,当歌词不知道该
填什么时,就会用啦、喔、伊呀、嘿等没什么意义的字混过去。”
“真的吗?”我想了一下,“我以后听歌时会注意这个。”
“还有呀,曲调我是随便凑合着哼的,没时间好好谱曲。”
“是吗。”我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对了,说到混呀,有个关于音乐的笑话哦,想听吗?”
“嗯。”
“一位观众看完演出后,跑去找负责人,问他:你们的节目单上明明
写的是混声合唱,可是合唱队里却只有男的,这是怎么回事?”
我看她停顿了一下,只好顺口问:“怎么回事?”
“负责人回答说:没错啊,因为他们之中只有一半的人会唱,另一半
《亦恕与珂雪》第八章 哗拉拉(3)
的人不会唱 —— 是用混的。”
曹小姐说完后,自己笑了起来,而且愈笑愈开心。
虽然这个笑话很冷,但她难得讲笑话,更何况她自己也觉得很好笑,
因此我勉强牵动已冻僵的嘴角,微微一笑表示捧场。
“我去工作了。”等她笑声停歇时,我说。
“不可以用混的哦。”
她说完后,可能又陶醉于刚刚自己所讲的笑话中,于是又笑了起来。
我这次没等她笑完,点个头,便往我的办公桌走去。
打开计算机,趁开机的空档,慢慢消化刚刚发生的事。
曹小姐虽然是个美女,但实在是不会说笑话。
我想起念大学时教英文的女老师,她会在期末考时把每个人叫到跟前,
然后用英文讲笑话给他听。笑得愈大声的人,英文分数愈高。
那时我虽然听得懂她说什么,但那个笑话实在太冷,我根本笑不出来。
结果我英文差点不及格,补考后才过关。
后来我便养成再怎么冷飕飕的笑话,我也可以笑到天荒地老。
看了看计算机屏幕,想想今天该做什么事?
服务建议书刚赶完,现在只要准备演示文稿时的资料即可。
虽然很想将全副心思放在工作上,但这样的工作并不用花太多脑筋,
因此心思常偷偷溜到小说的世界里晃来晃去。
偶尔惊觉自己是学科学的人,应该严守上班要认真的真理,
于是又将心思强力拉回到计算机屏幕。
但心思的活动原本就是自由的,很难被干涉与限制,这也是真理。
就像牛顿在苹果树下被苹果打到头是地心引力所造成,
地心引力是真理;被苹果打到头会痛,也是真理。
当牛顿的头感到疼痛时,并不表示他不相信地心引力的存在。
所以当我的脑袋在上班时胡思乱想时,也不表示我上班不认真。
我的个性是如果做出有悖真理的事,就会想办法证明那也是种真理。
“你停在这个画面很久了。”李小姐在我身后说,“在打混哦。”
“我在训练自己的专注力和耐性。”我说。
“少吹牛了。”李小姐说,“想去哪里玩?”
“什么?”
“公司要办员工旅游,周总叫我调查一下大家的意见。”
“要交钱吗?”
“不用。”
“周总会这么慷慨?他看起来不像是个会良心发现的人耶。”
“你少胡说。”李小姐拍了一下我的头。
“喂,小梁。”李小姐叫住经过我桌旁的小梁,“想好去哪儿玩了吗?”
“你再等我一下。”他回头说,“我去叫礼嫣一块来讨论。”
“曹小姐可以去玩吗?”我问李小姐。
“废话,她是员工呀。”
“那我也可以去吗?”
“你讨打吗?”李小姐又拍了一下我的头,“你也是员工呀!”
“如果不去的话可以折合现金吗?”
“当然不行。”
“那我没意见,去哪儿都好。”
小梁带着曹小姐走过来,在我的办公桌旁刚好凑成一桌麻将人数。
李小姐拉住曹小姐的双手,笑着问:“礼嫣,想去哪里玩?”
“嗯……”曹小姐想了一下,“美国、澳洲、新西兰都去过了,欧洲去了法国、瑞士和奥地利,听说希腊很美,但还没去过,那就希腊吧。”
曹小姐说完后,我、小梁和李小姐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曹小姐看我们没接话,问了一句。
“礼嫣。”李小姐收起笑容,“能不能去近一点的地方?”
“那就日本吧。”曹小姐说,“要不,韩国也行。”
“能不能再更近一点?”李小姐的语气几乎带点恳求。
“东南亚吗?”曹小姐摇摇头,“可是我不喜欢太热的地方。”
《亦恕与珂雪》第八章 哗拉拉(4)
“礼嫣。”李小姐缓缓松开拉住曹小姐的双手,说,
“你知道这次公司办的员工旅游是不用交钱的吗?”
“我知道呀,所以我很纳闷公司为何会这么大方。”曹小姐说,
“因为如果出国去玩,光来回机票就得花很多钱呢。”
“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公司的意思是不坐飞机。”李小姐说。
“坐邮轮吗?”曹小姐睁大眼睛,“那也不便宜呀。”
李小姐张大嘴巴,不知所措地望着我,眼神向我求救。
“曹小姐。”我轻咳两声,“听过一句话吗?”
“哪句话?”
“攘外必先安内。”
“嗯?”
“这句话的意思是,要出国去玩前,先要把台湾玩遍。”
“你少唬我,我知道这句话的真正意思。”曹小姐笑了起来,
“你还是明说吧。”
我也笑了笑:“公司不可能出太多钱,所以我们只在台湾玩。”
“原来如此,我会错意了。”曹小姐吐了吐舌头,说,“不过我通常都
出国去玩,不知道台湾哪里比较好玩耶。”
“想知道哪里好玩,”小梁插进话,拍拍胸脯说,“问我就对了。”
“真的吗?”曹小姐的声音有些兴奋。
“嗯。我念大学时,我寝室隔壁的室友很会玩喔。”
“住在动物园旁边的人就会比较了解猴子吗?”我说。
“什么意思?”小梁说。
“如果我寝室隔壁的室友在总统府工作,我就会比较懂政治吗?”
“喂。”小梁瞄了我一眼,转头跟曹小姐说,“礼嫣,别理他。”
“你比较喜欢风景美丽的地方?”小梁问曹小姐,“还是像原始山林或
海边之类的地方呢?”
“嗯……”曹小姐沉吟一会,转头问我,“你觉得呢?”
“如果是你的话,风景美丽的地方可以不必去了。”我说。
“为什么?”
“如果你已经是刘德华,你还会觉得梁朝伟很了不起吗?”
“什么意思?”
“一般人看到明星会非常兴奋,但如果你自己也是明星,就不会觉得
看到明星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在说什么?”曹小姐的表情愈来愈困惑。
“你已经是美丽的人了,应该不会觉得美丽的风景有什么了不起的,
所以我才会说,你可以不必去风景美丽的地方。”
“我一直很认真听,没想到你在胡扯。”曹小姐笑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李小姐在我耳边轻声问我。
“秘密。”我也半遮住口,小声说。
其实也不算秘密,我想可能是因为最近的心思总在小说的世界里游荡,
一不小心小说中的对白就应用到日常生活中来了。
小梁虽然因为被我抢了风头而显得有些泄气,但随即转守为攻,
说出一长串台湾好玩的地方,让曹小姐听得津津有味。
反正对我而言,到哪去玩都一样,因此我也不再插嘴。
“结论是,”小梁说,“到东部去玩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