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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人赵”听到这句话,心头一沉,随即答道:
“这老汉明白,请殿下放心,就按殿下安排的做好了。”
“秦人赵”虽然不知道冒顿王子打造这种羽箭的用心,但他明白,这件事绝非寻常。
《飞镝弑父》 雪地遇险雪地遇险(1)
一场飘飘洒洒的飞雪送来了冬天,刺骨的寒风呼啸着,像一记记重鞭尖厉地抽打着大地,漫天的白雪飞卷着、飘落着,重重叠叠铺满了广袤的草原,一夜之间,苍茫的大地变成一片无垠的雪原。
冬天的草原格外空旷寂寥,铅色的云、砭骨的寒气把天地都凝结在一起。那星星点点的灰白色毡房可怜地趴伏在白茫茫的大地上,躬着它低矮的背,承受着风雪无情的抽打。除了不期而至的寒风不时发出尖厉的啸声外,周围是那么死寂,只有时而飘起的几缕淡淡的炊烟与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显示着这片大地上微弱的生气。
草原上大批牲畜宰杀了,人们只留下壮健的母畜与少数公畜越冬,作为来年繁殖的种畜,男女老少恐惧地忍饥挨饿地躲在破烂的帐篷里一天天挨过这苦寒日子。
冬天,也是死亡的季节。寒冷、饥饿、疾病年年要夺走不少老弱、妇孺的生命,雪原上不时出现长长的送葬的人群,传来声声凄厉的呜咽。
呼衍提老人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五年前河南突围时,呼衍提腰部受的箭伤,严重地损害了他的健康。两年前爱女珠儿的惨死又重重捶击了这位老人的心,使他越发衰弱。入冬以来,他受了风寒,一病不起。部落的巫医虽用了不少草药,又驱鬼除邪的,但他的病势仍越来越沉重。
冒顿王子得到岳父病重的消息后,顶着凛冽的白毛风率领玛卡等五十名勇士,带着九岁的儿子稽粥赶到三百里外的呼衍氏部落来探望重病的老人。
青格尔引他进了呼衍提的寝帐,见到脸色淡金,瘦成一把骨头,已是奄奄一息的老人,冒顿王子心中一阵凄楚。没想到,当年那位精神矍铄、乐观善良的老人,竟病成这副模样。
冒顿王子这两年很少来呼衍氏部落。这固然是因为他在忙他的大事无暇顾及,也由于这里的一切会给他带来痛苦的回忆,带给他强烈的感情冲击。这里的帐篷、牛羊、河流、小溪、沟沟坎坎、一草一木都使他回想起少年时那些无忧无虑的幸福时光。少小时,他常跟着母阏氏来外公家,一来总要住上几天。外公家都喜爱这个小外孙。他与青格尔等小伙伴在草原上称王称霸,游戏玩耍,多么快乐。也在这里,他遇到了小珠儿;也在这里,他披红挂绿地把珠儿迎娶回单于庭。那时的兴奋与甜蜜真是无法形容,一辈子也难忘,一辈子也只有那么一次。那些甜蜜的岁月都过去了,那些无邪的岁月都过去了,永远地过去了,那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已经十分遥远的世界……想到这些,他的心便剧烈地刺痛着。
他对岳父呼衍提怀着一种特殊的感情,虽然翁婿间相处的日子并不多,但从母阏氏那儿,从珠儿那儿,尤其从五年前那场悲壮惨烈的战争中,他感受到呼衍氏家族的正直、勇敢与顾全大局的牺牲精神。他深深地爱着他们,敬重他们,把他们看作贴心的亲人,并自豪地也把自己看作是呼衍氏家族的一员。尤其是发现父亲与矢菊阏氏合伙陷害他的阴谋后,呼衍提老人一家成了他真正的帮手与靠山。
这两年来,呼衍提老人因为病弱,很少来单于庭,每次部落首领聚会,总是青格尔来参加。青格尔见到冒顿,总带来老人的提醒与嘱托,都要仔细询问他的近况,有什么难处,需要哪些帮助。这些关切之情使他坚信,呼衍氏家族是他一个可靠的庇护所,情势紧急时,他会有一个立足之地,会有一支力量来保护他,这支力量任何人都不能等闲视之。
他心中记得这一切,但又害怕在这里重新卷入情感的漩涡。在这里,过去的冒顿会复活,会苏醒,会在一种温馨、关切的气氛中变得善良、纯洁,会融化到原来依恋的亲情中去。这些,他十分害怕,也十分讨厌。现在,他不需要它们;他需要的是比严峻的环境更严峻,比阴毒的对手更阴毒;他需要的是铁一样的决心与意志。
这里的天特别蓝,这里的草分外香,这里的雪格外白,这里的人们特别亲。但是,他不需要它……
这次,呼衍提老人垂危,他不能再无动于衷。他带着儿子来见老人最后一面,也默默地带着死去的珠儿那颗心来向老人告别。
昏昏沉沉的呼衍提见到病榻前的女婿,见到那个漂亮的小外孙,精神为之一振,也感到一阵宽慰,他那瘦削的脸上挂下了两行清泪。在他生命即将结束的时候,他感到一种温暖,他仿佛见到那可爱的女儿珠儿此刻也站在女婿身边。
他推了推被子,示意要靠坐起来。青格尔过来扶起了他,让他靠在厚厚的软垫上。他说话已经很艰难,只是颤抖地拉住冒顿王子与外孙稽粥的手不放。他嗫嚅地对稽粥说:“别忘了……妈妈……别忘了……”稽粥连连点头。
他的目光转向了青格尔,青格尔会意地凑近过来。他又望着冒顿,对青格尔说:“帮……帮他……”
青格尔马上接过话来:“您放心吧,我明白,我会舍命相助,帮冒顿兄弟的。”
呼衍提满意地闭了闭眼睛,冒顿王子一阵感动,泪水夺眶而出。
呼衍提剧烈地喘息着,似乎拼出全身力气,伸出食指,指着冒顿,喑哑地说:“留神,你要留神……”说完便又昏迷过去。
他把留在心头的话都讲了,把惦记的事都安排了,他觉得安心了。他再也没有醒来。在熊熊燃烧的火盆边,他的生命之火终于熄灭了。
呼衍提首领病危,冒顿王子带儿子稽粥赶去探视的消息,独龙奇也得到了。他马上意识到一个好时机出现了,便匆匆来找矢菊阏氏。
矢菊阏氏的毡帐里火盆烧得暖烘烘的,还慢燃着几块薰香,氤氲着一股幽香,在周围冰天雪地的世界里,这儿真是个人间天堂。
矢菊阏氏刚刚送走了与她幽会的右贤王伊牙斯,正懒懒地斜躺着回想着刚才与伊牙斯欢娱的情景。这个不事劳作、无衣食之虞的女人心中盘算的无非是两件事:怎样贪欲享乐;怎样除掉眼中钉冒顿王子。第一件事想起来有滋有味,使她兴奋异常;第二件事则使她懊丧,尽管她费了不少心思,至今仍未成功。她不解的是那一次次失败究竟是何原因?是考虑不周?是巧合?是天意?如果是天意,那不是说明天神保佑了冒顿,天神选择了冒顿吗?那多么可怕!
那个肥胖的女巫是她帐房中的常客。矢菊阏氏曾送了许多钱物买通了这个女巫,那女巫确实心领神会地帮了她大忙。人往往都是极为矛盾的,常常会钻进自己编结的圈套中,分明是她买通了女巫,但她仍然相信女巫编造的“神示”。那女巫已经卷入了这场宫廷争斗,她一次次地安慰矢菊阏氏,说什么:“天神一定会帮助您与昆脱王子的。”她还解释道:凡事天神都有个安排,都给地上的凡人安排了一条生命之路。地上的凡人没走完这条路,天神是不会随便收回那个灵魂的。冒顿王子怕是还有一段路要走呢。不用急,他再走一段就到尽头了,这就是所谓的“定数”,就是“时机”。时机不到,不管你费多大劲都办不成,时机一到,你不费什么劲就能把事办成了。
定数、时机,矢菊阏氏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上次她做了毒蘑羊羹,本以为这一次万无一失,准能要冒顿的小命,谁知又让这狼崽子滑过去了。
事后,她与哥哥紧张了好一阵,是那小子看穿了他们的计谋,不喝那锅羊羹?还是出于对彩虹的厌恶,正像他所说的“最讨厌说假话的人”?两人着实慌了一阵。
《飞镝弑父》 雪地遇险雪地遇险(2)
后来,没见冒顿有什么动静,他还是像往常一样练兵、吃饭、睡觉。他俩又仔细琢磨彩虹哭哭啼啼讲述的情况,如果冒顿真的发现这锅羊羹有毒,那他决不会让人把它倒了。那本是多好的凭证,他会追查下去,至少得大闹一场,或者严厉制裁彩虹阏氏,可他都没有。看来,那天冒顿不喝那羊羹是一种情感上的厌恶,对彩虹阏氏的厌恶。
独龙奇想起那次他对冒顿的敬酒,想起这两年来冒顿对他从不答理的情景,冒顿一定恨死他们了,故而对他们家族的人无不例外地仇恨。如果是这样,那么这次失败只是由于人选安排不妥造成的,他们的计谋没有败露。但是,虽然这次计谋没败露,也足见冒顿对他们仇恨之深,是这种仇恨的情绪救了这小子。
后来,经女巫这一剖析,矢菊阏氏对前几次的失败有了一种新的认识,那就是女巫说的“定数”、“时机”还未到。
那女巫还提醒矢菊阏氏,天神是最公正的,谁对天神虔诚,谁的供奉丰厚,天神是清清楚楚的。只要矢菊阏氏心诚,多多礼拜,多多贡献,即使天神原来喜欢冒顿,也是会改变的。人都有感情,知道好歹,何况天神呢?再说,天神也得吃喝穿戴,还得吃好的穿好的,他的花销多大。这些全仗地上的人们供奉。有句话不是说“使人钱财,替人消灾”吗?天上地下一个道理。
这段话说得矢菊阏氏连连点头。她的心一下子宽多了,眼前也豁亮了。是啊,只要自己多多祈祷,多多供奉,天神一定能感知自己的虔诚,一定会帮助自己的。于是,她祈祷得更加勤快,祭祀的贡献也从不吝惜。于是,那位胖女巫的日子也越来越好过。
矢菊阏氏现在正痴痴地等待时机。
独龙奇对妹子讲述了呼衍提病重以及冒顿王子去呼衍氏部落探病的情况,接着兴奋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