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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ijia:怎么了西门,突然这样?
朝鲜冷面:被你气的!
zhijia:我很可笑么?
朝鲜冷面:对,可笑!可笑!可笑!
zhijia:那好吧,我不说了。
朝鲜冷面:还是说吧!我过分,对不起。
zhijia:我答应那位同学十天之内给他最后答复,我怎么跟他说?
《说好一言为定》134(2)
朝鲜冷面:十天干吗?今天回去就跟他好,毕业以后把婚结了,以后什么也不用想,爱他妈咋着咋着。
zhijia:你有过遗憾么?
朝鲜冷面:没有。
zhijia:和你女朋友分手也不?
朝鲜冷面:不!
zhijia:所以你不懂!不懂!
我刚要解释,突然,她在屏幕上消失了。停电?掉线?还是匆匆下了?我心里一阵疑惑。
也许是她生了我的气,我想。我心里盼着她还能上来,于是,焦灼地等。半个小时过去了,zhijia还未出现。
我绝望了。我知道不该说那么强硬的话,她原本是想听我中肯意见的,我让她失望了。其实,我不这样说还能怎么说呢?我不能劝她等下去,我不知道我的腿什么时候完全康复,我不能毁她。
我的欺骗是善意的。
《说好一言为定》135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了。雨越来越大。我在门边看着街上“哗哗”流着冒泡的泥水,心里异常荒凉,觉得做错了事似的,非常沮丧。
我心里很压抑,于是顺着倾斜的门坡一头扎进漫天的雨中。我不想打伞,就想被瓢泼的大雨淋透。
身体受罪了,心里才会好受些。雨下得有些邪性,一点没有喘息的迹像。我想这样慢慢地一直在雨中走下去,直到这场雨停歇,直到我的心境稍好一些。
从县城通往工厂的两条公路之间,有一段一里多远的土路,那是挖排水沟时留下的,还没有铺上石子和柏油。我刚进入那个地段没有十米,轮椅的轮子便深深陷在泥里。
无论怎样用力,轮椅一动不动。我傻眼了。
我盼着过往的车辆能把我从泥里拔出来,但是太巧了,整整半个下午,没有一辆车通过。
我领略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雨声很大,仿佛世界本身就是狂躁而喧嚣的。我不敢让自己伤心,我怀着仇恨一样的心态,挑畔似地看着眼前一往无际的雨幕,一阵无可奈何的冷笑。
这点挫折算什么? 雨总会停,我总会回到工厂。比起zhijia,我要幸运得多,毕竟我还有一个目标可以找到,而她现在还受着情感上的折磨与煎熬,她的眼前还没有目标,还没看到希望。
zhijia,原谅我不能告诉你实情。我此刻承受苦难,就算是对你的赎罪吧!我们能扯平吗?
雨毕竟要停的。尽了兴的雨直到天黑才收敛脾气。
起风了。湿冷的衣服贴在身上,我的冷战打个不停。
我预感整个夜晚都要被困在这条泥路上了,就算我走出这个泥坑,前面还有那么多泥坑等着我陷进去。我做了最坏的打算,让心境平缓下来,准备从天黑坐到天亮,一直坐到有车经过。人意识到绝望的时候,也许就不绝望了。我在风的呼叫里辩认着汽车的马达声。
我怕真有不开车灯的汽车过来把我撞死,打开了带来的那把伞。那把伞的颜色很鲜艳。黄色的。
我闷闷地坐着,闭上眼睛胡思乱想。不知什么时候,我被突然停在我面前的脚步声惊醒。晃开雨伞,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苗苗?你……是来接我的吗?”我心里一阵惊喜。
何苗没有反应。
“把轮椅从坑里搬出来,明白吗?”
何苗弯下腰,用力把轮椅的车轮往上拔,试了几次,没有成功。
一个女孩家,力量太小了。我正犯愁,何苗走到我的跟前,蹲在地上想背我。我伸出双臂攀住她的脖子,她费力地站起身来,背着我绕着积水和泥坑摇摇晃晃向前走。500米的泥路显得特别长,有几次她险些跌倒,我像一个庞然大物附在她的后背上,心里滚过一阵悲壮和感动。
璇璇也曾背过我,在王林几个哥们搞“再见血腥”行为艺术展时,可是,那好像是前生的事情一样,在我心里模糊了。我不愿意想璇璇,因为在这个永远不说话的姑娘背上,回忆和她毫不相干的人,是对她的侮辱。
到了柏油路上,何苗依旧背着我往前走。
我急忙说:“苗苗,放下我,回去搬轮椅吧!”
何苗无声地放下我,径直向回走。
《说好一言为定》136
夜里10点多,我们回到工厂。何铭一直在院外等着。
我歉意地说:“对不起,让苗苗受累了,轮椅陷在泥坑里怎么也上不来,我都准备在那儿过夜了。”
何铭看了看何苗:“苗苗,你自己要去的吗?”
何苗好像没听见。
我惊讶地问:“不是你让她去的吗?”
何铭说:“没有,我刚从批发市场回来。”
我们都被何苗的举动震惊,她能在下雨的时候想到我可能被困在路上,说明她的大脑有时是清醒的。
我高兴地对何苗说:“谢谢你,苗苗。”
何苗无动于衷,推着我进屋换了干净衣服,又去厨房准备饭菜。
我有些发烧,吃不下饭,心里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做。我知道今天不光淋在雨里陷在泥里,也有让我非常高兴的事。那就是无意中找到了zhijia,找到了一年以前那个忧郁的女孩儿。
这个念头频频在大脑中跳跃,我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冲动,何铭费解地望着我眉飞色舞的样子,不解地问:“你笑什么?”
“知道吗,我今天找到一个人,是我一年前丢的,我找到她了,原来她就是我的一个朋友。”我说的话很饶口,何铭一定听不懂。
我不管他懂不懂,拿起放在床边的手机,拨通了小华的电话。
小华高兴地说:“西门,怎么样,你还好吗?”
我顾不上回答他的话,劈头就喊:“小华,哈哈,我找到她了,我居然找到她了——”
“谁?你找到谁了?”
“一年前在云涯山遇到的那个女孩。”
“是吗,太好了,怎么找到的?”
“意外,太他妈意外了,意外得都有点意外了!”
“你怎么找到她的?”
“你先别问,你猜猜她是谁?”
“那怎么能猜到,你快说!”
“她……她就是zhijia。”
“啊?这怎么可能,太巧了!”
“我也不敢相信,可这是真的。”
“你呢,承认了吗?”
“没有,我不敢跟她说。”
“西门,这事你要好好想起,弄不好会有麻烦的。”
“我知道,但这毕竟是件高兴的事。”
“你高兴吗,你高兴得起来吗?”
“我……挺矛盾,不知道怎么办了。”
“过些天吧,我要回老家采访,我们好好聊聊。”
“好吧,来了以后给我打电话,我已经……不在你表嫂家了。”
《说好一言为定》137
我这次烧得很厉害,三天滴水未进。何铭兄妹俩一直陪在床前,我很感动。
第四天中午,高烧退了,我身上像散了架一样,酸软得没有一丝气力。何铭见我好些了,特意叮嘱妹妹给我做了一碗姜汁面,并且说吃完了和我好好聊聊。平时没事睡不着的时候,我和何铭总爱聊天,但是从未往深里聊过,话题总是美术、工厂、残疾人方面的。这次,何铭看着我,脸上很庄重,我想,他心里一定对我有好多疑惑。
我心里也闷得要命,一口气把来N市到现在的事讲了个底朝天。
“西门,我一直觉得你不简单,没想到你的事还真让我猜中了,你现在能理出头绪来吗?”
“我现在晕菜了,不知道怎么办。”
“其实我不说你也明白,苏楠、璇璇和那个zhijia,她们每个人对你的感情都不是一样的,从她们当中选择任何一个都很难。”
“何铭,你误会我了,我给你讲她们并不是我想从中选择谁。我现在没有任何资格去选择,我明白原来苏楠和璇璇对我的感情,但是我们之间已经无法沟通,璇璇恨我,我恨苏楠,就这么简单。我现在惟一困惑的就是zhijia ,我向她坦白与不坦白她都会绝望。两种绝望我会让她选择哪一个呢,我不是那种能够狠下心来的人,我为我的脆弱左右为难。”
“你承认了又怎么样,你们约个时间相见,把这个缘份进行到底。”
“我让她看我现在这副半人半鬼的样子吗?就是她的心里能承受,我也不敢这样出现在她面前。”
“你这是自卑,是虚伪。”
“你说得不错。”
“别人瞧不起残疾人,你自己还瞧不起自己吗?咱们怎么了,不照样赢得了社会的认可和人们的尊重吗?”
“何铭,我们必须承认现实,我们已经不是健全人了,再不是我们想像中的无所不能。你想想,如果不是苗苗每天照料我们,我们会把大小便弄到裤子里,我们会饿死,渴死。”
“残疾人也有爱和被爱的权利。”
“话是这么说,我又何尝不想这样做呢,也许我从她们当中选择任何一个都会幸福,可是我不敢,我觉得我已经丧失那个资格了,再说她们也未必爱我。”
“那……你决定怎么办?”
“我现在不想苏楠和璇璇的问题,也许我会在zhijia面前一直伪装下去,等到明年8月3号,如果我的腿能够站起来,就和她相见,如果站不起来,我就找一个适当的机会告诉她实情。”
“8月3号以前呢,你一直和她捉迷藏?”
“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是没办法。”
“你这是欺骗,这对她不公平!”
“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何铭不再说话。我们进入了无奈的沉默。
其实,我何尝不想再回到从前那段快乐的时光?我和苏楠还有璇璇,我们融洽地相亲相爱着,远离失落和悲伤。
但是,这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