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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整整的十六个年头,无情的岁月使她的脸色憔悴,青春的花容过早雕谢在痛苦中,却也抹不去一幕幕惨痛的记忆。如果人类没有记忆该多好,痛苦的人儿千万别往后看,它会令你在痛苦中颤栗、惊骇。
慈母的心,慈母的爱。盗万跖母亲的爱子之情并不比孟母少一分。那张慈祥的脸上泪水缓缓滚过,落在燕儿脸上。老伴的思儿之情逃不过吕老板的眼睛,他拍拍老伴的背脊说:“看你又在想了,都过去了十几年。别想了,玉珍。”吕老板忽然笑着说:“等小姐病好,我就和公子说,让她做你的干女儿。你看如何?”
老板娘擦了把泪,嫣然一笑。“能行吗?”
“能。”吕老板说,“公子是个能情达理的人。——现在咱们该走了,玉珍。”
夫妻俩向浪天壁告辞。浪天壁将他俩送至洞口,然后回来喝酒。一壶酒喝得精光,鸡还剩下半只,馒头原封不动地放着。喝罢酒,他坐在燕儿身旁练功。石板地上阴气直往上冲。这点阴气对浪天壁算不了什么,若是坐在冰天雪地,他也照样练功。第二天一早,浪天壁觉得自己的功力已经完全恢复,于是便将燕儿扶起,双掌紧贴她背脊,将真气缓缓送到燕儿身上。一个时辰后,燕儿吐了口血。浪天壁继续用功,燕儿又吐了几口血,冰冷的身体已有了暖意。这样,折腾了一个上午,浪天壁才撒掌,又给燕儿服了玉真丹。燕儿仍昏迷不醒。浪天壁给她脉搏了脉,脉搏比昨天强许多,心象块石头似的落了地。他自己却是浑身乏力,出了一身虚汗。
酒,琼浆玉液,生命源泉。浪天壁又喝了一壶,吃了剩下的半只鸡,呼呼睡上一觉,吕老板夫妇来时他还没醒。他是太累了,吕老板夫妇不忍叫醒他。他们看了看燕儿的病情,觉得比昨天好了不少,也松了口气。点了支蜡烛,将食物放在石桌上,悄然而走。浪天壁一觉醒来,见食物放在身边,知道吕老板夫妇已经来过,心中好不惊惶。他的内功已经达到炉火纯青,就是在睡觉也能听到三丈之外的动静,这样的事从来不曾发生过。他知道自己是太累了,功力几乎殆尽。他站起来试了试力量,已有六七分功力。他又喝了一壶酒,吃了半只鸡。
只要有酒,浪天壁的功力恢复得特别快,不到二个时辰已恢复了八九成。他又给燕儿疗伤。一个时辰后,燕儿居然睁开双眼。浪天壁并不松劲,直到自己的功力消耗殆尽。燕儿呆呆地望着黑洞洞的山洞,梦呓般地说:“我是在什么地方?”
浪天壁扶她躺下,又给她服了颗玉真丹。燕儿抓过浪天壁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睡着了。第二天清早,浪天壁继续给她用功疗,只一柱香功夫,燕儿便醒来,脸也有了血色。
“公子,是你吗?”
“别说话,燕儿。”
“公子,我们是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这般黑洞洞的呀?——告诉我,公子。”
“燕儿,千万别说话。一分神便会走火入魔。”
燕儿象个听话的孩子,乖乖地点了下头,不再说话。她也是学武之人,明白其中的道理。大约过了二个时辰,浪天壁便收功。燕儿的内伤基本治愈,体内的阴气全部逼出,只要悉心调养,很快便可全愈。浪天壁这才露出笑脸。
“公子,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你的伤基本上已经好了,但不宜多说话,不宜动。动则可能伤痛复发,到那时,谁都救不了你。你懂吗?”
“我伤得很重吗?”
“很重,要不是你命大,差点死了呢。——燕儿,你被北海神君掌力所伤,昏迷了整整二天二夜。”浪天壁扶着她躺下,“现在好了,多则一个月,少则十天,你就可以走路了。哦,我差点忘啦。先别说话,把那碗鸡汤喝了。”
浪天壁端过鸡汤。鸡汤早已冷了,他双掌捧住瓦碗,发功,不一会,鸡汤热气腾腾。他拿起汤匙,舀了一匙,送入燕儿口中。燕儿的双眼象蒙了层泪光,亮晶晶,水汪汪,涌动着千万种柔情。燕儿吃了十几口,摇摇头说:“公子,我吃不下。”
浪天壁将鸡汤放在一旁,轻轻擦去燕儿嘴边的残渍。“燕儿,你睡吧。”
燕儿抓过浪天壁的手,凝望着他的脸。“公子,我可以叫你一声大哥吗?”
正中浪天壁心愿。“你想怎么叫怎么叫吧。”
“大哥,我们是在什么地方?”
“这里是个山洞。我们是在山洞里,很安全的。”
“山洞里?——我们怎么会来到这里?”
“你受了伤,需要有一个安全的地方养伤。就是这样简单。别胡思乱想,燕儿。”
“醉老前辈他好吗,大哥?”
想起醉不醒的死,浪天壁禁不住一阵心痛。为了救燕儿,他惨死在北海神君的掌下。我不能将此事告诉燕儿,她会因过份激动而伤痛迸发。于是便冲着她一笑说:“他很好。你放心,燕儿。”
“大哥,醉老前辈真是个好人。”
“是个大好人。现在江湖上很少有这样的好人了。浪天壁心中不期然涌起一种敬佩之情。
“你也一样,大哥。——你知道吗,小妹第一次见到你心里好害怕。”
“现在还怕不怕?”
“不怕了。大哥,你的脸冷,心肠却很好,是个大好人。小妹和大哥萍水相逢,你几次救小妹于生死,小妹这条命是大哥给的。小妹愿一辈子侍候大哥,做牛做马也报答一尽你的大恩。”
“别傻啦。你我同是江湖中人,相互帮忙是应该的。”浪天壁拍拍燕儿的手,“睡吧,燕儿。”他望了眼燕儿站起来。燕儿抓着他的手不放。“大哥,你别走。你一走,我就害怕。”望着她那张恳切的脸,浪天壁不想伤她心便坐下。“大哥陪你。别怕,燕儿。”
燕儿芜莞一笑。这一笑,那张脸美极了,美得天真,美得纯清,美得使人心醉。如一抹清冷柔和的月光,一阵喁喁私语的和风,一股淙淙流淌着的溪水。
“大哥,你知道吗,小妹去了什么地方?”
“你什么地方也没去呀。——别胡思乱想,燕儿。”
“小妹去了阎王殿呢。”
“别瞎说,燕儿。”
“这是真的,大哥。”燕儿很认真地说,“小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见牛头马面二个差役强将小妹带走,走了许多路,过了一座桥。牛头马面说,这里是阴界与阳界交界处。过了这座桥便是阴间。果然那里阴风逼人,许多鬼魂都好奇地望着我。那时我感觉到什么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是想你。大哥,就是这样。牛头马面将小妹带至阎王殿。阎王翻了翻生死簿对牛头马面说:‘你们怎么将她带来了?’牛头马面回答:‘那女孩死了,小人便将她带来见大王。’阎王说:‘她的阳寿未尽,还有一段情缘未了。放她回去。’阎王在生死簿上划了几下。这样,小妹又回来了。”
听燕儿这么一说,浪天壁觉得很有趣,只想笑。这阎王倒也是个讲人情的好人,比人间的那些贪官污吏高尚得多。“燕儿,你这么年轻怎么能死?——我给你看看。你天庭饱满,眉清目秀,还有伏犀鼻、仰月嘴,这可是福相。相书上说,五官之中能得一官便有十年之福,五官全得,福寿绵绵。燕儿你这一生会很幸福的,将会有一个好老公。”
“大哥还会看相呢。”燕儿说,“小妹本以为大哥不爱说话,谁知大哥也挺会说话。”
“是吗?”浪天壁说,“大哥是为哄你开心才这么说的。”
“原来你是在哄我。大哥,你好坏!”
浪天壁认真地说:“燕儿,大哥不是哄你,相书上是这么说的。你自己不是说你的情缘来了吗?”
“不是我说的,是阎王爷说的。”
“这就是了。阎王爷上注生,下注死。他的话一定不会有错。”
“大哥,你看过相书,再仔细瞧瞧,小妹有一个什么样的丈夫?”
浪天壁想了一会说:“一个配得上你的很帅的小伙子。人品好,又有钱。”
“我不要。”
“为什么?”浪天壁说。“这样的人就是打着灯笼也难找,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燕儿忽然转了话题:“大哥,我看你看相不准。”
“咱们不说了,燕儿。你已经说得太多了,也累了,该息着了。”
“我一点也不累。和大哥说说话挺开心的。大哥,你哄也好,骗也好,我都开心。——大哥,你生气啦?实事求是,你看相就是不准。不过没关系,你又没收钱,都是说着玩的。”
“燕儿,看到你开心,我真的很高兴。相信用不了十天,你的伤就好了。——今天,你刚醒就说了那么多话,会伤元气的。还是息一会吧,等你伤好,有你说的。听大哥的话,燕儿。”
“大哥,你说得也对,只是小妹有点害怕。”
“你怕什么,有大哥在。”
“我怕等我伤好,大哥就不爱开金口了。——大哥,你不知道小妹的心,所以看不准相。小妹可知道大哥的心思。等小妹伤好,大哥你就要离开。——难道你不会吗?因为你是杳杳无形杀手,一个好可怕的名字。——小妹第一次听到吓得魂都飞了,现在听着反觉亲切多了。——你想做的,谁都拦不住。你笑了。你的心思给小妹猜着了。所以小妹妹愿意自己的伤永远不要好起来。”
“别傻啦。燕儿,你的伤不好,大哥就放不下心。”
“所以你就走不了。”
“别胡思乱想。睡吧,燕儿。”
“大哥,其实我一点也不想睡。但是大哥叫我睡我就得睡。”
燕儿抓过浪天壁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闭上眼睛睡了。浪天壁静静地坐在她旁边。他不愿伤燕儿的心,若是再受刺激,伤痛再次迸裂,会送掉性命的。他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救了回来,所以他得顺从她,不能刺激她,有些话等她伤好后再说不迟。
浪天壁是个既冷静,又有耐心的杀手,能从细微处洞察人的心思。
她爱他,这是明摆着的事。从她似醉非醉的水一般的目光中,从她充满柔情的笑靥中,从她抓着他的手的微妙的动作中,浪天壁都感觉着少女的一片痴情。这片情却使他惊悸,,使他害怕。因为他不能用同样的方式去爱他。他已经有了梦蓉姑娘,决不能再去爱燕儿,这是做人的起码准则。唯一的办法便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