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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思远急忙拉着儿子,斥责道:“别胡说!快向伯伯赔礼。”儿子急忙挣脱了父亲,指着大汉,又哭又喊的道:“他是一个长嘴巴的妖怪!”
黑脸大汉是去年才修成人形的,不久前才来到杂耍团中,没想到会被一个小孩识破,恼羞成怒,就要来抓那个小孩。宋思远本来对儿子的话还不相信,却见大汉已经变了颜色,他也是反应迅速的人,右手本来就拉着儿子,此刻一用力,就将儿子远远的抛到自己妻子的身边,左手本能的抬起格挡,立刻被大汉抓着就啃起来。周围的人见了,马上混乱起来,大家都开始没命的逃跑。
宋思远先是一呆,然后才发出一声恐怖的惨叫,到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发现自己正被妖怪咬嗜的恐惧。这就是楚平和彩衣听见的那一声惨叫,而后宋思远开始挣扎起来。幸好楚平和彩衣来得十分的迅速,他又是有点功夫的人,所以只受了一些皮肉伤。
宋思远说完经过后,非常不好意思的对楚平和彩衣拱手道:“我宋思远自负见多识广,却被自己的儿子给比下去了;自负胆大,遇到变故却只会尖叫;自负本事,却要别人来救命。今天是丢尽脸了。”
彩衣被他说得笑起来,安慰他道:“宋老板得应变能力是一流的,又能迅速的恢复镇静,不要太自谦了。宋老板是受害人,最有发言权,你看如何处置这头山猪?”
围观的人立刻喊叫起来,纷纷要求处死山猪。黑脸大汉一脸的倔强,脸带着不服气,始终昂着头冷冷的不说一句话。
楚平有些头疼起来,这山猪也没有真的造成伤害,杀了吧,他有些不忍心;放了吧,他有些不放心;带着他吧,他便有些烦心了;想到黄家兄弟,他也不能把他发配到峨眉山去。楚平沉吟着一时想不出办法来。
宋思远看出楚平的为难,以生意人特有的精明道:“两位仙人不愿意伤生的话,我到有一个主意,就将山猪留在鸿瀚原上,两位传我一个能制住他的方法,好让他以后害不了人。”
楚平眼睛一亮,终于想到了方法。他走到黑脸大汉的身前,对着他的丹田轻轻一掌,打出一股柔和的劲力。黑脸大汉口一张,吐出一颗鸽蛋大小的黑色珠子。楚平伸手接住珠子,收进怀里,才笑着对宋思远道:“宋老板,那我就不客气了,真的将他留在鸿瀚原了。”然后,楚平又对周围不放心的的围观者道:“大家放心,鸿瀚原以后会多一个保护者,而不是一个妖怪。”淡淡的问山猪,“你说对不对呀?”
一直没有说话的神态傲慢的大汉眼内流露出恐惧,他呼呼的喘着气,挣扎了半天,吼道:“我既然打不过你们,你们就干脆杀了我!”
楚平淡淡的道:“我们不会杀你的,你好好的留在这里,听从宋老板的安排,暂时每个月来找我们一次。你如果对这样的安排不满意,你可以自己处置你的生命。”
黑脸大汉满脸怒气,握紧了拳头,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洇出来,一滴一滴的流在石台上。周围鸦雀无声,人们都紧张的看着他。
楚平不再理会黑脸大汉,闲闲的和宋思远话起家常来。彩衣也找到杂耍团的人,打听有没有见到雷德,在知道他们没有见过任何雷神人后,彩衣也不失望,和他们聊起一些杂耍团的趣事来,打听到黑脸大汉的名字叫朱彪烈。
人们本来对楚平和彩衣多少有些敬畏,此刻见他们没有一点的架子,楚平说起话来亲切和平,彩衣则带着一点儿天真的浪漫,不过他们都有一股奇异的吸引力。人们被他们吸引,不再拘谨,围住住两人畅所欲言起来。慢慢的石台上分成了两个圈子,一个围着楚平,一个围着彩衣,人们都忘记了旁边有一个正在滴血的妖怪。
黑脸大汉的怒气渐渐消失,继而是失落,继而是迷茫,继而是嫉妒,继而是懊丧,最后是绝望。他放松拳头,又握紧拳头,又放松,又握紧,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终于有了决定。嚎叫一声,闭上双眼,他举起手掌对着自己的天灵盖猛拍下去,可刚刚到头顶,手肘上一麻,就再也拍不下去了。
他睁眼一看,楚平和彩衣正笑吟吟的看着他,其他的人正在围过来。就听得楚平淡淡的问道:“你辛辛苦苦的修炼幻化人形是为什么?你混在杂耍团中是为什么?现在有一个这么好的机会,让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生活在人群中,难道不好吗?你难道不愿意吗?你为什么不珍惜这样的机会呢?你真的要放弃吗?如果你确定的话,我不会在拦着你了。你真的确定你要放弃生命,放弃这个机会吗?”
黑脸大汉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哑着声音道:“没有人会接受一个妖怪在他们中间生活。”
彩衣笑着摇头,道:“你错了,他们已经接受了。对不对,宋老板?”
宋思远连忙道:“只要你不在发疯咬人,我们欢迎你加入我们。”周围的人有的赞同,有的反对,一时间闹成一团。
楚平笑着对周围的人大声道:“他不会再咬人了,他以后还会保护你们,帮助你们。”他的言语是平常的,语音是平淡的,却有着莫名其妙的,强大的说服力,周围再没有反对的人,人们大声的叫嚷着,欢迎着。
黑脸大汉不太相信环顾四周道:“你们真的让我留在这里?”
“当然。”宋思远道,“以后,你就住在我家里。可以教教我儿子你刀枪不入的本领,他很想学呢,你愿意不愿意呢?”
黑脸大汉连连点头:“愿意,愿意,我愿意!只要你们让我留在你们当中,我什么都愿意做!”
彩衣又凌空摄来一卷绷带,解下大汉早已被血洇透的绷带扔掉,用新绷带从新包扎起来,亲切的埋怨道:“不管你有什么不满,也不应该自己拿自己的身体出气啊。”微笑着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名字了吧。”
“你不是知道我叫朱彪烈了吗?”大汉低头低声嘟囔着道。
“我怕你是用的假名字,更怕你对我们不服气,或者改变主意,或者再受刺激,在我们走后,对付这里的人。凭你的能力,你可以在我们赶来对付你前,毁掉鸿瀚原。那样,即便是我们杀了你,也于事无补!”彩衣坦然道,“我们不是很会处理这一类的事情,上次就被我弄得乱七八糟的……所以我们必须对你有所防范,像宋老板说的,教他一个可以制住你的方法。你愿不愿意接受?”
尽管知道彩衣说的是实情,朱彪烈还是不能接受彩衣这样赤裸裸的说辞,抬起头来,瞪眼喘息半晌,神色变了数变,对周围的人群看了又看,才无奈的道:“我难道可以不接受吗?”
楚平叹一口气,道:“你当然可以不接受,我们是不会强迫你的。”朱彪烈不禁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彩衣极为难的接着道:“你不接受的话,我们只有带着你走了。咳,这是我们最不愿意的事情了,我们会被爷爷骂死的。”
出于对彩衣和楚平的感激,宋思远不愿意看到他们为难,也由于生意人的精明,他很愿意学会能够对付朱彪烈的方法。他说道:“朱先生,你放心,只要你不发疯,我是不会滥用这个方法的。”
朱彪烈沉默着,众人也纷纷劝说。在大家的期待下,朱彪烈总算开口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说过,我什么都愿意做!你们可以用任何方法。”一副视死如归的气概。
楚平严肃的对朱彪烈道:“我要教会宋老板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咒语,并不伤人的咒语,不过我在任何地方都会听到它。”楚平摸出怀里的那颗黑色的珠子,接着道,“如果宋老板念起咒语,我就会毁了它,所以,朱彪烈,你在鸿瀚原决不可以犯任何的错误,因为任何一个微小的错误都是致命的。”楚平收回珠子,语重心长的接着道,“其实你真的害了人,对你而言,不过是一时之快,却是你修道的决大阻碍。你能有今天的成就也不容易,这里的生活对你而言,肯定是一件好事。留你在此,实非得以,希望你莫要让我们失望才好。”
朱彪烈点头道:“我一定记得你的话!”
彩衣高兴的道:“问题总算是解决了。天都快亮了,宋老板,我们到你家了去歇歇好吗?楚平还要教你咒语呢。”
宋思远连忙兴奋的道:“我想还想不到呢。我们快走吧。”他抬头看天,可不,天边已经开始发白,太阳就快要升起来了。
楚平和彩衣原来是想休息一夜,却事与愿违的忙了一整夜,连打坐的时间也没有。这一夜,在雷泽的雷伯也没有打坐,他并不是因为忙,而是因为心烦和不知所措。自从他从同心苑回到雷泽后,就一直非常的心烦和担忧,可都没有这一夜心烦。他困在房间里,想了一夜,也没有想明白。
今晚天快黑的时候,他突然被雷宏叫了去,雷宏简单的问:“出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没有去见雷德?”由于对族长一贯的信任和服从,他在心慌意乱中招认了一切。出乎他的意料,雷宏似乎没有生气,只是反复详细的询问他以前和雷德见面的情况,以及他在同心苑和楚平他们见面的情况。雷宏询问的最多的就是他对楚平和彩衣的印象,他也反复说明了自己的印象,当然他也在不停的为楚平和彩衣说好话。他记得族长当时道:“你不必为他们说情,我比任何人都想和他们和好。”更让他奇怪的是,族长居然什么也没做,就叫他回房间了,还叮嘱他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
雷伯回到房间里,本来应该打坐练功的,却怎么也静不下来,后来,他干脆在房间里面烦躁的踱步。他不明白族长是怎么知道他和雷德会面的事情的,他本以为这件事情做得很隐秘,可是彩衣看见了,而族长居然也知道。
他们的态度都那么奇怪,都不揭穿他们,雷伯相信,如果没有这次雷德失踪的事情,他们都不会做声,都会默默的看着他和雷德的来往。楚平和彩衣一直说愿意和雷神人和解,他可以理解他们的沉默,但是族长为什么也会沉默?他说的“我比任何人都想和他们和好”是真的吗?既然大家都想和好,为什么族长不宣布和楚平、彩衣和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