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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婕张口结舌地任凭残酷的现实降临。
原来是她一直疏忽,她甚至连顾其风的电话都没有。之前,他总是不定期地出现在她的世界里,有时候是在酒吧,有时候是在街边,还有时候,也许是在她的家门口,只要他愿意,她总可以看到他,而现在,他似乎一阵风似地吹过即散,谁都寻不到风吹来的痕迹,呵呵,那么,顾其风和韩索究竟有什么不同,他比韩索更加精明,懂得适时和她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免除自己可能讲要负的一切责任,她没有任何理由来埋怨他的,是的,她未得到他任何承诺,她有什么资格饮恨?
他们之间存在一条波澜壮阔的河,其实只有他,可以是她渡这远岸惟一的依靠。而此刻,他抽身而出,留她自己在湍流中惊慌失措,不能回头又不能靠岸,和韩索相爱的时候,她爱得太沉重,而和顾其风的时候,她又爱得太轻松。这一切,皆是错失爱情的理由吗?是吗?
她开始在百感交集的狂躁中,患得失眠症。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如果韩索离开她是因为太沉重,那么顾其风的离开,究竟是什么原因呢?她从未管束过他任何,也从未神经质地对他发脾气,如果将这状态放到韩索身上,他们绝对不会绝决分手,可是,顾其风究竟为什么会失踪?抑或他,一直以来,就是将她作为一个消遣的伙伴,那次的偶然真情流露,不过是一场意外,说过就忘,她也不是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可是……
她发现,在这次的关系中,她实则是更加地无能为力,曾经韩索,她可以吵闹,可以撕扯,可以毁灭,可是如今顾其风,她除了在毫无指望的等待中慢慢抓狂之外,再无其他办法,她可以痛骂韩索虚情假意,薄情寡义,但是她指责不了顾其风任何,她深吸了一口气,直感觉凉彻心脾。她是一个理智和神经质互相交杂的女人,她总是容忍自己神经质地自由,然后再做理智地种种分析,于是,她总是发现自己毫无依靠,濒临绝境。
8
似乎有一个晚上,黎婕接到一个电话。当时正是农历的春节,她没有和任何人见面,一个人玩网络游戏,玩得昏天黑地,连饭都忘记吃,她似乎赔尽性命那样地玩,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倒在床上。顾其风走后,她再也惰于收拾屋子,稍稍有点洁癖的她,开始容忍一切物品的横七竖八,烟灰弥漫,她只要能在那些乱七八糟中有一个容身的地方,她就无比满足了,她似一个不会照顾自己的小孩子,忘记吃饭,忘记睡觉,忘记一切。
朦胧中她听到电话响了,被子一蒙,她将铃声拒之门外。
但是那边孜孜不倦,与外面锣鼓喧天的吵闹声一起此起彼伏,她伸了伸手,差一步的距离,她够不到电话,她努力伸手去碰,以生离死别的姿势,终于她,将电话给取了下来。
喂。
……
喂。请讲话。
……
骇人的沉默,任凭黎婕好脾气地追问,始终是稳如泰山的沉默,她还是恼火,在如此喜庆的一个日子,是谁狠毒了心肠,来给她沮丧地匿名电话,是来看顾她的可怜,还是慰问她的孤单?靠,什么东西,她莫名其妙地,就火了起来,似乎积蓄已久的怨恨在此刻都划为对这通电话的诅咒,她突然对着话筒大骂起来,用她生平最大的气力和所知的最险恶的词汇,对这一个无辜的人,狂啸起来,那种接近歇斯底里的状态持续了大概五分钟之后,她用尽了所有气力和词汇,于是,新一轮的沉默又来袭,她却再无应对的勇气,还是那边,突然把电话给切断了,她呆呆地握住话筒,似乎是一个打了败仗的将军,看着满地的狼籍的那种绝望的苍凉,她积累了全身的力气,却找不到发泄的对手。而或者,甚至,那通电话不过是谁的恶作剧或者根本就是无辜的拨错号码者,她不希求谁的关爱,她不需要谁记得她,既然不能与她同游江河,那么不如直接消失地干干净净,她一个人,也可以从容,是生是死,她不需要任何狗屁关怀。
9
春天,黎婕报了一个德语口语班,剪了一个顽翘的发型,挑染成酱紫色,洗尽铅华,素着一张华丽的脸。似乎一个未经任何世事的女人,吃比萨和牛奶,玩游戏看好莱坞旧片,有几个男人在追,但是谁都感觉这女人遥远得不可攀援。
那天走过一个酒店,看到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忍不住瞟了一眼,看到门口横悬的一个大牌子,热烈庆祝新郎韩索和新娘于佩兰,结为秦晋之好。
呵呵,韩索,扬言永不结婚的韩索吗?黎婕浮出一个诡异的笑,不过分手半年的时间吧,就兴高采烈地蹦到某个拥有俗不可耐的姓名的女人怀抱里去永恒了吗。奇怪的是,她除了有一种轻蔑的嘲笑之外,竟没了任何感觉,她突然回忆起了她曾经和他,那般地纠缠,天地皆变色,万物黯神伤,靠,搞笑,还有没有比这更搞笑的事情。韩索这样的男人,度量小,没什么大智慧,永远在算计着自己的得失,苍天佑他,阿门,黎婕笑出声音地经了过去,眼前甚至浮现出婚后韩索一脸痴肥地,扎着围裙忙来忙去的蠢样。
原来,一旦不再爱,所有通过爱里透视来的一切,皆变成日后看低他的凭借。
她更加确定了当初从没有爱过他,那一场纠缠,不过就是穷极无聊延伸的暧昧游戏吧。
转过一个街口,她戛然止步,她与顾其风,刹那相逢。
她搞不清楚这面前的男人是不是顾其风,她却被眼前这一场毫无预备的相逢给钉住。
这么多个日夜来,再没有什么能令她不能自持,惟独眼前。
怎么可以,在同一个日子里,一起拥有她全部男人的消息呢。怎么可以。
若他是顾其风,他的改变真的不亚于她的,他穿了一件深灰色的西装,头发削成了可以隐约看到头皮的长度,露出了一双好看的眼睛,月亮一样地弯着,很纯净,他似乎瘦了,面部的线条比先前锋利了很多,惟一可以透露玄机的,就是那一口整洁的牙齿,还是那么白,那么弧度好看,还是那一颗令黎婕耿耿于怀的蛀牙,顾其风。她忍不住唤他,眼泪都几乎跟随而下,他在她爱上他的片刻消失,成为她心口永不能释怀的一枚痛,她因他而柔软,又因他而刚烈,一切都是他,原来,她真正的爱上,就是在那些悄无声息的琐碎里滋生,而他的中途离开,无疑是这场关系里面的催生剂,在又爱又恨的纠葛里,稳固了爱恋。
黎婕几乎在此刻坚决地肯定,她一直爱着他,一直等着他,一直等着奇迹。
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她和他,坐在临街的咖啡屋,彼此凝视着对方,他讲出他离开的苦衷,她善解人意地表示她的理解,他希望她不会嫉恨,她说他一直等他……而此刻,当真重逢来临,她除了百感交集地唤出了他的名字,她不知道下一步或者任何。
你是在叫我吗?
她被这一个陌生的客气的口吻给震慑住。她抬眼看他,极度教养良好的笑容,确实是她的顾其风,可是,他似乎又不是和她相熟的男人,她手足无措地看着眼前的他,失去了一切的言语……
你,……不记得我了吗?
顾其风作冥想状,然后露出一个遗憾的笑容,黎婕失去了一切的思维,他,不记得她了。何其残忍,他怎么可以,不记得她了,怎么可以?
是该告辞的时候了,她爱也好,不爱也好,他已经不记得她了,不是吗。她现在惟一要做的事情,就是一个华丽的转身和洒脱的告退。她几乎是眼含着热泪,跟着思维做这一系列动作,她和他擦肩的时候,他突然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他的面前,笑着说,玩笑,都已经开不得了吗。
她恐慌地望住他,他在笑,孩子气,又顽皮,她几乎不能喘气,他真的是她惟一的依靠,而这个依靠,是如此地薄弱,随时可能失去,他在,她便暗中安全,他不在,她即可沉溺,他是她的鸦片,苍天。
他和她对视,突然地,脸部变了颜色,变成了韩索。她长大嘴巴呼喊,这是怎么回事??面前的韩索眼球涨红地撕喊:你这个无情无意的女人,你已经不爱我了吗?你不是曾经说爱死我的吗。现在连我结婚都不可以刺激到你了吗?!
他掐她的脖子,她窒息,呼喊,顾其风,救我,救我,顾其风。
原来是梦,她惊醒在自己的绝境里。
原来是梦,韩索的婚礼,顾其风的重逢,皆是她暗藏的渴望。
她将,永远失去顾其风了,她想。
第三部分冰凉(4)
10
她被一通电话吵醒,睁开眼睛,不知道什么时间,电视都忘记关了,电脑也在运转。
喂?
黎婕。
她迅速地在这一声轻唤中清醒,太熟悉的声音啊,太熟悉的声音。
黎婕,他再次唤她,是我,顾其风。
她握着听筒,不能呼吸,几乎是战战兢兢,惟恐线路断掉,她瑟缩成紧张的一团,听到他在那边,悠闲地说,黎婕,我是顾其风。
前段时间,在办理移民,他轻描淡写地说,你是如何?飞行员还好吗。
飞行员?她几乎在刹那失去了记忆,飞行员??
想必你和那个飞行员,已经创造恋爱世纪了吧,顾其风低低的声音,好生叫我嫉妒。
她,一下子,就由热爱的最高点跌落下来,飞行员,呵呵,原来如此。介意的是他,做善解人意状,迅速从关系中抽身,还有如此伟大的,冠冕堂皇的理由,为飞行员。真好。他一切,都是为着她着想呢,她寂寞,他陪她,她有了恋爱的可能,他马上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