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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络感觉到身边的人着急慌忙地起了身,然后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她对此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轻笑了一下,若无其事地侧过身子接着睡。
那夜之后,雪络再没有见过重华。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这里了,想问问大家有没有明白重华说的 “倒过来说他们的故事”的意思 虽然我觉得大家可能都不太记得了 嘤嘤嘤TAT
原文:他何尝不想多说一些给她听,若是可以,他恨不得倒过来说他们的故事——他初见她时便心生欢喜,彼此坦然地剖白心迹,他从来没有伤她的心,他们欢喜自在地在一起,直到最终,她将他全然忘记了……
、长明灯
雪络最终一个人回了迦叶寺,看见魑魅与姽婳在等她是情理之中,见到了笑璋就颇有些意料之外了。
她笑着与红毛狐狸打了个招呼。
“笑璋,你现在是男的女的?”
红毛狐狸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雪络“咯咯”笑了两下,伸手摸了乱了他头顶上的红毛。
“啊呀,别乱摸!容易谢顶!”他今天早上对着镜子梳了足足半个时辰呢!
雪络停止了蹂、躏。
“哼,看在你还是个病号,伤还没好的份上本大王就且饶过你!”笑璋气鼓鼓地将毛发重新拨弄了一番。
“你来做什么?”
笑璋撅着嘴,“替我门前那株迷毂树来看看你。你不知道,自你被带去龙宫之后我每天出门都找不到路!求了这祖宗好几天才明白他是想让我来看看你如何了……”
雪络点点头,“你告诉他我很好,让他只管好好修炼。他的事情,也是我对不住他……”
迦叶寺换了许多住持,以往的那些雪络从来不屑一故,只是如今在任的这一个,倒是可以与当年的梵重一比高下。
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雪络正呈蜘蛛模样卧在大殿横梁上听老和尚布道弘法。
“大师,我有一事不明,大师不过修行几十年,如何敢说自己已领悟大乘佛法其中精妙的呢?”
老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你又怎知贫僧前一世未曾修行呢?”
雪络见那个发问的面红耳赤,周围传来窃窃笑声,她望着大雄宝殿正中佛祖的金身,等人都散了,便换做人形端坐起来。
“大师。我有一问,可否冒昧请教。”
老和尚手执佛珠,见她突然冒出来,也不惊讶,仍旧淡定自若,“施主只管问便是。”
“我从前,深受‘求不得’之苦多年。后来听了许多佛法教义,懂得要‘破执’,也懂得了自在、放下的道理,却仍旧是无法解脱。无论如何参悟不透。还请大师指点我。”
“山不来就,施主便去就山罢。施主无心入佛门,身在红尘,便不要轻易学我佛‘破执’了。”老和尚朝着雪络弯了弯身子,喊了一句佛号便走了。
雪络在那横梁上枯坐了大半日,将那老和尚的话反反复复咀嚼了几遍,这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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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络!”姽婳扭着腰摆着尾巴来到菩提树下,“听说笑璋找着了意中人,我与讨厌鬼一起去看看,你去不去?”
雪络盘腿坐在树杈上,睁开了眼睛用腹语答她,“你们去罢。我今日还要去塔顶打扫,便不去了。”
姽婳扭头走了,一边走远一边还在嘟囔,“真不知道那个道貌岸然又装模作样的上仙有什么好……”
雪络知道她的性子,于是也就笑笑由得她去。
她重修闭口禅有多少年?六百年还是七百年?记不清了。不过供奉那位曾替她指点迷津的老和尚的塔,她倒是每半年就会去打扫一次,从来没忘记过。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罢。
雪络这样想着,继续闭上眼睛默默诵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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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是白驹过隙,转眼竟又是众仙赴蟠桃宴的时候了。
重华刚刚从不周山那荒凉的不毛之地出来。
这一回,是他主动求仙帝让他去守那荒山的。
他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所以,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想一想,这一想,就过了好几百年。
“你自己出来了,可是想通了?”仙帝这样问他。
重华摇头苦笑,“回帝君,我日思夜想,却还是想不通。”
他听见仙帝叹了口气,竟没有责骂他。
“罢了。时辰不早,还是先去昆仑赴宴罢。”
重华在路上听了许多新鲜事与奇闻。他刚刚从不周山出来,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新鲜了。
这一路上听到的最稀奇的事情,莫过于凡间有一只妖精,慧根很深,修行多年得道破格飞升成了上仙。
妖精得道成仙的例子不是没有,只是直接成了上仙的,真是极少。
听闻这只妖精前几日刚刚上天界,被仙帝分去了西王母处。
重华与身边的神仙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余光像是瞥见了雪络的身影。他心中一惊,反应过来时马上环顾四周去寻。
前头有个梳着双环髻的小仙女,捧着一碟瓜果缓缓前行,重华看她背影有几分像雪络,急忙跑上前去抓住了人家手臂。
等到那小仙女回过头,却不是他朝思暮想的那张面孔。
“本君认错了人,唐突了。”
小仙女用看怪人的眼神看了看他,福了下身子又走了。
重华自嘲地笑了一笑。
她又怎么会在这里呢?
她断然是在人间过她的快活日子,没有他在身边,只怕是乐得清静。
他想到这里,便是西王母处酿的琼浆玉液也尝不出什么好来。
“敢问王母,前几日飞升的那位仙人在何处啊?众位仙家都很是好奇,想要见一见,拜会一下。”
西王母在高台上笑了笑。
“我这里人已经够多的了。想起重华仙君的瀛洲岛自他去不周山起已经空置多年,便让那位仙人到那里去了……不想赶巧,重华仙君今日就出了那不周山,日后,还请仙君多多照料这位仙人。”
重华举起杯子领命,仰起头饮尽。
瀛洲岛这三个字,他已经许久未曾听过了。
几百年未曾有人踏足,只怕那里荒凉破败得都快要赶上不周山了罢?
他想起当日雪络说要与他回来的时候问起了岛上的那些连理树……他该如何告诉她,自她当日跳下诛仙台后,那些草木因他疏于照料,不久后就全部枯死了?
她走之后,瀛洲岛便彻底沦为一座死城……
他与她之间,只怕也像那些枯木一样,要再活过来,已无多大的可能……
想来他未曾告诉她的事情也远不止这一件。
他当日在龙宫偷听她与那蟾蜍精说话,说起她替他补得那件玄衣。他很想告诉她,他不是因为意识到了她的心思而有心疏远她,而是因为他舍不得……
他亲眼见她坐在灯下,绞了自己的头发,穿针引线。
那长明灯乃是由鲛人油膏所制,只需一滴便可以燃烧数月不灭,灯光微黄,映照着她柔和脸庞,像是一幅隽永的画。
他在门外看她指尖翻飞,宛若他们是人间一对再寻常不过的夫妇,妻子正坐在灯下替自己的丈夫补衣裳。他差一点,就想要推门进去拥住她……
宴席终究还是散了。
司命临走时拍了拍重华肩膀,“出来就好。”
重华笑着,径直朝着王母养仙宠的林子去。
眼前模模糊糊的,他随意找了棵大树靠着坐下。
他头一次见到雪络,就是在这里。
他想了好几百年,还是没想明白,他如何才能不再喜欢她?他独自一人在不周山,孤苦无依,想的最多的,却还是她。
朦朦胧胧之间,像是瞧见雪络就在他眼前,重华见着眼前幻影,忽然傻傻地笑了一下,口中发出满足的呢喃,“雪络……”
西王母将这情景与仙帝一同看了。
“帝君不准备管了?”
仙帝皱着眉头摆了摆手,“罢了。”隔了许久才又吐出一句,“孤累了……”而后负着手离开。
重华仙君在西王母的瑶池睡了一夜后终于酒醒,理了一下自己衣裳,回了自己久违的瀛洲仙岛。
他刚踏上岛,讶异于四周并不如他想象中那样破败,回过神才想起来如今这瀛洲岛上可不止他一个神仙。
门前的竹篱上无一点蒙尘,原先的陈设都未改动,就连石桌上那盘棋,都是他离开时候的样子……
不管这位飞升上来的仙人什么脾性,他都要好好谢过人家。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听见“吱呀——”一声。
重华听着声音转过了头去。
紧闭的门扉被推开,新来的仙人一头白发,翠色眸子,眉间有一点红色朱砂——手里拿着个瓢正准备去给岛上种的花木浇水。
重华再难掩心中欣喜,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上去将人给抱了个满怀。
他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醒,还在做梦。
“我有什么好?”他皱起眉头,听见自己这样问她。
“哪里都不好。”雪络答他。
“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重华声音闷闷的。
“在凡间。‘灯’的意思,便等同于‘等’。点一盏灯,留一盏灯,皆是盼游人早归。既然灯还未灭,我就应该接着等……”
重华看着桌上那盏燃不到尽头的长明灯笑起来,偏过头吻住了雪络……
不远处树林里的一株连理树上,冒出一段嫩绿色新芽。
沉寂多年的瀛洲岛,终是又迎来了和暖的春风。
作者有话要说: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