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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年前碧绾以此方法骗过了梵重,叫自己替她背了黑锅,如今还想要故技重施,雪络怎能让她得逞?
一段蛛丝缠上碧绾脖颈,雪络将她拽到自己跟前。
“碧绾,你休想再迷惑他人,今日,我要大义灭亲,清理门户!”
碧绾万般娇媚地笑起来,“你怕什么?怕上仙与那和尚一样瞎了眼睛分不清你我?”
雪络被碧绾戳了痛处又被她言重自己心中害怕之事,就好比突然在重华面前被剥了个精光,脸上挂不住,面上不由得露出几分不快。
“你住口!”
“今日,碧绾由我亲手了结,还望仙君不要插手。”雪络说罢,在四周布一个紫色结界。
她这样,重华也不好多插手,只能抓紧喊了一句“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
、生死劫
碧绾突然劈手,掌风直接朝着雪络的脸而去,雪络要避开,于是下意识地撤回自己手中蛛丝,碧绾重新得了自由,后退几步。
“姐姐与我本是同一人,几千年前又成为王母座下一只仙宠,因阻挠了重华仙君的婚事犯下天条,被仙帝驱逐下界。纵身跳下诛仙台之时,仙帝将原先的‘雪络’一分为二,这才有了如今的你我。高僧梵重分不清你我,便是这个缘故。”
看着面前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雪络毫不留情,广袖一挥,一条白练飞出袖中,直直向着碧绾胸口击去。
“一派胡言!”
碧绾足尖点地退后一丈,“姐姐莫要如此武断。待我说完,你再斟酌也不迟。”
一段蛛丝在雪络眼前掠过,她险险一避,差一点被缚住脖颈。
“哦,说起这高僧梵重……”碧绾有意无意顿了顿,“说来也是养了你近千年,仍旧看不出你我差别,我倒也颇有几分诧异。”
雪络动作一滞,碧绾见状又笑言道,“怎么原来仙君还未曾告诉你?也罢,他不告诉你,便由我来将实情告诉姐姐好了。”
“高僧梵重,乃是重华仙君在人间的一个法身。”碧绾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残忍地将覆盖在真相上的最后一层纸捅破。
满意地看见雪络脸上闪过错愕的表情,碧绾隔了一会又道,“他当日要为民除害来杀你,又亲自将你封印在钟下。也难怪他如今千方百计地将这些事情瞒着你。”
碧绾的语气轻描淡写,又有几分等着看好戏的幸灾乐祸在里头。
雪络努力压下起伏的心绪,重新稳了心神,此时瞧见自己腰上有一团断了的白色丝线,因颜色与衣物相近,她之前都未曾发觉。
还未来得及将那团丝线拂去,只听见碧绾发出一声厉喝,“来!”
原先死气沉沉的丝线忽然之间像是自己有了意识,飞快地拉长延伸开来,在雪络的腰上和手上围了三四圈,一头径自去到了碧绾手中。
碧绾扯住了丝线,手中用劲,像是提着一只木偶一样轻而易举地便将雪络直接拽到自己眼前。
“现在姐姐知道了。你我都是阿离……”
碧绾端详了好一番雪络的面孔,甚至还用自己一只手摸了摸她脸颊,“我们该去与夫君合葬了……”
雪络用力挣扎,手与身体被碧绾的丝线捆住无法脱身,她想幻做蜘蛛的模样来个金蝉脱壳,暗暗念诀时竟发现自己连法术都用不了。
危及关头手上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雪络心生一计,她将内力灌在一只手上,手指一动,指刀破开了那段缠人的丝线。
碧绾还没来得及应付这变化,雪络就已在她眼前笑了起来。
碧绾肩膀被雪络的手按住,雪络另一只手飞快地将那柄银色的指刀□□了她的胸口……
胸前一片殷红血迹。
这是碧绾的血,她用傅遥的指刀捅她的时候溅出来的血。
雪络看着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碧绾,舒了一口气。
“我不记得我是阿离了,我只记得,我是王母坐下仙宠,雪络。你还留着前世记忆,你才是阿离。”
碧绾还是方才幻化出的样子,同雪络一般模样,伏卧在地上,心口上插着本属于傅遥的凶器,再无生息。
雪络看看不远处傅遥的墓,碧绾她……也算是死得其所。
紫色的结界被撤下,雪络回过头去刚要喊重华,他已经站在她的面前,带着一身的孤高冷傲。
她方开了口,却再没说出一个字来。
冰冷的利刃没入自己胸腹部,带着骇人的寒光。雪络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伤了自己的飞仙剑。重华手握剑柄,正冷眼瞧着自己,这眼神,陌生又疏离,叫她心痛又害怕。
破魔之剑上的纯净之气将她妖魔之躯灼得极痛,像是有一把天火投入了她腹中,将她五脏六腑悉数烧成灰烬。
雪络恍然想起方才碧绾说的那些事情来。
姐姐与我本是同一人……
高僧梵重,乃是重华仙君在人间的一个法身……
养了你近千年,仍旧看不出你我差别……
字字句句,竟是比当年古钟下的钟声和诵经声还要叫她觉得煎熬。
她可以不介意重华不告诉她他与梵重是一个人,也可以不介意梵重将碧绾错认成了自己。可她偏偏不能容忍同样的错误,他犯第二次。
雪络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心中在此时已有决断,面上浮出个隐忍的笑容来,一手搭住了重华握着剑柄那只手的手腕。
重华原先在雪络设的结界之外观战,只看见紫色光晕里两个一模一样的雪络彼此缠斗,你来我往,然后就看见了血迹斑斑……
他体内不知怎么回事,蹿出一股自己都抑制不了的魔性,控制他全部心神,就像是当日他与南海之滨杀那只食梦貘、于鬼林砍下那颗流血的树……
再反应过来之时,神智逐渐清醒,却发现自己握着剑,而剑尖已经赫然被他送入了雪络的身体中……
“雪络……”重华嗓子干涩,发出的声音不成完整的音节,他想将飞仙剑抽出来,却被雪络扣住了腕子。
她脸上表情丝毫不见痛苦,抬着头死死盯着重华的眼睛。
“我从前,为了想争一口气,拼了自己全身的力气与本领活下来。”
“仙帝责罚我,我本可以选择重入轮回,当个凡人,却甘心情愿受剔骨之痛自己跳下诛仙台……便是被你镇在那口古钟下日夜受尽孤独折磨,我都跟自己说,我不能死……”
看着他脸上意外的表情,雪络心道碧绾果真没有骗她。
“……费劲心机,苟延残喘到今日,我也已经很累了……”
“多谢仙君今日成全我,可以给我一个痛快……”
雪络说罢,骤然笑着收紧了手,身体往前一倾,直接将飞仙剑贯穿了自己腹部。
“不要”
重华从来没体会过这种异常的安静,时间仿佛就此停顿,手不可遏制地颤抖,脑海里空白一片。眼前只看得见自己手上越来越多的鲜血顺着飞仙剑的剑柄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红的刺目。
雪络倒在他怀中,双目紧闭,身体逐渐凉下去,像是已经死去,再不会应他一句。
重华死死抱住她,不肯松手。
他无比后悔。就像他当初眼睁睁地看着她跳下了诛仙台,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记得当日下界,他装扮成一个道士告诉她,他此番是为了斩妖除魔而来,不想,却是一语成谶。
倘若他从来未曾下界,雪络是不是也就不会遭此劫难?
作者有话要说:
、朱砂印
光秃秃的书树枝上蹿出几根嫩绿色的新芽。又到了春天了。
姽婳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大摇大摆地从笑璋的狐狸洞里钻出来。她刚结束了冬眠,也是时候该活动一下筋骨了。
自那件事之后已经过了几百年,迦叶寺也已换了数不清多少届的住持。
姽婳扭着自己正宗的水蛇腰,回到了她从前占着的青龙潭。
本应当是冰雪消融的季节,青龙潭上却仍旧结着厚厚一层冰,她来到冰面正中央俯下了身子,曲起手指在冰面上“笃笃”地扣了两下。
贴着冰面能隐约见到冰层下的一张脸,眉间一点朱砂,双目紧闭着,看不见她翠色的瞳仁。
“雪络啊,你几时能醒?醒了,给我亲一口……”
魑魅听见动静从树上探出头来看,“你小心些,别冻病了。”
“那神仙也真是的,自说自话地就占了我的地头将她留在这里,也没说什么时候再回来……”
姽婳脸上显出担忧之色,又看一眼隔着几尺厚的冰层下面的蜘蛛精。
“她会不会被冻死?”
“不知道。”魑魅走到姽婳身边将她牵走。
自天边来了一朵云霞,在他将她封在青龙潭的几百年后,藏蓝色衣袍的仙人终究姗姗而来。
四周景致一点未变,迦叶寺、青龙潭边的柘树、他初初见她时候的那株菩提,连妖精,都是原来的那几个。
他自己都不相信,人间,竟已经是几百年过去。
重华面无表情,弯下了腰伸手去碰青龙潭上的冰,手掌触到冰面的瞬间,原先平滑如镜的冰面便“喀拉喀拉”地碎裂开来。
他将雪络的身躯移出来,揽进了自己怀中。
她浑身都是冰冷的,面色青白,唇上无一点血色。腹部被他飞仙剑上刺伤的伤口仍未愈合,创口之处是黑褐色的血迹。
他轻轻抚了抚她的鬓发,鼻尖凑在她腮边,手又移到她脖颈上按着。
听不见她的心跳,也探不到她的脉搏。
重华愣了一愣,好一会之后,终于痛苦地皱起眉头,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肩颈处。这沁入骨髓的痛楚,几乎可以毁天灭地……
她再不会回来了……
自己当日带着重伤的雪络回了天界,头一个去的地方便是昆仑瑶池,他要去求西王母救雪络一命,不想仙帝早就在哪里候着了。
仙帝叹着气,“重华,你体内魔性未泯,私下凡间,差一点就酿成大祸,如今愿意自己回来,也算得上是迷途知返。”
他跪在大殿上,“重华知错,甘愿受罚,只求仙帝与西王母大发慈悲,救雪络一命。”说罢,朝着仙帝与西王母磕了三个头。
仙帝勃然大怒,“你本是孤一手栽培,妄动凡心已是大罪,竟还敢求孤救这祸害?”
“一切皆是重华之错,与她无关。”
仙帝怒极,“冥顽不灵!你以为孤为何要煞费苦心将她分成‘碧绾’与‘雪络’两个人?你以为孤为何要取你一魂一魄投到凡间?”
“这世间,情为苦果,缘是缠丝。”
“孤苦心经营,就是希望你明白这个道理。”
“仙帝教诲,重华定当谨记于心。”
仙帝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