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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apeCod)召开的美国科学院的学术会议“武装冲突的替代方案”。
我们的心情都很沉重,在飞机上沿着白雪覆盖的山脉远远望去,中国人正从隘口涌入。“边境事件”没有人表示知道。但我很清楚,我们的目的地斯林格(Srinagar)机场是中国的喷气式飞机唯一有可能着陆的地方。那个机场实际上就是一个军营。飞机降落后,比安全检查更耽误时间的是:我们突然被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阻滞了。原来,印度副总统Z.侯赛因,一位深受克什米尔人欢迎的穆斯林视察此地,几乎与我们同时到达。我们的司机不得不尾随车队慢慢开进城去。我们驶过了一排又一排由儿童和青少年组成的欢迎队伍,他们欢快而又好奇地向我们的车内扫视,这是印度“接纳”陌生人的方式。
我们住在当地土邦主宫殿的一侧,这些宫殿现在已经成了宾馆。天亮前,听到头顶上有运输机的轰鸣,它们在运送士兵和武器装备去遥远的前线。
早晨,我们见到了长着络腮胡、颇具王侯气质的古特姆·沙罗白。他带领我们穿过一个湖泊,去拜访大清真寺,那里供奉着穆罕默德的一束头发。克什米尔人从这条峡谷的各个角落划着成百上千只小船汇集到这个神圣的地方,在那些狭长的池子里小心翼翼地清洗他们的阴部,然后,前往清真寺的广场,匍匐在地排成一列绵延不绝的长队。只见刚才还是乱糟糟的一群,一会儿就融入一场典礼之中。
印度:初次相逢(2)
第二天早上,在去往宇宙射线实验室的路上,尽管大多数旅游者都骑着马或坐着吉普车,我们却徒步走完了最后3英里,到达9000英尺的高度。这是一年中大雪封山前的最后一个星期。空气干爽,阳光还很强烈。偶尔,可以站在悬崖边,静静地看一会儿沉寂的峡谷。但是不需很久,便会有印度游客骑马经过,询问我们的爬山感受,还有我们是否是加拿大人。
印度各地的火车站都会出现同样的场景,那是印度人社会活动最集中、争吵最多的地方。我们是晚上到达阿赫梅达巴的,感觉非常不好。站内挤满了超载的火车,到处是尖叫的声音。我们第一次看到成百上千的印度人睡在车站内外的地上,有单个儿睡的,也有成排地挤在一起睡的;少数几个睡在草席上,有一些睡在报纸上,大部分人就直接睡在沥青路面上。有时西方人好像普遍认为,那些人都无家可归,很快就要饿死在他们的面前。但是,也很难说。他们中只有少数人说不定会在某个晚上死去,当然闹饥荒时死的人更多。但是一般说来,露宿户外的普遍现象是一种比较正常也比较复杂的问题。大部分看上去瘦得可怕的人,境况并不比千千万万睡在“家”里的人差,他们好多人从来不知道“床”是什么,还有一些人宁愿睡在街头,而不愿睡在拥挤的房间里。不管怎么说,印度没有为普通百姓开设的旅馆。然而,看到那些模糊、瘦弱的身影,我小时候体验过的一种感觉就慢慢浮现出来,那是一种在家里和一群陌生人睡在一起的感觉。
然而,上层的印度人这时可以睡在朋友家里。一辆轿车一直在等候着我们,并立即把我们送到了那位工厂主的“别墅”。我们被安排在别墅角落的一间小屋里,主人告诉我,他们最高贵的朋友CF安德鲁(CFAndrews)过去也曾住在这里。早晨,我们被头顶上地震般的沙沙声吵醒。原来是附近寺庙里的圣猴在屋顶欢蹦乱跳、蹈坏屋瓦的声音,仆人们对此毫无办法,他们只能扔石头吓唬吓唬那些捣蛋鬼,但是还得避免伤着它们,对此那些猴子是知道的。
我们对印度的直接而深入的接触,刚一开始就被两种体验动摇了:深不可测和广袤无边的贫穷,几乎不可避免的痢疾传染。
在火车上就预感到会染上这种病。抵达目的地时,琼果然病倒了,不久就严重脱水,最好的家庭护理也无济于事。这时,工厂主全家就像海豚把溺水的同伴拱到水面一样,以印度文明的特有方式对我们进行了无微不至的照顾。观察了四天病情后,他们分秒必争地行动起来,有五六个家庭成员,与医学院的内科主任、工厂医院的主治医生和古吉拉特邦的秘书长一起,都挤到我们的屋里,他们急切地、神色紧张地讨论着——当然说的是古吉拉特语——然后征询我这个一家之主的意见,问我是否同意他们住院治疗的决定。工厂主精明能干的妻子,那个拥有许多强壮儿女的矮小母亲,带领她的三个仆人驱车前往医院,为一个外国女士把病房打扫得倍加干净。其他人带去了床单和鲜花。最后,这位母亲又用她的豪华轿车把琼接走。病人在这个家庭的安慰声中离开的那一刻是如此感动,以致忘了担心自己虚弱的身体。一位举止优雅、带领着一群年轻护士的“护士长”接管了病人,这些护士都是来自印度南部的叙利亚基督徒。在隔壁的房间,一个生病的小孩由他的父亲、母亲和两个健康的小兄弟照顾着,他们都睡在铺着草席的地面上。这样,“全家人”的灵魂就能赶走可怕的病魔。在脑海深处,我记得在某本书上读过,这位工厂主和他的妻子几十年前也曾救过甘地的性命,当时他病倒在阿赫梅达巴附近,身体非常虚弱,情绪也很低落。
沙罗白一家个个抱负远大,他们不否认自己很有钱,同时也会正确地使用这些钱:人们都称他们是阿赫梅达巴的美第奇家族美第奇(1389…1464),意大利银行家、富豪、文艺保护人,创建了美第奇图书馆,开创了美第奇家族对佛罗伦萨的统治——译者注(其间虽然明显存在一些细节上的差别)。不用说,他们的慷慨大方会使人产生疑虑,对我们的照顾也使一些人产生怀疑。然而,我和他们早就达成了协议:他们为我们提供住房、膳食和当地交通工具(在印度,这意味着一个仆人、一个厨师和一个司机)。富有的印度人经常为他们在旅途中的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提供这样的方便,现在他们也习惯于为前来讲学或传播艺术的国外学者提供这一切。作为交换,我要主持一个有关人的生命周期的研讨会,为我和阿赫梅达巴有兴趣的印度人提供一次机会,来比较一下我们对于生命阶段的医学观念与印度传统的生命观的异同。
一切又恢复了正常,我们在安伯拉尔·沙罗白富丽堂皇的居所,和这个家庭里所有打扮一新的年轻人,一起度过了新年的灯节——德瓦里节。尽管尼赫鲁在电台暗示,这时放鞭炮会勾起人们对印度历史的痛苦回忆,但是整个城市依然分秒不歇地响着鞭炮声。在宽大的露台上,重复着封建礼仪的场面:仆人和花匠们打扮得五彩缤纷,同他们的家属站成一排祝福新年,有的人触摸他们主人的脚,有的人接受吉祥的祝福和散发的糖果。
于是,我们到隔壁去向安伯拉尔的姐姐、尊敬的安娜舒耶·沙罗白致以新年问候。一踏进她那简朴的府第,鞭炮声登时远去。这位圣洁而又平易的老人是甘地最早的支持者之一,她正在接待另一类人物。在她清凉、朴素的客厅里,坐着古吉拉特邦的劳工部长和这个城市的其他一些劳工领袖。他们都穿着白色的土布,戴着甘地帽,向这位坚强、现在却显得虚弱和超然的“劳工之母”致以新年的问候。墙上有一幅托尔斯泰的照片,是托尔斯泰签名赠给甘地,再由甘地转赠给安娜舒耶的。在它的旁边挂着一幅圣雄甘地的照片,他正在沉思。有人指点说,他当时坐在火车的三等车厢里。那些劳工领袖们看上去很富裕,也很能干。
后来安伯拉尔·沙罗白把我领到他建在高地上的一处房屋,在那里可以俯视到一片树的海洋,他把它借给我作书房,并告诉我——不是卖弄而是出于尊敬——泰戈尔曾在这里工作过。
在这个大院里做客可以让我们集中精力,同时当有了心情或必须前往时,又可以造访阿赫梅达巴城。黎明时分,可以看到乡间处处男人和男孩都带着小水罐,匆匆解手、洗漱。显然,妇女们赶在天亮之前就把这件事完成了。到了黄昏,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燃烧干牛粪的味道,牛粪是当地穷人能得到的唯一燃料。无论何时,当你周围的人打着赤脚健步如飞时,你都会感到自己步履笨重。
在沙罗白家的别墅和宽阔的沙巴玛第河床之间,是阿赫梅达巴的老城区。步行穿过老城区的街道,就像是(有时一定是)在既友好又纷乱的人海中游泳。可是,如果驱车穿过这些街道,那种经历将令人毛发耸立,就像泛舟于急流险滩之中。形形色色的人,各式各样的东西,从各个角落涌向街心:有步行的,有蹬自行车的,有坐牛车的,偶尔还有骑骆驼的——有歪头斜走的山羊,碎步疾颠的驴子,行动迟缓的母牛和步履笨拙的水牛。所有这些,就像一个密集的方阵,直奔你的轿车而来,如果不是司机持续不断地按着尖叫的喇叭,直到最后一刻,它们也不会往旁边拐出一英寸。但是,最后它们都能轻松地拐过去,动作似乎还很优美。幸好很少发生事故,否则尤其是当母牛被撞伤时,司机和行人特别容易争执起来。事实上,置身其中,你会突然看见一双又大又圆、受到惊吓的母牛的眼睛。这种动物永远也不能预知危险,否则就不会用那蠢笨的姿态走过整条街道。所有的道路最后都通向宽阔的沙巴玛第河床。
印度:初次相逢(3)
不久,琼开始去走访河边的那些手工业者。她说,像过去一样,织布和印染还依然在那些街道和沙巴玛第河滩延续着。据说沙巴玛第河水含有一种适于染布的特殊物质,而且宽阔的河滩也是漂洗和晾晒布匹的理想场所。当大型工厂喷吐着浓烟、鸣笛召唤工人的时候,河边的生活仍保持着古老的手工作坊形式。
手工劳动是家庭式作业,河滩上遍布男人、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