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辕北辙,到最後根本谈不上几句话,又要为别人的事生口角,很是辛苦。
杨敦日深思地看她,问道:「十八岁嫁人,父母之命,十九岁丈夫过世,突然之间,你就孑然一身了?
有这道理吗?」她……在欺骗他吧?
他的表情怱地变得好冷淡、好客套,极之疏离的……
她心一惊,叫道:「我不是在骗你!一切都是真的啊,你不会认为我在胡讲的吧?!」
他拿下餐巾,站起身:「感谢你的招待,再见。」
「杨,别这样!我说的全是真的!」她拉住他衣袖。
杨敦日看了她一眼,问:「如何证明?」
她要拿什么证明啊?那种荒诞的事,除非亲身经历,否则谁也不会相信的!
「一定要有证据,你才会相信吗?」她问。
他看着她,轻轻拨开她的手:「现在,是的。」
「我真的没有骗你啊杨!」她追在他身後,努力想要得回他的信任。
他没回头,在柜台丢下一张钞票,走出去了。
雨丝从天际飘下,隔成层层的帘,分他俩於各自不交融的世界中。
她哽咽一声,才知自己竟哭了起来。
从来没有感到寂寞,可以这么沉痛地往心口撞击而来…
第七章常奇伟咬了一口三明治,心不在焉地翻看会计呈上来的各种报表。嗯……还不错,虽然不若几个月前他们大肆在媒体上曝光时的风光,但业绩仍是不错,年终奖金绝对能让员工哈哈笑地过个好年。为了确认自己的判断没错,他非常仔细地看现金流量表、应收帐款与应付帐款的科目,再瞟了瞟明年度的订单,终於肯定了一件事不仅今年是丰收年,明年的上半年度他们公司生意好到想倒也倒不了。
那么,这个敦日在失魂落魄些什么?
已经十天了,这十天以来,他不再去厌茶见那位讨人厌的女人,也不拖着他去吃好吃的,对新客户的开发更是有气无力,完全失却平时谈笑用兵的火力。
用脚底板猜,也知道八成是那女人终於露出蜘蛛女的真面目,让好下容易对女人付出友谊的敦日大受伤害;遇人不淑的戏码,在这现实的人世间再一次上演。
原本他是很窃喜啦,毕竟他一直反对这两人太过接近,但……这小子的低落情绪也该有个止境吧?又不是给女人抛弃,他失魂落魄个什么劲儿?
那个胖女人哪一点值得他挂心?简直像中蛊了,真是教人生气。
「敦日,「纪程法律事务所」要我们派两个法律系毕业的人过去,要三个月的时间,能立即进入状况的。」
「……」无言,双手则下意识地敲打键盘,很快地列出一长串合适的名单。
常奇伟翻了下白眼,服了他!
「再来,「盛唐文物展」即将开始,他们需要十个懂历史的解说员、二十个工作人员,最好都是历史系的学生;展出一个月时间,加上之前的人员训练,共四十天。你能找来这些人吗?」
「……嗯……」似乎有点难题,敲打键盘,列出的名单少得可怜。一般在学学生哪挪得出空闲做这种全职的工作?出社会的历史系学生也各有正职,很少人会向人力派遣公司登记求职的。
常奇伟皮笑肉不笑,显示忍耐力即将告罄:「这位被外星人附身的仁兄,麻烦速速回魂!」外加「碰」地重击,桌面上的小件文具全向上跳,再跌回桌面上。
杨敦日瞥了他一眼,道:「只找到十个,其他的就努力去开发:要不,就请其它人力派遣公司支援。」
「不错嘛,一心两用还可以用得这么好。」
「还有其它问题吗?」杨敦日淡淡地问。一点也不想让合夥人把话题转到私人事务上。
「有。请问你这十天来是怎么了?跟木头人没两样。」也不罗嗦,单刀直入地问。
「没事。我想我并没有躭误到公事下是?」他垂眸看着桌上那一大盒各式各样的三明治。星期一的早餐会报,他还没享用半口食物,虽然盒子已半空了,他的胃也正大叫空城计,但就是没劲儿去填充自己。
常奇伟伸手去拨那些三明治,搅得蛋汁四溢,鲔鱼酱脱出土司之外,身首异处,惨不忍睹。
「别浪费食物。」杨敦日皱眉。
「反正你又不吃。」他就是暴殄天物他拨开常奇伟的手,拿盒盖来盖上。
「何必多此一举,反正没吃放到下午,一样也会坏掉。你宁愿把食物放到馊,也不让我玩吗?」
「奇伟」
「如何?」
算了,没力气理他。杨敦日看向电脑萤幕,很忙的样子。
「说教啊?怎么不再说教了?你最受不了我浪费食物的,别来忍气吞声那一套!你只会对那些你根本不看在眼里的人忍气吞声,对我可不是这么回事。怎么?
有了范喜言那个「好朋友」之後,我便成了你眼中最新一名「不看在眼里」的路人甲了吗?」常奇伟很明显地在挑衅了。
「拜托你,奇伟。我现在只想安静办公。」
「呼」地一阵狂风扫落叶,偌大的桌面上霎时清洁溜溜。
「你今天不必办公了。」常奇伟云淡风清地笑道。
一串脚步声疾来,所有员工皆叫著:「发生什么事了?发生咦!」噤声,不敢相信这满地疮夷的景象会发生在老板的办公室中。
「奇伟!」啪啦!向来坚韧的忍耐力终於应声折断,杨敦日双眸染上腥红血雾。
常奇伟退到门边,竟不是转身逃跑,而是对目瞪口呆的员工道:「今天放假一天,不送!」碰,门板关上,落锁。
接着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留给胆寒的员工们无止境的想像空间。由於实在太害怕了,没人敢留下来等待伤亡的结果,一个个拎着随身物品溜了。
打架是野蛮粗暴的行为、是未开化的行为、是令人发指的行为、是……皮痛肉也痛的不划算行为……
但,很爽!
「呼」杨敦日连动一根眉毛都觉得痛。而喘出这么一大口气,肋骨简直在轮流起立报数。
「我们……唔!我们有多久没这样打过了?」
「喔……」常奇伟揉着下巴那片瘀青,艰难开口:「我们这辈子总共也不过打过两次而已,扯平。」
「呵呵……」他笑了,最後因疼痛而戛止。
怎么可能忘记?他们第一次打架是在十年前,医生世家出身的常奇伟,天天被家人要求重考,务必以当医生为毕生首要目标;就算他已上大二,并在商学院有出色的成绩,依然动摇不了他家人的信念。这种对立愈来愈炽,几乎要决裂,常奇伟性情骄傲不驯,一旦翻脸,就是永生不回头。後来他家人退让了,他仍不肯回家,看在杨敦日眼里着实是太不惜福知福了!
有家人、有双亲是老天的恩赐,他今生是求不来了,见不得别人这般糟蹋,努力居中斡旋,不愿好友在日後似他一般孑然後再来悔恨。「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是多么教人痛心的情状,那些不曾经历过「永远失去」这种感受的人是不会明了的。
但孤傲而幸福的常奇伟可体会不了,甚至还怪他多事,两人终於在多日口角后,狠狠干上一场。
当彼此互殴得再也没力气爬起来之后,总算可以心平气和,好好地陈述彼此的感想,再也没人有力气去做甩头而去的动作。
真暴力,但挺管用的。
「喂,你到底怎么了?」
「我厘不清。」
「还想再打一次吗?」常奇伟白过去一眼。
「我不是在闪避,是真的,心口下好受,但厘不清是什么让我这么介意。」
怒气过后,只余一连串的问号。
常奇伟呲牙咧嘴地将自己撑坐起来,毕竟老躺在地上也不是办法,地板硬得他骨头都快僵到了。
「她骗了你?还是向你要求些什么?」
「其实也下算。她说她嫁过人,而丈夫已死。」杨敦日皱眉,这种话陈述出来,依然让他心口涌出怒气。
常奇伟好讶异。 。「她干嘛扯这种谎?有谁会在二十岁嫁人又成寡妇的?这年代要是有少女新娘,八成也是奉儿女之命,那么……请问她的小孩在哪里?」这女人在打什么鬼主意?把自己说成已婚,身价会比较高吗?
「她没有小孩、没有亲人,像变魔术一样,突然间,什么都没有了。」他笑,但眉头紧锁。
「她在骗三岁小孩吗?至少该给你一个理由来让人心服口服吧。」常奇伟也跟着皱眉。
杨敦日道「我没问,那时已对她失望透顶。她骗我,但我想不透她这样说谎有什么意义。」
「然後呢?她没试图对你说明解释吗?」
「自那之後,我与她便没交集了。也许她心虚吧,啧,连电话也没来一通,可见所谓的友情,只是我单方面天真的想法罢了。」
常奇伟拍拍他:「也好,女人只是祸水,幸好你没陷太深。瞧我,闪得多远,让她们流口水却吃不到。」真是帅哥的骄傲。
杨敦日咬牙拨开他手,迳自揉着左肩胛。刚刚猛力撞到墙,正痛着呢,还拍!
「要说几次你才懂,我只是把她当朋友。」
「少来。虽然爱恋上一个胖女人很不光彩,但也没什么好羞於承认的,你在别扭些啥?」他也是曾经有爱慕过别人的好不好,当他看不出来呀。
他横过去一眼:「她不胖,别再这么说她。还有,我一直澄清,男女之间不是非要有爱情,也是能当朋友的。」为什么他就是听不懂呢?
「是,男女之间有友情,但你跟她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你大可再自欺欺人下去。」
他是自欺欺人吗?一时之间,心口茫茫然的,没个答案。
常奇伟不屑地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建议道:「你最好去弄清楚对她的感觉,也有权利去追问她编织的每一个谎言,然後……」
「然後?」杨敦日随着他话尾问。
「然後,选择掐死她或追求她,就这样。不过,如果你问我,我会说那胖」
哎呦!
杨敦日下意识给他一个拐子,闷叫声中断接下来的批评声。
「你、你这个家伙」恨恨地咬牙叫。
「我没问你,所以烦请闭嘴。」
吼地一声,高瘦男子扑杀而去:「看我的无影脚!」
「还来啊?!」好无奈地被扑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