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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逗了,有什么就说吧。”
“难道,难道你没发觉我一直在等待,等你长大,等着娶你,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就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你发烧了吗?尽说胡话。”
“我是认真的。”
我哭了,我一向引以为豪的友谊在这一刹那也变质了,我对你大声吼叫,说我不知道和不爱你,让你快走,你无语,伤心地走了,也没去北京,而去了别处。
事隔那么久,我知道尽管以前我常常依赖你,粘着你,但我只是把你当做好朋友和好兄弟,对于爱情我还不能太明白,所以不清楚自己是否也爱你,而我本不该对你那样,只怪当时你我太年轻,你本不愿伤害我,却恰恰伤害了我,也伤害了自己。如今多年的工作使我成长很多,一切不好的片段已被十多年来美好的回忆所代替。
现在的我真的好想再和你一块聊天,谈心,看看星星。
人生贵在相知——友情篇青衣
青衣给我写信从来不署真名,那种带暗花纹的稿笺右下角总是潦草地涂抹着“青衣”两字。整封信的书法都很工整、稚拙,甚至还透露出女学生式的精细娟秀——因而“青衣”的署名便仿佛用画篆的图章盖下的。我想她平日里无事常训练这两个汉字的结构笔划。青衣想靠这两个字勾勒出她自己。
大约五年以前,南方一座城市里某位叫青衣的女孩给我写信。说是我弟弟的同学,从一些流行杂志里读过我的文章——“你不知道它们怎样打动了我”(原话如此),便向我弟弟讨来了通讯地址。她还用令人不忍拒绝的孩子气的乞求,说服我最好能承担给“一位故乡的知音”回几个字的义务。她声明“青衣”仅仅是专用于和我通信的代号,因为还没有到暴露目标的时机。信封下角她留了个托人转交的地址。我笑过之后,就把这位青衣女孩的愿望塞进了杂乱的文件篓。类似的信我经常收到,我并不真想做个让少男少女崇拜的流行作家,闹着玩的;加上日常生活中还有严肃得多的事情要干,谁要抱着幻想见到我这个乏味的男人准失望。
青衣估计在那座我读到高中毕业才离开的死气沉沉的城市里蛮有耐心地守候了一个月。忍无可忍,便写来第二封兴师问罪的信:“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像话,我给你写信你干嘛不回?”“我再也不傻乎乎地崇拜谁了,不好玩!”最后归结为斩钉截铁的一段铮铮誓言:“你恐怕还不了解我的性格,我自尊心特强。我并不多稀罕你给我回信,但我不能白写那第一封信,我会一直写下去的。直到你烦透了,不得不给我回信为止——到时我就不理你了!你等着瞧吧。”想像一位素不相识的小女孩在远处连珠炮似地发泄愤怒的情景,我真被逗乐了。
就像欣赏一段好相声会下意识地鼓掌一样,我认认真真铺开稿笺,写下了“青衣小朋友:你好!……”
青衣的目的达到了。很快便寄来厚厚的一封信——一本正经摆开和我探讨理想畅谈人生的架式。一大半内容都是选择填充式的政治思想工作问题,譬如“你觉得男女之间是否可能存在纯洁的友谊(请回答是或否)”或“你偏爱留长发还是短发的女孩”。我的天呀,读研究生都没这样全方位地考我。青衣恳求我“一定诚实地回答”,同时颇能体谅人似地声明:“我知道你很忙,只要用笔在你选择的答案上打个勾就可以了。”青衣丝毫未流露因我终于屈服令她感到骄傲,也只字不提她说过收到我回信便老死不相往来的君子协定。青衣稳重亲热的姿态像一个你无法不认的远房亲戚。
我在青衣密密麻麻的考卷上打了一排勾和叉,像领导批示过了似的,便把原信换个信封寄回。
青衣寄来一张正面是《罗马假日》中赫本剧照的明信片,说对我的回答很满意。又说马上要期末考试,不能多聊了。道声“下学期再见”,仿佛我成她的快放寒假而在校门口挥手告别的同学了。
春节期间我回老家探亲,问弟弟:“你们班上有位叫青衣的女生吗?”弟弟说没有。想了想,又说其他年级倒是曾经有好几位熟识的女生打听过我,问话差不多:“那些文章真是你哥写的?”
寒假里弟弟有好几拨校友来我家聚会,女生们一律穿着蓝呢子校服;清秀稚气的面容相似,进门了就缩在弟弟房间的角落叽叽喳喳,偶尔有几位还来我书房里借过书。我不知道她们中是否有青衣,更无从判断谁可能是青衣。
刚回到单位,就发现办公桌上积压的信件中有青衣寄的贺年卡。是她亲手绘的,还从画报上剪点小动物图案贴在插页。贺辞是她试填的一阕《临江仙》或《卜算子》什么的,平仄不太工整,但很明显模仿出了李清照绿肥红瘦的味道。短函中掩饰不住兴奋与诡秘地透露寒假去我家聚会见到了我的侧影。除了我身材稍欠魁梧——她用词很照顾我的自尊心——给了她一定的打击之外,“总的来说还过得去”。
我浑身一冷,有一种“我在明处、敌人在暗处”的不平等感。
青衣问我是否对她留有印象,我回信说没有。青衣再来信便很失望。说那天去我家前特意剪去伴随她度过整个中学时代的披肩长发,仅仅因为我回复她问答题时在短发女孩那一栏打了勾。她以为我会认出她的。我皱起眉头想半天,只记得来过我家的那几拨女孩似乎大多留齐耳的学生式短发,都很精神。至少可以肯定的是,隐藏在她们中的青衣没有给过我任何暗示。
“没认出来也挺好,”青衣安慰我,“虽然我挺有信心,但还是怕你失望。我真担心自己永远没有勇气出现在你面前。不过你放心,我会越变越漂亮的。”
青衣一般每个星期来封信。有时长得要逐页标明阿拉伯数字,有时又短,顺手从流行歌曲里摘一行歌词,“大约在冬季”什么的。据她说每逢周末之夜做完功课特别想给我写信。
她说她很小就父母离异,除了外婆,一直梦想有个爱护她的哥哥——“我不知道现在是否算找到了,你说呢?”
从此我不再是因为好奇心而回信了。和青衣笔谈成了我的生活习惯。我告诉她:“我已不写日记了。把那份时间挪用了。”
让青衣寄照片,青衣不寄。
6月份,在办公室接到一个女声电话,要我猜。我报了好几个名字,都被否定;我还准备猜,那边却没信心了——“我是青衣呀!”语气有点幽怨,“今天是我生日,一下课就赶到邮局给你打长途。”
青衣一直瞒着我,她下个月就要高考了,她报的全是北京的院校。她很担心,因为如果考不上,就可能进工厂了——她妈妈已在本单位给她联系一份化验员的工作。
“我本来不想跟你说的。我一直计划录取到北京后,打扮得漂漂亮亮去找你,让你大吃
一惊。目前看,有点悬。”她停顿了片刻,“你放心,我会竭尽全力的。我已经发誓了,如果考不上大学我就永远不见你。你知道我的性格,我很要强。”
我为青衣内心埋藏了这么久的计划震惊了。青衣是个不平凡的女孩。“你上次真没认出我?”青衣故意用活泼的腔调缓解我对她前途的担忧,“你好好想一想嘛。都怪我那天一激动,就躲得离你远远的。”突然,青衣哭了,“如果我没能去找你,你别怪我,我情愿你忘掉我。”电话挂断了。
9月了。我天天等待青衣,青衣没有来。我往她当初留的那个托人转交的地址写信,被退回,青衣的真名,她一直还没来得及告诉我。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青衣——是某位神秘女孩为自己起的聊斋色彩浓郁的名字。而我并不知道青衣究竟是谁,至少不知道她是那群穿蓝呢子校服、短发齐耳的女学生中的哪一位。10月、11月,我仍然等待青衣,最终不得不相信她已主动地从我生活中消失。她再也不会希望并要求我——从茫茫人海中辨认出她来了。我常梦见一位裙裾飘扬的女孩子按她精心设想的那样,打扮得漂漂亮亮蓦然出现在我面前,微微一笑:“我是青衣呀!”
青衣,我一生中惟一一位为我剪去披肩长发的女孩。
人生贵在相知——友情篇呼我
最初是来自北方的林先生讲给他在深圳的公司员工们听的,而员工们又各自将其流传开去,于是我知道了这个故事。
大约四五年前吧,林先生原先的那家公司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几番拼死挣扎,最终还是没能支持下去。公司倒闭了。员工有的一早闻到风声,自谋生路去了,剩下来的在听了老板的正式通知后,也纷纷离去。
那天的林先生,待员工散后,巡视四周,心情灰暗。从明天开始,面前的一切就将成为别人的财产。苦心经营的公司一朝化为乌有,多年心血付诸东流,那不是说放下就放得下的。
林先生伫立良久。然而就在那个时候,他听到了一阵轻微的,但是有节奏的敲击声。准确地说是手指击打键盘的声音,声音“咯咯咯”不慌不忙地继续着。林先生循声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口。他轻轻地推开门,一个女孩子正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地打字。看见林先生进来,女孩子抬起头,说:“不好意思,林先生,马上就好。”手并没有停。貌不出众的女孩子,林先生一时想不起她叫什么名字。女孩子很年轻,刚出校门的模样,林先生只有一个印象,就是她平时好像总是在不声不响地埋头做事。林先生扫了一眼屏幕,女孩子是在打一份文件,林先生站在一旁,沉默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