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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宇破天荒地插嘴道:“我倒不觉得。”
尚鹊愕然道:“那是为什么?”
“寂寞。”钟宇望着那棵树消失的地方,曼声道。
右孔武也道:“我也觉得。”
尚鹊惊疑道:“难道袁傲策真的寂寞得如此人尽皆知吗?为何我感觉不到?”
右孔武道:“我是说,我觉得他并非忌惮门主的武功。你们想,门主的脚步声虚浮,莫说凌云道长,袁傲策这等高手,便是普通的练武之人也是能听出一二的。凌云道长是被我们拿话糊弄过去的,但是袁傲策没有。但他却从来没有提过……”
左斯文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你居然也有聪明的一天。”
右孔武鼻孔朝天道:“那是因为我将聪明用在练武正途,而不是如某些败类文不成,武不就。”
“我文不成武不就?”左斯文气得发抖,“当初若非我心仰老门主的人品武功,早已成为文武双科状元,高居庙堂,指点天下了!哪像你,不过是绿林出身。”
右孔武瞪大眼睛道:“绿林怎么了?绿林多得是重情重义的铁铮铮汉子!总比那些自以为风流,其实只有半桶水的斯文败类要好得多。”
“除了斯文败类,难道你就没有其他词了吗?你这个胸无点墨,目不识丁的匹夫。口口声声仁义道德,恐怕着的仁义道德四个字站在你眼前,你也是不认得的吧?说我斯文败类,你不过是披着人皮的飞禽走兽!不,说你飞禽走兽,我都替院子里的鸡蒙羞。”
左斯文骂得快,走得更快。等右孔武反应过来时,早已人去楼空。
尚鹊安慰道:“右护法,左护法他只是一时口快,并无恶意。”
“哼!你们一丘之骆,你少替他说好话!”右孔武气匆匆地丢下话,拔腿踏着屋檐上的月光而去。
留下尚鹊低声地纠正道:“是一丘之貉。”
纪无敌左右看看,见没人说话,便道:“你们若是没其他的事,我就去找阿策了。”
“门主。”尚鹊叹了口气,左右两大护法不在,劝说门主的大任只好落在他这个上堂主身上了。其实他很怀疑左斯文和右孔武根本就是借吵架之名,将烂摊子丢给他。
“嗯?”纪无敌看着他。
尚鹊道:“门主。且不论袁先生是否知道门主的底细,至少为了辉煌门,门主还是必须要装出一派高手的风范。我想门主不会连这点都不愿意顺着老门主的心愿吧?”
“我爹的心愿是让我天天充高手,替辉煌门在武林里骗吃骗喝?”纪无敌很惊讶。他从来不知道他爹居然如此的未卜先知。
这等程度的歪曲理解对于尚鹊来说,简直是毛毛雨。他道:“老门主的心愿是让辉煌门发扬光大,让门主在武林中继承老门主的威望和名声。”
纪无敌无奈地抬起头,望着漆黑的夜空道:“可是,我的心愿是替袁傲策生一个胖娃娃。然后我们一家人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
……
尚鹊捂脸叹息。辉煌门两代门主的心愿真是一个比一个离谱。
跟班无敌(三)
次日一早,天还蒙蒙亮,纪无敌就被左斯文连拉带扒地拽出被窝。
“阿左。就算你要和我私奔,起码也要等我领了这个月的月钱。”纪无敌挣扎着扯住门框,“我上个月好不容易存下来的钱都花在老王的打铁铺了。没有钱的话,我们的生活是不会幸福的。”
左斯文抓着他的手,硬生生将他从门框上拖开,“门主!你下个月的月钱我已经放在你的包袱里了。”
纪无敌总算清醒了几分,惊讶地看着他,“阿左。真没想到你为了私奔,居然还贪污。”
左斯文气得嘴角一歪一歪的,“门主,谢谢你的信任。但是很不幸的是,我没有贪污,我只是拨出一笔您去武当山的路费。”
“武当山?谁说我要去武当山的?”纪无敌瞪大眼睛。
“这事不用你说,你直接去就行了。”
“阿左,我觉得你这样不对。”纪无敌抗议道,“我觉得这种事情应该需要经过门主亲自认可的。”
左斯文道:“可惜除了你之外没人这么觉得。”
纪无敌道:“阿左,你有没有觉得,我好像被架空了?”
“如果门主愿意的话,我立刻将辉煌门上下的所有生意和抉择交还到你手上。”左斯文看着他认真道。
“……阿左,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被架空的感觉。”
“废话少说。门主,你还是赶快启程吧。尚鹊和钟宇已经等在门外了。你一路小心。”说着,他就急匆匆地将他往外推。
纪无敌边走边回头道:“阿左,你不觉得我应该吃完早饭再走吗?”
左斯文想也不想地回答道:“不觉得。”
“……我可以问为什么吗?”
“因为袁傲策也有吃早饭的习惯。”
“啊!”纪无敌跳起来,兴奋道,“我差点忘记要带阿策走了!”
“您还是继续忘记吧。”左斯文望着近在眼前的大门,有种胜利在望的感觉。
“为什么?”
这还用问。谁会把一个仇敌满天下的魔教暗尊带到白道云集的宴席上炫耀?
想是想这么想,但是话绝对不能这么说。于是左斯文很委婉地表示道:“最近辉煌门的生意都不太好。”
“是吗?”纪无敌一边迈出大门门槛,一边道,“那阿左把书房里那几幅吴道子的真迹卖了吧。听说值不少钱,反正也不好看。”
“不行!”左斯文的声音陡然拔高。
“门主。左护法?”尚鹊和钟宇正站在马车前看着他们。
左斯文平了平气,勉强摆出笑容道:“门主。你只要跟着尚堂主和钟堂主去武当山向凌云道长贺寿便好。其他事,自由我和右护法来应付。”
纪无敌嘟着嘴巴道:“哦。阿左和阿右要一起唱夫妻双双把家还,所以嫌弃我和阿尚阿钟碍事。”
左斯文一听到他又将他和右孔武扯到一块,便气不打一处来。怎奈何尚鹊站在纪无敌的身后,拼命向他打眼色,暗示他忍一时风平浪静,送纪大门主上路才是最最要紧。
他抹了把脸,强笑道:“门主。时辰不早,你还是快点上路吧。”
“好吧。”纪无敌妥协了,“不过万一阿策半路来找我怎么办?”
“门主尽量不要让他找到。”左斯文见他皱着眉头,连忙补充道,“我刚才说过了,手头紧。”
尚鹊和钟宇突然露出十分古怪的表情。
纪无敌望着左斯文的后方,忧伤地说:“阿策,怎么办?我们最近穷了。”
左斯文愣了下,急忙回身,只见袁傲策正依着门框,施施然地看着他们。“哦?那要我去打劫吗?”
纪无敌扑闪扑闪地看着他道:“阿策要去劫富济贫?”
“也无不可。”袁傲策负手走到左斯文身边,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我记得有人每晚都要喝一碗人参燕窝粥的,不如就从他下手?”
尚鹊和钟宇开始反省自己有没有每晚吃人参燕窝粥的习惯。
左斯文不自在地撇开头道:“只怕袁先生熬不得旅途艰辛。”
袁傲策道:“若是当初纪辉煌也能如左护法这样体贴就好了,这样我就不必千里迢迢,旅途艰辛地来到辉煌门。”
左斯文脸上更不自在了,“既然袁先生执意要去……”
“阿策是我的跟班,当然要和我一起去的。如果阿左担心路费的话……”纪无敌咬咬牙道,“我一天可以少吃一顿,省出来给阿策的。”
袁傲策睨着尚鹊腰间的玉佩道:“这个倒挺值钱的。”
尚鹊立刻用手挡住玉佩,微笑道:“我也可以少吃一顿的。”
袁傲策瞄向钟宇。
钟宇终于开口道:“我可吃得清淡些。”
左斯文见大势已去,不由叹息道:“怎能让门主和袁先生受委屈,还是我们吃得清淡些吧。”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交到尚鹊手中,“切莫怠慢了袁先生。”
尚鹊与他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那是自然。”
马在一旁不耐烦地打着喷嚏。
纪无敌等人终于在左斯文的依依不舍下坐上马车,朝武当山的方向进发。
钟宇赶车。
尚鹊在车里头坐了会,终于在冷风和门主之间选了冷风。
纪无敌等尚鹊钻出车厢后,害羞地看着袁傲策道:“阿策,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袁傲策正假寐,闻言眼皮也不抬地道:“若是你继续开口,那么车厢里很快就会剩下一个人了。”
“阿策也要丢下我出去吗?”纪无敌可怜巴巴道。
“不。我不出去,我只是把你丢出去。”
“阿策,你怎么忍心?”
“你真的要试试看?”袁傲策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邪恶的光芒。
纪无敌捂着脸颊道:“阿策。你不要强迫人家……阿尚和阿钟在外面会听到的。”
袁傲策皱眉道:“什么?”
“不过如果阿策只是亲一下的话……”纪无敌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自己已经被连人带坐垫地飞出车厢外。
尚鹊忙不迭地接下他,紧张道:“发生了什么事?”
纪无敌抱住坐垫,垂下头低声道:“阿策害羞了。”
尚鹊转头看钟宇,“你能理解吗?”
“……”
行了一天路,马车在镇上一家客栈落脚。
钟宇去安置马车,尚鹊要客房,袁傲策和纪无敌坐在角落的桌子旁等饭吃。
“为什么坐在这么阴暗的地方?”自从在十恶牢呆了八年,袁傲策就极度抗拒阴暗的角落。尤其是,他的头顶上还不时响起踩楼梯的脚步声。
纪无敌得意道:“我观察过了,整个大堂这里是最不容易被发觉的。头顶上又有楼梯作掩护,最安全了。”
“有什么人在追踪吗?”袁傲策挑了挑眉。若是有人追踪,他绝对没有不知道的道理。
“不知道。”
“那为什么要在这么不易发觉的角落?”他恨恨地抬头看了一眼,又一个人踩着他头顶过去了。
“因为阿策是魔头啊。魔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