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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显山、不露水地也在爱着他,他们的谈情说爱从小树林那个黄昏,就已正式开始
了。他们虽然没有甜言蜜语,没有海盟山誓,但他们都像把款存进银行一样,把彼
此的情感存进了对方的心灵深处。他们都有了一笔本钱在对方那里,只等需要时去
支取利息就是。他相信,这种“存款”在对方心灵里呆得越久,到时支取的利息就
会越大。这时,什么样的山盟海誓也会黯然失色。
一天中午下班以后,文义拿着饭盒走进食堂,他没注意到什么时候淑蓉来到了
自己身边。他要了饭,要了一份胡萝卜,他将饭菜端到桌上,折身去端回汤的时候,
却发现自己的饭菜都没见了,放在原地方的,是一份将红烧肉和米饭混在一起的饭
菜。他诧异地抬头一看,却见淑蓉端着的正是自己的饭盒和菜盒。毫无疑问,是淑
蓉给他掉了包。一时,文义心里涌动起一股难以遏制的、说不明白的情慷来。这情
愫像是电。像是风,使他激动、幸福得有些晕旋了。
他更确信淑蓉对他真挚、纯洁、深厚的爱了!
一旦明白了这一点,文义就决心拿出一个男子汉的气魄和勇气,向淑蓉主动发
起猛烈的进攻。他觉得自己不是大哥、更不是二哥那种绵软性格。他的血液里更多
的是桀骛不驯的成分,是刚烈和勇猛的气概。对待爱情也是一样。他已经感到这辈
子离不开淑蓉,淑蓉也非他莫属了,他的身上就奔涌起一股无私无邪又无畏的力量。
他不需要那么多虚饰的甜言蜜语,甚至连一些必要的过程,他也觉得累赘和多余。
他只需要向她赤裸裸地坦言,然后是俘虏她,得到她,使她成为自己庇护下的一只
小羊羔,同时也成为他心灵上的圣母,永远把她供奉在既受保护又受敬爱的殿堂里。
于是,文义开始一边留神时机,一边在心中策划起进攻淑蓉的方案来。
一个星期天不上班的日子,文义瞅准淑蓉同寝室的女工出去蹓跶的机会,终于
勇敢地闯进淑蓉的房里,向她坦诚地表白了自己一颗渴望已久和爱慕不己的心灵。
“淑蓉,”他几乎是喘着气,大声地对淑蓉说:“你看着我!”
淑蓉抬起头,果然怔怔地看着他,却是不明白地问:“干啥?”
文义说:“你看看我的眼睛里面有啥?”
淑蓉还是不理解,过了一会,满脸疑惑地摇了摇头。
文义却忍不住了,他猛地扑过来,不由分说地一把抱住了淑蓉,那么猛,那么
专横和不讲道理,浑身像是一团燃烧着的火焰,要把淑蓉融化似的。口里急切地说:
“那里面有你,淑蓉!有你,你难道没看见吗?”说着,两眼像要洞穿淑蓉的心灵
一样,一动不动地盯着淑蓉的眼睛。
淑蓉傻了,这种急风暴雨似的爱情表白也许太不适合她这种内向型姑娘的性格
了。她被文义铁钳似的双手拥抱得喘不过气来,脸色先是通红,接着变白、变青,
最后又变成红色。她的嘴唇哆嗦着,身子也像风中的树叶在文义怀里发起抖来,那
种惯常的要哭的表情又呈现出来。她在文义怀里挣扎着,似乎要挣脱文义的拥抱。
可文义没管她,仍双手死死抱着她的肩和腰,目光继续盯着她已经潮湿的双眼追问
说:“我爱你,爱你,你难道没看出来吗?淑蓉,你回答我!”说着,他摇晃起淑
蓉来。
淑蓉的嘴角抽动得更厉害了,终于抑制不住,把头靠在文义肩头上,抽泣起来。
文义见淑蓉哭了,才松开手,有些慌乱地看着淑蓉。可是,他不像上次在小树
林那样后悔和自责了。他相信淑蓉的哭,也是内心一种巨大幸福的表现方式。他一
句话也不说,看着她坐在床上流泪,等待着她平静以后,再继续交谈。
果然,淑蓉潇潇洒洒地飘过一阵泪水以后,不哭了。她抬起经泪水过滤后更加
晶莹的大眼,像是探询一般看着文义说:“我问你,那个叫吴春梅的姑娘,是你啥
人?”
文义一惊:她咋会知道春梅?可马上想起她的弟弟胡云坤给她的信,不由得笑
了。真是一个心眼儿比针眼还小的姑娘呀!原来她不放心这个,可她过去一点也没
表露出来过呢!
文义想到这里,春梅的形象兀地浮现在眼前,他的心不由得沉重了!这个可爱
的小妹妹,也不知现在咋样了?他一连给她写了两封信,可她一封信也没回。她结
婚了吗?日子好吗?或者……他甚至掠过一个不祥的念头:她别因反抗自己的婚姻
而走上了绝路?这不是不可能的。她还小,对人生的艰难缺乏思想准备,又那么纯
洁。要是真死了……文义吃了一惊,为自己的想象弄得心里酸酸的难过起来。他没
立即回答淑蓉的话,而是把双手抱在胸前,走到窗户前边,把目光投向了远处,像
是想看透深邃的蓝天。
静静地伫立良久,文义才回过身。这时,他发现淑蓉的一对眸子仍注视着他。
可目光流露出的,已不完全是探询,而更多的怀疑,还有几分像是害怕、担忧似的
胆怯的东西。这些成分交织在一起,清楚地表示出期待着他的回答。
文义不再犹豫和迟疑,他走到淑蓉身边坐下,用一只手把着了她的肩,沉重地
说开了:“淑蓉,我告诉你,春梅是一个很不幸的姑娘!”接着,他像讲述一个悲
惨曲折的故事一样,把春梅的一切,包括他们在公园里说的话,都毫无保留地讲了
出来。讲到最后他的一点担心时,文义的眼里情不自禁地溢满了泪水。
淑蓉静静地听着,像是一个听着大人讲述故事的孩子。可渐渐地,她被文义的
故事打动了,完全是无意识地把身子靠在了文义身上。文义的故事讲完,她睁着大
眼发怔地看着对面墙壁,许久没有说话。文义也一样,他还没有从对春梅的思念中
回过神来。屋子里十分静谧,仿佛没人一般。可没一会,淑蓉却伸出双手,撒娇地
搂住了文义的脖子,两眼充满信任、期待、爱慕地望着他。
文义的心“砰”地一动,身上的血液奔涌了起来。他又一把紧紧地抱住了淑蓉,
并且低下头,猛地含住淑蓉的两片嘴唇,贪婪地狂吻起来。
淑蓉没有躲避,只是身子有些微微颤栗,气息有些喘息不匀,脸上涨满了像红
绸一样的颜色,好像全身的血液都涌到面部来了。
吻了一阵,他们抬起了头,两对脉脉含情的大眼相互望着。他们仍然没有说话,
可两双眼睛却把彼此心灵的语言都说了出来。
一个说:“我爱你!”
一个说:“我愿意!”
一个说:“我恨不得现在就要了你!”
一个说:“这可不行,种庄稼还要到季节才行呢!”
一个说:“世界上,我只会选择你做妻子。如果谁要反对,我就和谁拼命!”
一个说:“脚长在我的身上,我会选择自己的路!”
说着说着,两个人像是证实自己心里的誓言似的,又紧紧地拥抱、狂吻,直到
楼梯口响起女工回来的脚步声,他们才不情愿地分开了手。
文义走出来,心里感到有说不出的幸福和高兴!他终于得到淑蓉的爱了。这个
美丽得有些眩目、被人认为孤傲、不可接近而实际上心里燃烧着一团火的善良的姑
娘,好像是上天专为他预备着的一样!他心里像是明媚的春天有艳阳高照着那么亮
堂,那么温暖,有那么多说不出的惬意。他猛地想起今年夏天,为了妹妹的幸福,
他去林副县长家里,战胜了那个县里的大人物的事。那时,他走到街上,激动得发
抖,他想喊,想叫,把燥热的面颊靠在冰凉的水泥电杆上。这是他人生中一件最值
得纪念和激动的事。现在,他心里仍旧充满了那种激情。他真想对人淋漓痛快地倾
吐自己的幸福,想大喊大叫,向全厂的工人宣告他和淑蓉相爱了!
爱情给人以力量。在获取了淑蓉的爱情以后,文义对自己学技术的事更加充满
了信心。他觉得世界上没有攻不破的堡垒,何况现在淑蓉时时、处处都在向他伸出
援助之手呢!
就在他们把自己的爱彼此交付给对方那个晚上,淑蓉大胆地走进了杨建设的寝
室里。那时,杨建设正就着自己生产出的干果,一个人闷闷地喝着酒。
淑蓉尽量掩饰着白天的幸福,平静地喊了一声:“舅!”
杨建设的脸已经喝红了。他瞥了一眼外甥女,没动声色地说:“啥?”
淑蓉想了想说:“你一个人喝酒不嫌闷?”
杨建设的眉毛跳了几跳,为这个寡言少语的外甥女的话奇怪起来,停了一会说:
“难道你还想陪舅喝一杯?”
淑蓉孝顺地说:“我不能喝,但我能为舅斟酒!”说着,拿过酒瓶,为杨建设
的酒杯斟起酒来。
杨建设很满意外甥女这份孝顺,紧绷着的脸松弛下来,露出了少有的笑容。淑
蓉一见,忙抓紧说:“舅,我求你一件事。”
杨建设立即抬起头,盯住淑蓉顺:“啥事?”目光中不乏警惕。
淑蓉单刀直入地说:“那个余文义,我觉得挺不错的,让他干杂工太可惜。给
他换个活路吧!哪怕是炉前烧锅都行……”
淑蓉的话还没说完,杨建设的脸又绷了起来,看着淑蓉警告地说:“我可告诉
你,淑蓉,他只是一个打工仔,你莫七想八想的!你是不是对他有了点那个……啊!
你爸你妈把你托付给我,我待你没外心,你要是对他动了啥感情,那可不行!”
淑蓉被舅说穿了心思,尽管她想努力掩饰,但还是红了脸,嘴里分辩说:“舅,
看你,想到哪去了?”
杨建设说:“你们年轻人这些花花肠子,莫在我面前要!我说不行就不行,回
去睡觉吧!”
淑蓉生起气来了,说:“真的不行?”
杨建设不容淑蓉再说下去,十分肯定地回答:“天王老子也不行!”
淑蓉听了,哼了一声,赌气地走了出去。她虽然碰了一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