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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离开这儿,即使到斯季克斯河里去也有关系!”阿莱齐乌斯附和道。
“让这些至尊派贵族以后不再来扰乱我们穷人的安宁,不要再爬到我们这儿来,也不要到来里、埃斯克维林和苏布拉去。让他们离开这些地方滚到大议场、卡庇托尔山和巴拉丁山那面去,让他们沉溺在无耻的筵宴和狂欢中吧!”
“打倒贵族!打倒至尊派!打倒卡提林纳!”马上有八九个声音同时碱了出来。
卡提林纳一听到这阵喧哗声,就可怕地皱起了眉头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狂野的、恶狠狠的火花。特莱庞尼和好几个角斗士想拉住他,说他们自己对付得了这些卑鄙的流氓,但是卡提林纳推开了他们,冲了过去。他站在门口,两手交叉在胸前,高高地昂起了头,显得又强壮又可怕。他怒冲冲地瞧着外面所有的人,大声地叫道:
“你们这些没有头脑的青蛙,在这儿呱呱地叫些什么?为什么要用你们下贱而卑劣的舌头,玷辱卡提林纳尊贵的大名?下贱的东西,你们准备对我怎么样?”
他那可伯的声音,一刹那间使那些醉汉慑服了,但是,他们一会儿又发出了喊声:
“我们要你从这儿滚出去!”
“滚到巴拉丁山去!滚到巴拉丁山去!”好几个声音一齐叫道。
“上盖摩尼石阶去吧,那儿才是你去的地方!”艾米里乌斯·瓦林用刺耳的尖嗓子狂叫道。
“那你们都过来吧!喂,快些!嘿,你们这些讨民的家伙!”卡提林纳叫道,并且伸伸手,好象准备打架似的。
那群平民慌乱起来了。
“我对阿维尔纳斯湖的神发誓!”掘墓人阿莱齐乌斯叫道。“你可不能象对付可怜的葛拉季齐昂那样,从背后刺死我!你算是赫克里斯吗?”
于是阿莱齐乌斯首先向卡提林纳猛扑过去,但是他的胸膛受到了极其猛烈的一拳,晃了晃往后倒退几步,跌到那批站在他后面的同伴们的手上去了;接着,跟着阿莱齐乌斯扑到卡提林纳身上去的掘墓人鲁菲尼,也在附近的墙脚下倒了下来:原来卡提林纳抡起两个沉重的拳头,对谁鲁菲尼的秃头象闪电般一左一右接连打了几拳就把他打昏了。
女人们乱做一堆,她们大声嚎哭、尖叫着躲到鲁泰苦雅的柜台后面去了。屋子里乱成一团糟:酒客们窜来窜去,他们抛掷和掀翻凳子,打碎碗碟器皿;房间里充满了一阵阵的震耳欲聋的哄响、喊叫、吵闹和喧哗,中间还夹杂着诅咒和辱骂。从里面的房间里传来了特莱庞尼、斯巴达克思和其他角斗士们的声音,他们请求卡提林纳让开门口。使他们有可能一齐大打出手,迅速结束这次吵架。
正在那时候,卡提林纳提起腿来,对拔出匕首向他扑来的乞丐范莱尼的肚子猛烈地踢了一脚,范莱尼就倒下去了。
拥在小房间门前的那批卡提林纳的对手,一看见范莱尼倒在地上的那副样子便纷纷后退,卡提林纳就拔出短剑赶到外面的那个大房间里去。他一面用短剑平敲着那些醉汉的背,一面好象怒吼的狮子一般,用断断续续的粗野的声音喊叫:
“下贱的家伙,无耻的泼皮!对那些把你们踩在脚下的人,你们只配永远舐他们的靴子,而对那些跟你们特别客气伸出手来援助你们的人,你们却反而欺侮到他头上来了!……”
卡提林纳刚刚离开门跑到大房间里,特莱庞尼、斯巴达克思和别的角斗士们也一个接着一个地跑出来了。
在卡提林纳冰雹一般的打击下已经开始后退的那群人,一遭到角斗士们的攻打就都没命地逃到外面去了。酒店里只留下了嗄声呻吟的范莱尼和鲁菲尼,他们被打昏了头,四脚四手摊在地上。再有一个不走的人就是没有参加打架的凯乌斯·泰马利维斯;他采取一个冷静的旁观者的态度,把双手叠在胸前站在灶旁的壁角里。
“贱种!”卡提林纳重重地喘息着叫道,他把这些逃命的人一直赶到门口。接着,他回到那堆抱怨和哭泣着的女人前面喝道:“还不闭嘴,该死的哭虫!拿去吧,”说着便把五个金币丢到鲁泰茜雅身边的桌子上。原来她三坐在那儿痛哭自己所遭到的损失:打破的碗盏,以及那些逃走的醉汉没有付过钱的食品和酒。“拿去吧,你这叫人受不了的长舌妇!卡提林纳代所有这些骗子把钱付给你了!”
正在这时候,恐惧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卡提林纳和他的朋友们的罗多帕雅,脸色突然变成惨白,她喊了一声,直向斯巴达克思扑过去。
“我没有认错!不,不,决不会错!斯巴达克思!……你不是我的斯巴达克思哥哥吗?”
“什么!……”斯巴达克思用不象是自己的声音叫道,他用一种形容不出的激动表情注视着这位姑娘。“是你?这可能吗!你?密尔查!……密尔查!……我的妹妹啊!……”
在死一般的沉寂中,哥哥和妹妹互相扑了过去,拥抱在一起。但是,斯巴达克思在经过抚爱、亲吻和流泪的第一阵冲动以后,突然挣脱了妹妹的拥抱。他挡住她的手,把她从自己的身上推开去,从头到脚地打量了她一番,然后,脸色惨白的斯巴达克思用抖颤的声音轻轻问道:
“难道你?……你?”他把姑娘憎厌地推了开去,用痛苦而又轻蔑的声音叫道。“你竟变成……”
“我是奴隶啊!……”密尔查叫道。她的声音里面充满了哽咽。“我是奴隶……我的主人是一个无赖!……他折磨我,用烧红的烙铁拷打我……你明白吗,哥哥,你明白吗?”
“可怜的妹妹!我不幸的妹妹啊!”斯巴达克思用激动得发抖的声音叫道。“到我这儿来,到我的胸前来,这儿来,这儿来!”他把妹妹拉了过来,热烈地亲吻,紧紧地把她搂在胸前。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满含泪水、闪烁着怒火的眼睛,威吓地举起他强有力的拳头,同时用可怕的声音怒叫道:
“朱庇特的雷火到哪儿去了?……难道朱庇特能算是神吗?不,不,朱庇特只不过是一个无耻的小人!朱底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家伙!”
但是密尔查却紧偎着她哥哥的宽阔胸膛,伤心地哭泣起来了。
在大家难堪地沉默了一会儿以后,斯巴达克思突然用粗野的声音叫道:
“我要诅咒那把世界上的人类划分为自由人和奴隶的第一个人!”
正文 四、斯巴达克思获得自由后的活动
前一章所描写的事情发生以后,已过去了两个月。
罗马纪元六百七十六年一月半前一天(一月十二日)的早晨,狂暴的北风在罗马城的街道上怒吼,被风吹集在一起的灰暗云块,使天空显出一片惨淡景象。细小的雪花缓慢地飘落在潮湿而又污秽的石头铺的街道上。
那些有事上大议场一带来的公民们,东一堆西一堆地聚集着。但是这—天站在露天广场上的人并不多,好几千个罗马人,有的站在大议场的拱廊下,有的则站在好些大建筑物的拱廊下,那儿有:荷斯季里乌斯元老院,葛列科斯塔西斯迎宾馆,波尔齐乌斯贸易堂,傅里维乌斯贸易堂,艾米里乌斯贸易堂,薛帕朗尼乌斯贸易堂,维斯达神庙,卡斯托尔和波鲁克斯神庙,萨杜尔纳斯神庙及由傅利乌斯·卡米鲁斯在他最后一次独裁时期,为了纪念贵族与平民达成和平协议,在罗马纪元三百八十八年建造的和平女神庙。他们也在罗马那些保护神的庙宇的拱廊下闲逛。目前,伟大而又宽广的大议场被许多出色的建筑物环绕着,它的范围,从特拉扬诺斯广场起一直伸展到蒙泰纳尔广场,又从君士坦丁拱门伸展到邦丹拱门;但在从前,它却占据了卡庇托尔山、巴拉丁山、埃斯克维林山和维米纳尔山之间的一大片区域。因此,现代罗马的大议场和古代的盛况比较起来就显得非常可怜了。有许多人聚集在艾米里乌斯贸易堂里。那所贸易堂是一座宏丽的建筑物,由一座宽阔的拱廊组成,两边是成排的瑰丽的圆柱,从那座主要的拱廊那儿又分出两座侧翼拱廊。在这儿,贵族和平民,辩护土和公务人员,城里人与商人,都混杂在一起;他们东一小堆西一小堆地站着,商议着各自的事情。人群不断地来来去去,发出一阵阵喧闹的话声。
在那座主要的拱廊深处,正对着进口的大门,但远离大门的地方,有一长排高高的栏杆,把拱廊的一部分与贸易堂其他部分隔离开来,使它变成一个单独的地方。那就是诉讼的场所,因为外面的闹声不易传到里面来,那些辩护士就可以在法官前面发表他们的演说。在环绕整个贸易堂的成列的柱子顶部,是一道回廊。从那儿可以很方便地观察下面所发主的一切。
那一天,有许多石匠、雕刻师和铁匠在回廊的栏杆上工作。他们用青铜的盾牌装饰栏杆,盾牌上面用精巧的技艺画着马略打败森布里人的战绩。
艾米里乌斯贸易堂是玛尔古斯·艾米里乌斯·列庇杜斯的祖先建筑的。列庇杜斯与昆杜斯·鲁泰齐乌斯·卡都鲁斯一同被选为本年的执政官,他们已经在一月一日就职了。
玛尔古斯·艾米里乌斯·列庇杜斯,正如我们在前面所说,是属于马略派的人。他担任执政宫以后,第一桩事情就是下令在他祖先于罗马纪元五百七十三年建成的贸易堂里,用上面所说的盾牌装饰栏杆。他用这样的行动来表示自已对平民派的忠诚和对苏拉的抗议,因为苏拉已经把所有纪念他那勇敢的政敌的拱门和纪念碑都毁掉了。
斯巴达克思正站在回廊里,夹杂在那些观看下面来来往往人群的人中间。他把时弯搁在大理石栏杆上,用两手支着头,冷漠而又心不在焉地看着所有这些忙碌而又急切的人群。
他穿着一套淡蓝色的短衣,外面是一件樱桃色的短短的罩袍,用一个雕工精美的盾状银扣子扣在右肩上。
离他不远,有三位罗马公民正在起劲地谈话,其中的两位我们的读者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