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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来N市的第十天,我找到了工作。
宿舍里的三个女孩子都来自本市,每天都在谈论明星时尚,我融不进,也不想融!推开宿舍门,屋子里静悄悄的,我走到桌子面前,玻璃杯下压了张纸。
“许诺,我们去参加聚会了!”
其实,一个人的感觉真的挺好,熄了灯,听着自己的呼吸声,感觉自己还活着的庆幸!
周末去项枫公司的时候,他竟然不在。接待告诉我他出差了,说临走时留了份资料给我,让我尽快打出来。我说,可以带走回学校打吗?对方点了点头,走时递给我一张项枫的名片,说有什么困难打电话给他。
回去在学校的机房里待了半天,打得手指都酸了。第二天我打电话给项枫。他问有困难吗,我说我打好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送去。电话那头沉寂了一会儿,说他此时就在办公室。
项枫看完我递过去的资料,我已经坐在他办公室喝完第三杯茶了。
“我以为你至少会多打一个电话给我!”他盯着我。
“为什么?”我站起来走到他办公桌前。
“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一次性准确无误地认出我写的每一个字!”他静静地对我说。
“是的,你的确应该好好地练一下你的字!”
“哦?”项枫笑了起来,说真的,他笑起来很好看。“看来当初留你是明智之举。”
“我说过我会让你放心,”我淡淡地说,“能把我这次的酬劳先给我吗?”
“你急用钱吗?”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就算是吧,可以吗?”
“多少?”项枫掏出钱包。
“一百!”我说。项枫的动作随着我的话停住了,抬头疑惑地看着我。
“我就只要一百!”我望着他说。
项枫从钱包里抽出来一张递给我。我接过把它塞进了口袋,说了句谢谢。项枫说,你还不预备把联系方式告诉我吗?我回头看了看他:“是的,对不起,我上次就该留给你的!”
他笑着对我点了点头。
我拿着一百元,又来到那家茶楼,不知为什么,很喜欢坐在那儿。
这时已经是傍晚,我坐在藤椅上,隔着玻璃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心里不免有些许的落寞。
“许诺!”
我闻声抬头:“林生?”
“谢谢你还没有把我忘记!”林生笑着对着我坐了下来。
“当然,你是我到这座城市认识的第一个人,也是听我讲故事的第一人。”我微笑着说。
“腿还疼吗?真的很抱歉!”林生望着我。
“我说过了,你并没有撞到我,是我自己没站稳摔倒的,你不要再放在心上了。”我在他的目光下慢慢垂下了眼帘。
“我想继续听听你的事。”林生伸手示意服务员,说换一个包厢。
我从吸管里吸着那酸酸的液体,林生坐到了我的旁边。
年初,父亲就和母亲办了协议离婚。母亲回家收拾东西的时候一直在掉眼泪,那个叫志明的男人始终站在旁边望着母亲的一举一动,他的头上手上还包扎着纱布。父亲前夜出去就没回来过,外婆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偶尔用手抹去不知不觉掉下来的眼泪。
他们走之前,我已经回到房间,我把电视的音量开得很大,可又不知道里面在说些什么。
听说那个男人带着母亲和他的儿子离开了我们那个城市,就这样,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父亲变得越来越凶,动不动就朝我发脾气。有时喝完酒回来就砸东西,边砸边骂,骂母亲,骂她狠心,骂她不要脸!有时还会莫名其妙望着我,望完后不是抱头痛哭就是倒在沙发上狂笑。外婆怕影响我的学习和生活,就把我带回了老家,我的小学、中学都是在那个小镇上度过的。后来外婆告诉我,那个叫志明的男人走之前给了她一个存折,说那些钱可以让我读到大学。
离开外婆那年我十九岁,为了能时常回去看她,我选了本市的一所大学。那所大学离父亲家很近。是的,离他家,因为他在我初中的时候就重新组织了家庭。那个女人我见过一面,长得很丑,至少比起母亲显得很丑。她的出现,让父亲完全退出了我原来的生活!
在T市的大学里,有我们家以前的邻居。那个男生对别人说我母亲是狐狸精,勾引别人的丈夫,和人跑了,在学校看到我就吹口哨嘘我。我总是不当一回事,漠然地接受这一切。尽管这样,在那所大学里对我暗地大献殷勤的人依然很多,这让我知道,我是漂亮的。
大概在第一学年快结束的时候,外婆突然病倒了。医生说那是因为长年积劳加上年龄的缘故。我知道,那都是为了我!望着病床上白发苍苍的外婆,十年来从未流过眼泪的我流下了止也止不住的泪水!
外婆的病情越来越恶化,她坚持不在医院里住了。她说那些钱是用来给我读大学用的,她说以后也许就要我一个人照顾自己了,或许没有人再像她一样爱我了,她说她最放心不下我,她说以后的日子要坚强起来,她说不要恨母亲,不要把恨带到以后的生活里,她说母亲是爱我的……
这就是外婆在临走前反复和我说的话,世界上那个最亲最爱我的人走了,还会有谁来爱我?我第一次感到刻骨的孤独和恐慌!
外婆去世十年后,我再次见到母亲。场面和十年前一样,不停地流泪,似乎要把这一生的泪都流光。那个男人一直搀扶着她,不停地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我突然发现,那个男人的眼角有一颗晶亮的东西滑落了下来。难道正如外婆所说,他对母亲的爱足以让我们原谅他?那一幕清晰地在脑海浮现,一晃,十年过去了。十年了!
坐在空荡的屋子里,望着外婆的遗像,那一丝淡淡的笑意似乎又在对我说着什么。老人家好强了一辈子,坚强了一辈子,最终还是带着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握着外婆留给我的房产证、存折和母亲曾寄发过来的信,我再次泣不成声。我仔细看完母亲这十年来给我写的每一封信,为之深深地震撼着。我突然明白,外婆为何当年不给我看,而等到今天。那是因为此时的我才能理解信中所有的内容,体谅一个悲哀母亲的情深似海!
房门被推开了。
“小诺!”轻轻的一唤让我抖落了手中的信件。母亲蹲下来流着泪看着我。“小诺,你真的长大了,妈看到你真的很开心!”母亲一把抱住了我。久违的拥抱,久违的温暖,久违的震撼,久违的委屈和愤恨!我的心里突然很乱,矛盾地挣扎着!我该原谅他们吗?他们抛弃了我,抛弃了我整整十年才出现在我面前。如果外婆没有去世,他们还会回来吗?可是……
“小诺!”男人的声音响起。母亲放开我,擦了擦脸上的泪花。我抬头望着眼前的男人,他比十年前老多了,额头上仍有一条深深的疤痕。我们对视了好久好久!
“叔叔!”我轻轻开口,母亲停止了哭泣,惊讶地抬头看着我。
屋子里静极了,正如当年他带走母亲时一样!
“你儿子的病好些了吗?你身体好些了吗?”我轻轻地问道。
“小诺!”母亲重重地喊了我一声,泪水肆无忌惮地流了下来。
“他几个月前已经死了!”男人淡淡地说。
死了?我的脑子一下嗡了一声,怎么可能?他还那么年轻啊,这太突然太残忍了,这个打击对他们来说一定太大了!我感觉自己有点摇摇欲倒。
母亲的手紧紧抓着他的手,对我说一会儿就要回N市。我强作镇定“嗯”了一声,低头又问:“你们还会回来吗?”
沉默许久!
“小诺,妈亏欠你的实在太多太多,我——”母亲说不下去了,用手捂住了嘴。
“这十年我都过来了,我现在已经长大了,不是吗?”我朝着他们挤出一丝微笑,“况且我知道你们仍然不方便把我带在身边,叔叔的身体不允许;不是吗?”
母亲上前抓住我的手,几度张了张口都没有说出声来。
“况且我已经明白你还是爱我的,妈!”随着这一声呼唤,我流下了眼泪。母亲抱住我不停地说“对不起”。
“妈,这些年你一定流了不少泪,为什么你总是不停地流泪呢?你能笑一下吗?妈!我已经忘了你笑的样子了!”我用手拭去母亲脸上的泪痕,而泪珠又不停地落在我的手背上。母亲身边的男人别过了头。母亲努力了很久,终于闭着双唇笑了,可为何笑得又如此让我心痛!我怎么了,我为什么又要把自己遗忘在角落里?我是她的女儿啊!她为什么又要抛弃我,让我独自生存在这世界上,孤独地去面对每一个白天和黑夜?
“妈,我永远比不上他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是吗?”我冷着声音指着她身边的男人问。
母亲的脸一下僵了。我脱开她的手说你们走吧,就像十年前说得那么平淡,可心里却异常难受。母亲上前欲抱我,我慌忙蹲下身子拾捡散落在地上的信件,泪水大颗大颗落在早已发黄的信纸上。
“妈,以后有空就写信给我,告诉我你过得好不好,告诉我叔叔的身体怎么样了。”我站起身子面对着他们。母亲静静地看着我,继而微笑了起来,笑得好美好美!
我知道她并没有把我从生命中抹去,一直都没有。
《曾经这样学会爱情》第一卷《就这样学会爱情》(二)(2)
林生递给我一张纸帕:“你就真的不恨他们?”
我拭去眼角欲落的泪,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林生追问。我说不知道,或许正如当年母亲在对我的选择上表示的摇头一样,说不清的无奈和矛盾!
“那么你父亲呢?”
“自从他重新建立家庭后,我就再也没有找过他!”
“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