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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这十来年里只见过他们两次,两次都是他口到村里去奔丧,第一次是他爷爷死了,
第二次是他四叔死了;”阿方说:
“许三观,你有七、八年没有回来了。”
许三观说:“我爷爷死了,我四叔也死了,两个和我最亲的人都死了,我也就死了
回村里的心了。”
七、八年时间没有见过他们,许三观觉得阿方老了,头发也花白了,阿方笑的时候
脸上的皱纹涌来涌去的,像是一块石头扔进水里、一石击起千层浪。许三观对阿方说:
“阿方,你老了。”
阿方点着头说:“我都四十五岁了。”
根龙说:“我们乡下人显老,要是城里人,四十五岁看上去就像是三十多岁。”
许三观去看根龙,根龙比过去结实了很多,他穿着背心,胸膛上胳膊上全是一块一
块的肌肉,许三观对根龙说:
“根龙,你越长越结实了,你看你身上的肌肉,你一动就像小松鼠那样窜来窜去的。
你娶到桂花了吗?那个屁股很大的桂飞,我国叔死的时候你还没娶她。”
根龙说:“她都给我生了两个儿子了。”
阿方问许三观:“你女人给你生了几个儿子?”
许三观本来是要说生了三个儿子,可转念一想一乐是何小勇的儿子。他就说:
“和根龙的女人一样,也生了两个儿子。”
许三观在心里想:要是两个月以前阿方这么间我,我就会说生了三个儿子。他们不
知道我许三观做了九年的乌龟,他们不知道我就不说了。
然后许三观对阿方和根龙说毛“我看到你们要去卖血,不知道为什么我身上的血也
痒起来了。”
阿方和根龙就说:“你身上的血痒起来了,就是说你身上的血大多了,这身上的血
广多也难受,全身都会发胀,你就跟着我们一起去卖血吧。”
许三观想了想,就和他们一起往医院定去。他走去的时候心里想着林芬芳,他觉得
林芬芳对他真是好,他去摸她的脚,她让他摸了,他去摸她的大腿根。她让他摸了,他
跳起来捏住她的两个奶予,她也让他捏了,他想干什么,她都让他干成了。林芬芳都摔
断了腿,还让他干那种事,他把她的断腿碰疼了,她也只是哼哼哈哈叫了几声。许三观
心想应该给她送十斤肉骨头,送五斤黄豆。医院里的医生经常对骨头断
光送些肉骨头和黄豆还不够,还得送几斤绿豆,绿豆是清火的,林芬芳天大躺在床
上,天气又热,绿豆吃了能让她凉快一些。除了绿豆,再送一斤菊花,泡在水里喝了也
是清火的,他跟着阿方和根龙去卖血,卖血挣来的钱就可以给林芬芳买肉骨头,买黄豆、
绿豆和菊花,这样也就报答林芬芳了。
他卖血能挣三十五块钱,给林芬芳买了东西后还有三十来块钱,这三十来块钱他要
藏起来,要花在他启己身上,花在二乐和三乐身上也行,有时候也可以花到许玉兰身上,
就是不能花到一乐身上。
许三观跟着阿方和根龙来到医院前、他们没有马上走进医院,因为许三观还没有喝
水,他们来到医院近旁的一口井前,根龙提起井多的木桶,扔进井里打上来一桶水,阿
方解下腰里的白瓷杯子递给许三观。许三观拿着阿方的杯子;蹲在井旁喝了一杯又一杯,
阿方在边上数着,数到第六杯时,许三观说喝不下去了、根龙说最少也得喝十来杯,阿
方说根龙说得对可许三观就喝起了第七杯,他喝几口,就要喘一会儿粗气,第九杯没有
喝完,许三观站起来,说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要出人命了,而且他的腿也蹲麻了。阿方
说腿蹲麻了就站着喝,根龙说再喝一杯,许三观连连摇头,说他一口也不能喝了,他说
他身上的血本来已经在发胀了;水喝多了就胀得更难受了。阿方说那就去医院吧,于是
他们三个人走进了医院。
他们把身上的血卖给了李血头,从李血头手里拿过来钱以后,就来到了胜利饭店,
三个人在靠窗的桌旁一坐下,许三观抢在阿方和根龙前面拍起了桌子,对着跑堂喊道:
“一盘炒猪肝,二两黄酒,黄酒给我温一温。”
然后他心满意足地看着阿方和根龙也和他一样地拍起了桌子,阿方和根龙先后对跑
堂说:
“一盘炒猪肝,二两黄酒。”
“一盘炒猪肝,二两黄酒。”
许三观看到他们忘了说“黄酒温一温”这句话,就向离开的跑堂招招手,然后指着
阿方和很龙对跑堂说:
“他们的黄酒温一温。”
跑堂说:“我活到四十三岁了,没见过大热夭还要温黄酒的。”
许三观听了这话,就去看阿方和根龙,看到他们两个人都嘻嘻笑了,他知道自己丢
丑了,也跟着阿方和根龙嘻嘻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阿方对许三观说:“你要记住了,你卖了血以后,十天不能和你女人干
事。”
许三观问:“这是为什么?”
阿方说:“吃一碗饭才只能生出几滴血来,而一碗血只能变成几颗种子,我们乡下
人叫种子,李血头叫精子……”
许三观这时候心都提起来了,他想到自己刚才还和林芬芳一起干事了,这么一想他
觉得自己都要瘫痪了,他问阿方:
“要是先和女人干了事,再会卖血呢?”
阿方说:“那就是不要命了。”
第十六章
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提着十斤肉骨头、五斤黄豆、两斤绿豆、一斤菊花,满头大汗地
来到了许玉兰家,许玉兰不知道他是谁,看着他把提来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放,又看着他
撩起汗衫擦干净脸上的汗水,再看曹他拿起她凉在桌上的一大杯子水咕咚咕咚地全喝了
下去。戴眼镜的男人喝完了水,对许玉兰说:
“你是许玉兰,我认识你,大家都叫你油条西施,你的男人叫许三观,我也认识,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林芬芳的男人,丝厂的林芬芳,和你的男人在一个厂,一个车间,
我的女人去河边洗衣服,洗完衣服站起来就摔倒了,摔断了右腿……”
许玉兰插进去问他:“怎么摔倒的?”
“踩到了一块西瓜皮,”戴眼镜的男人间许玉兰,“许三观呢?”
“他不在,”许玉兰说,“他在丝厂上班,他马上就要回来了。”
然后许玉兰看着桌上的肉骨头、黄豆什么的对他说:
“你以前没到我家来过,许三观也没说起过你,你刚才进来时,我还在心里想这人
是谁呀?怎么给我们送这么多东西来,你看那张桌子都快放不下了。”
戴眼镜的男人说:“这不是我送给你们的,这是许三观送给我女人林芬芳的。”
许玉兰说:“许三观送给你的女人?你的女人是谁?”
“我刚才说过了,我的女人叫林芬芳。”
“我知道了,”许玉兰说,“就是丝厂的林大胖子。”
戴眼镜的男人说完那句话以后,什么话都不说了,他坐在许玉兰家的门旁,好像没
有遇到风的树一样安静。他看着门外,等着许三观回来。让许玉兰一个人在桌子旁站着,
看着肉骨头,看着黄豆,看着绿豆和菊花,心里一阵阵糊涂。
许玉兰对他说,又向是在对自己说:
“许三观为什么给你女人送东西?一送就送了这么多,把这张桌子都快堆满了,这
肉骨头有十来斤,这黄豆有四、五斤,这绿豆也有两斤,还有一斤菊花。他送这么多东
西给你的女人……”
许玉兰一下子明白了,“许三观肯定和你的女人睡过觉了。”
许玉兰喊叫起来:“许三观,你这个败家子。平日里比谁都要小气,我扯一块布,
你都要心疼半年;可是给别的女人送东西,一送就送这么多,多得我掰着手指数都数不
过来……”
然后,许三观回来了。许三观看到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坐在他家门口,他认出来这是
林芬芳的男人,于是脑子里“嗡嗡”叫了两声,他跨进家门,看到桌子上堆的东西,脑
子里又“嗡嗡”叫了两声。他再会看许玉兰,许玉兰正对着他在喊叫,他心想自己要完
蛋了。
戴眼镜的男人这时站起来,走到屋外,向许三观的邻居们说:
“你们都过来,我有话要对你们说,你们都过来,小孩也过来,你们听我说……”
戴眼镜的男人指着桌上的东西,对许三观的邻居们说:
“你们都看到桌子上堆着的肉骨头、黄豆、绿豆了吧?还有一斤菊花你们看不到,
被肉骨头挡住了,这是许三观送给我女人的,我女人叫林芬芳,这城里很多人都认识她,
你们也认识她?我看到你们点头了。我女人和这个许三观都在丝厂里工作,还在一个车
间。我女人去河边洗衣服时摔了一跤,把腿摔断了,这个许三观就到我们家来看望我女
人。别人来看望我女人,也就是坐一会,说几句话就走了。这个许三观来看望我的女人,
是爬到我女人床上去看望,他把我女人强奸了,你们想想,我女人还断着一条腿……”
许三观这时申辩道:“不是强奸……”
“就是强奸。”
戴眼镜的男人斩钉截铁,然后他对许三观的邻居们说:
“你们说是不是?我女人断着一条腿,推得开他吗?我女人一动都要疼半天,你们
想想,我女人能把他推开吗?这个许三观,连一个断了腿的女人都不放过,你们说,他
是不是禽兽不如?
邻居们没有回答戴眼镜男人的提问,他们都好奇地看着许三观,只有许玉兰出来同
意他的话,她伸手捏住许三观的耳朵:
“你这个人真是禽兽不如,你把我的脸都丢尽啦,你让我以后怎么做人啊?”
戳眼镜的男人继续说:“这个许三观强奸了我的女人,就买了这些肉骨头、黄豆送
给我女人,我女人的嘴还真被他堵住了。要不是我看到这一大堆东西,我还真不知道自
己的女人被别人睡过了。我看到这一大堆东西,就知道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