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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中掐了唐狮子一把,神色自若地跟他们打招呼:“嗨。”
以唐狮子的聪明伶俐,一定会和我配合得天衣无缝。
果然,他什么都不说,静等他们开口。
童妙因照例朝我笑笑:“同学,呵呵。”显然是嘲笑我那天对她解释的那番话。接着,她对旁边的人说:“子默,这位是唐少麟教授,刚从美国回来,是林汐的……同学。”很暧昧的样子,然后,对唐少麟说,“唐教授,这是我男朋友,秦子默,律师。”
我低了低头。
果然,还是那么没有表情的声音:“久仰,在本市报纸上见过你的名字,你好。”
唐少麟显然有点意外,他看了我一眼,我朝他淡然一笑,他也很会随机应变地:“你好,我也在本省新闻中看到过贵事务所的介绍,业务蒸蒸日上,恭喜恭喜啊。”
真的假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妙因身边的那个人,还是那么不动声色的样子:“过奖。”
好容易寒暄了几句不关痛痒的话,应付完了之后,看着他们走远,我只觉得我的手逐渐逐渐地发凉。
唐少麟皱起眉头,朝我问:“林汐,我一直跟夏言有联系,他跟我说过,秦子默现在也在C市,我也有心理准备会遇到他,但是,”他有些奇怪地看着我,“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他会是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呢?”
我淡淡地,略带苦涩地一笑:“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现在的他,连我,都不认识了。”
深情相拥
我连忙站了起来,呆呆地看着唐少麟飞奔而去的身影,我的心里,茫然,无措,我就那么一直愣愣地站着。
唐少麟,他满头满脸的汗,他受伤的眼神,他那么疲惫的声音……
向凡进来了,眼中有一抹了然:“有些事,早或晚,大家都要面对。”他特别地,看了秦子默一眼。
沙沙……
我的心陡然沉了下去。
当晚,我很晚才回去。
向凡留下来陪秦子默。
向凡说得对,有些事,必须面对,逃避不是办法。
我回到宿舍,欢欢和小白兔都在,但是,沙沙不在。
屋子里依旧很温馨,暖暖的灯光,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花香,欢欢和小白兔躺在床上各看各的书,气氛并没有什么异常。
我进门后,欢欢就问了一句:“听唐少麟说,沙沙男朋友生病了,你替沙沙去看他,现在怎么样,没什么事吧?”她埋怨地看了我一眼:“你也真是的,也不早点打个电话回来,唐帅哥都急死了,满学校到处找你,拨通你的电话后就直接冲出去了,还好他回来后说没什么事,后来,我们就一起去吃了个面条,权当给你过生日了。呶,”她指指桌上的大蛋糕,“唐少麟特意买给你的,让等你回来之后再一起吃。”
我心底掠过一阵酸楚,直到现在,他依然维护着我。
我又问:“沙沙呢?”
欢欢皱眉:“我们去现场看彩排的时候,很晚才轮到她的节目。完了好不容易结束,他们还要留下来总结,我们就先回来了,她可能要再过一会儿才能回来呢。”她想了想,“哦,对了,那个秦子默生病,她可能还不知道呢。”
我心中涌上一阵无从形容的复杂情绪。
林汐,你太残忍!
林汐,你太自私!
……
这两种思绪反复折磨着我,直到沙沙回来。
我告诉她,秦子默生病了,不过,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
她还是很紧张地,立刻就要去医院:“我要去看他,现在就去。”她的声音中已经带上一些哭腔,“都怪我不好,最近一直忙着排节目,没顾得上去多去看看他,他最近心情又很不好的样子……”
我劝她:“都这么晚了,而且,向凡在那边,没事的。你歇一歇,明天再去吧。”
她感激地抱了我一下,看着我:“汐汐,谢谢你,替我去看子默哥哥。”
我心中又是一阵酸楚,如果,如果她知道真实情况,不知道……
我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第二天,沙沙一大早就去了医院,我坐在宿舍里,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但是,一直没有任何消息。
唐少麟也仿佛失踪了。
傍晚,夏言来找我。
站在我们宿舍楼下,他了然地看着我:“向凡说昨天你去了医院。”
我点点头,但不说话,我一言不发地低下头去。
我无从启齿。
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两三年来,少麒这小子或许给木兰带笨了,我可没有,子默喜欢你,我都是一直知道的。以子默那么沉稳独立的个性,既然他对沙沙从来就像对小妹妹,那么,他前些年那么勤快地跟我回家,就只有一个原因,”他若有所思地,“两年前我就猜到了,应该就是你。”
“而且,”他看向我,微微一笑,“以后有机会,你不妨去查验一下子默钱夹的最内层。我就是无意中看到了,才验证了自己的合理推断。”
隔了半晌,他再次摇了摇头:“子默的性子虽然冷淡了些,但很有责任感,做事情向来都极其稳重,不但有条理,而且讲义气。从高中开始,从来他的作业都是我们的范本,考试的时候他旁边的位置总是抢破了头,高兴起来他可以把一个月的宿舍值日全包了,还有,我们班辅导员特别喜欢他,每当我们犯了什么小毛小病的时候,他从来都二话不说地帮我们去说情。我们平常聚在一起开玩笑,常说他最有当律师的潜质,又能言善辩,又懂得进退,还会收买人心,最重要的是,泰山崩于前都可以做到面不变色,我们还曾经打赌,要找到能终结秦子默大律师的女孩子,怕是闲闲地,也要等个十年八载。”他顿了片刻,又若有所思地盯着我打量了半天,才慨叹一声,“唉,也不知道这个人自打遇到你,脑袋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病变,一直都不对劲,而且,竟然这么快就破了功!本来嘛,谈个恋爱,是一件多么寻常的事情,现在搞得……,所以说,爱情,真是一个要不得的东西!”
最后,他感慨完毕,言归正传:“现在呢,子默已经回宿舍休息了,大家都在他那。”他叹了一口气,“但是,我想,他最想看到的人,应该是你。”
他微笑着,又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我想你也一定很担心他,走吧,去看看他吧!”
我动动嘴,但是,千言万语,无从说起。
进了宿舍。
里面已经站了很多人。
原来他们四个,夏言、秦子默、唐少麒、向凡一直在一个宿舍。
沙沙和木兰也在,我环视一下,唐少麟不在。
沙沙看到我,奔过来:“汐汐,你也来了?”
我点头,万分艰难地。
我看向躺在床上的那个人,他也正在一瞬不瞬盯着我,他的眼神,深沉又坚定,写着一种微带缠绵和痛楚的光亮。
他的神情中,有着一种我十分陌生的决绝。
他看看我,又转过头去,看向沙沙,张开口,似乎想说什么,我忙忙地开口截住:“你――好些了吗,秦子默?”
我祈求地看着他。千万不要,千万不要说,求求你,至少现在。
他似是读懂了我的眼神,眼光瞬即一暗,他没有回答我,头微微转向里。
沙沙有点歉意地看着我。
唐少麒看着我:“林汐,今天一天看到少麟了吗?”他眉宇间隐隐有一丝担忧,“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他。”
他的眼神,那么陌生,完全没有以往的温和,我知道,他,也知道了。
我摇头。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木兰还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左右转动着脑袋,看向众人:“怎么了怎么了,大家怎么都怪怪地,秦子默都已经没事了,大家应该很开心才对嘛。”她望向床上的秦子默,撇了撇嘴,“原来你也会生病啊,我还当你整天冷冰冰的样子,病菌都被你冻死了呢!”
大家都笑了,一时轻松起来。
这个木兰,永远是调节气氛的活宝。
突然间,木兰的目光扫向书架,大叫了一声:“咦,秦子默,那套书就是少麒说的你从来不让他们碰的《莎翁全集》吗,给我看看,到底有什么玄虚?”
我微微一震,看向书架最上层的最里面,那套书静静地立在那儿。
少麒责怪地看了她一眼:“木兰,安静点,子默在生病。”
唐家兄弟的胸怀都很宽广。即便知道……,唐少麒仍然十分关心秦子默。
木兰吐吐舌头,不再说话。
但是,她显然平时给唐少麒惯坏了,再加上欺负秦子默是个病人,片刻之后,趁大家说着话,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遛了过去,伸出了手。
少麒看到了,连忙喝住她:“木兰,别调皮!”
秦子默也突然间坐了起来。
木兰一惊,手中的书重重落地,随着啪的一声,里面夹着的一张纸轻轻地,飘了出来。
木兰顾不上书,先把那张纸检了起来。
她用奇奇怪怪的神情,研究了一会儿,然后,有些迟疑地,念了出来:“My first love……”
她看看纸,再看着我,反复来回了好几遍,然后,大惑不解地:“林汐,这张纸上画的人明明就是你嘛,怎么会――在秦子默的书里?”
她将那张纸一把伸到我面前,我下意识看过去。
及肩短发,T恤,牛仔,一脸茫然的神情,简单数笔勾勒出的,是我的脸,那年在书店的我。旁边一行小字:To L。X。
我一阵晕眩。我又下意识看向身旁的沙沙。
我看到沙沙苍白着脸,嘴唇微微颤抖着,一把把那张纸抢过去,她看着看着,一脸的不可置信,然后,抬起头,愣愣地盯着我。
她的眼神,她的眼神,那么无助,那么冰冷,那么地,充满绝望……
她喃喃自语:“怪不得……”她苦笑了一下,“我还让你去帮我问……”
她大叫一声:“我是天下最笨的大笨蛋!”
说完,她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