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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长也是个重感情的人,尤其对程咬金并无恶感,想起当年在洛阳的情景,心里还
火辣辣的不是滋味。
他催马来到老程马前,滚鞍下马,躬身施礼道:“干爹,多年不见,您老人家可好
哇?儿天长这里有礼了。”
老程早就看在眼里了。他看见单天长,想起五弟单雄信、鼻子一酸,二目垂泪,哽
咽着问道:
“你就是明儿吗?”
“不错,正是孩儿。”
老程赶紧从马上跳下来,紧行几步,把天长抱在怀里,放声大哭:
“儿呀,你可把干爹我想死了哇!”
单天长也哭道:“儿何尝不想念您老人家,只是两国争战,消息隔绝,关山万里,
极难见面。虽然咱们爷俩见不着,可是我的心一直是惦记着干爹的。”
“好哇,难得你还没把我这个糟老头子忘了。”
说罢不住地擦泪,爷俩相对而泣,好半天单天长才止住悲声,问道:“干爹,您这
是从哪来?找我有事吗?”
老程把眼一瞪:“胡说!没事就不许我看看你吗?”
“是、是,儿问错了。”
“就是嘛。”老程道,“再说这也不是讲话的地方啊,就叫你干爹在这受清风?”
“当然不,儿就是接您来了,赶紧往里请吧。”
单天长向亲兵吩咐了几句,时间不大,抬来一架“爬山虎。”又名二人抬,就是一
把大椅子,两边绑着两根长竿。单天长请老程坐在椅子上,命亲兵抬着上山。他也上了
马,在旁边陪着,老程的马自然也有人牵着。
老程坐在二人抬上很舒服,颤悠悠地跟驾云差不多少。他倒是舒服了,抬轿的可倒
霉了,被压得龇牙咧嘴,五官移位,没走多远就冒了大汗。心说,这老头儿真够沉的,
毛称也得有三百五十斤!
他们穿过前六寨,来到五行八卦中军大营。程咬金偷眼观看,心中不住地赞叹:龙
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天长这小子果然不俗呀!看他扎营的方法,参差错
落,钩挂连环,前后呼应,左右缝源,与古今的名将比起来毫不逊色,不愧是将门虎子,
名门的后代。
他又想起眼前的事,尉迟恭死了没有?死了怎么办,不死又怎么办?能不能说服单
天长?这场战争如何了结?他斜着眼角,看看身边的单天长,只见他紧锁双眉,面色阴
沉,眉宇间透出坚毅、顽强的性格,准是个又倔又犟的脑袋,老程暗中发愁,心头蒙上
了一层阴云。
这时轿子来到营门,单天长从马上跳下来,爬山虎也落了地。朱能、孙亮赶紧跑过
去把老程搀起来,由单天长陪着,来到中军宝帐。老程抬头一看,尉迟恭被绑在帐外的
大红十字架上,昏昏沉沉,好像睡着了似的。老程心中大喜,暗道:人没死就好办,说
什么我也得把大老黑给救了。老程为了跟尉迟恭打个招呼,让他放心,便故意地咳嗽了
两声,这一招果然奏效,就见尉迟恭身子一动,睁开眼睛,正看见程咬金,不由得就是
一怔。
尉迟恭被捉后,自知必死,因此他一句话也不说,听凭单天长的摆布。但是他提出
大丈夫受杀不受辱,怎么杀都可以,羞臊人可不行。单天长也不是那种人,因此,命令
手下人一律不准说过头的话。尉迟恭方才要了两碗酒,单天长也答应了。喝完之后,他
觉得昏昏沉沉的,闭着眼等死。可他做梦也没想到老程能来,看样子还很受欢迎,真是
又惊又喜。
再说老程,迈着方步走进中军大帐,一看这种布置,就明白单天长的用意了。他心
里清楚,现在单天长正在火头上,如果操之过急,势必把事情弄糟。他眼珠一转,计上
心头,紧走几步扑到灵桌前面,把脚一顿,放声痛哭:“五弟呀,五弟,你死得好惨哪!
看现在,想当初,怎不叫人痛断肝肠!你在九泉下等我,哥哥很快也要找你去了哇……”
老程是真动了感情,所以越哭越恸,身子一挺,昏了过去。单天长大惊失色,忙把
老程抱住,众人也围过来进行抢救,好半天老程才苏醒过来,亲自给单雄信烧纸上香,
进行祭奠。唠唠叨叨,边祭边哭。单天长不住地相劝,老程这才收住眼泪。有人在旁边
另设了桌案和座位,天长请老程落座休息。
老程问道:“孩子,自从咱爷俩分手后,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
单天长长叹一声:“干爹,要说起来真是一言难尽。”他抹了一把眼泪接着说,
“十三年前,我父母死后,我被老家人单福带回潞州,转过年来,他也死了,我被同族
人收养起来。为报父仇,我离家出走,遍访名师,后与塞北大侠赵登相遇。他原是我父
的好友,问明身世,这才把我带到他家,收徒授艺。我现在的本领,就是他老人家传授
的。艺成之后,我占据了塞北的骆驼山,打家劫舍,吃了绿林这碗饭。逐渐地兵强马壮,
我才自立为王,与突厥国和刘黑闼、杨度、朱伍登、窦永山等人打通了关系,结成了同
盟。”单天长最后说:“感谢神佛保佑,祖宗有灵,俺单天长才有今日。我相信,用不
了多久,大唐江山社稷,就得瓦解冰消,俺爹爹的冤仇也就报了。”
“说得有理,说得有理。”
程咬金顺口答应,一个劲儿地附和着。单天长道:“别光听我的,您也得说说来意
呀。”
老程一听谈到正题上了,遂问道:“孩儿呀,我还得先问问你,你打算把尉迟恭怎
样处置?”
“开膛摘心,给我爹祭灵!”单天长恶狠狠地说道。
“错了,错了,你这样做不对呀。”
“为什么不对?”
单天长不解地问。老程道:“老单家和尉迟家无冤无仇,你何苦下此毒手?再说冤
仇宜解不宜结,你这样做不是把自己的路都给堵死了吗?”
单天长问:“依您之见呢?”
“孩儿呀,要听我的话,你就把他放了。不但尉迟恭元帅忘不了你的恩情,唐营众
将也夸你大仁大义,今后为人办事处处方便,给自己也留条归路,真是一举三得。”
单天长冷笑道:“干爹,我与您的见解可不同。您还记得吗?当年若不是他在御果
园单鞭夺槊,我爹也不会走险,不走险也不能遇害。追根寻源,尉迟恭就是杀害我爹的
元凶。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之恨!儿岂能把他放过!再又说了,唐营众将都是些势利小
人,唯利是图之辈。当初哪个没受过我爹的恩惠?我爹遇难之时,他们竟装傻充愣,袖
手旁观,对这些人我早已恨之入骨,根本不需要他们夸我什么大仁大义。至于您说的给
我自己留条归路的话,就更不在话下了。我一不能降唐,二不想妥协,三不需要任何人
的怜悯,留不留归路有什么用?”单天长越说越激动,青筋蹦起多高,注视着老程说,
“干脆就对你这么说吧,我与大唐朝以及所有扶保李世民的人,怀有一天二地仇,三江
四海恨,除您之外,我一定要把他们刀刀斩尽刃刃诛绝,决不心慈手软,除非我先死
掉!”
老程边听边眨巴眼睛,心里盘算着对付单天长的办法。他一听对方的话,咬得很死,
感到非常棘乎,只好耐着性子劝道:
“孩子,你太固执、太偏见了。对于往事没有一个比我再清楚的了。你爹是怎么死
的?是自己找死的!与任何人都没关系。”
“此话怎讲?”单天长的脸突然绷紧,两只眼里射出了凶光,好像两把利剑,直盯
着程咬金。老程毫不顾忌,继续说道:“乱世当中,各为其主,死人是不奇怪的。谁没
有人命?哪个没杀过人?你爹活着的时候,杀了多少人?难道人家的子女也像你似的,
非要报仇不行吗?要那样杀来杀去,辈辈结仇,岂不把人都杀光了?再又说了,你爹死
的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说他不忠,他是保洛阳王王世充,在庸军围困洛阳的时
候,秦王李世民不忍用强攻的战法使古城遭毁,黎民涂炭,所以一再向王世充招安。王
世充为形势所迫,也愿意降唐,唯独你爹不同意,他横拦竖挡,执意要与大唐为仇到底,
结果城池被破,洛阳王被杀。你爹他不听良言,一意孤行,忠字何在?说他不孝,你爹
光想到自己,把祖宗、同族都抛在九霄云外,按他犯下的罪名,唐天子就应该把你一家
灭九族,挖坟掘墓。真要是那样一来,老单家的祖先都要白骨现天,他孝字何在?说他
不仁,他在偷袭唐营之前,为免除后顾之忧,竟将恩爱的妻子逼死,将你托付老家人代
养,把好端端的单府,弄了个家败人亡。他对待妻子、儿子都如此残忍,仁字何在?说
他不义,他偷袭唐营时,为唐兵所困。但秦王有令,无一人伤他的性命,相反的众将都
念结拜之情,苦苦地劝他归降。你爹见谁骂谁,见谁打谁,连我的话也听不进去。众人
被逼无奈,这才把他捉住。进营后秦王亲自给他松绑,王兄长、王兄短,请他归唐。你
爹竟飞起一脚,把秦王踢倒,差一点把秦王踢死。像你爹这种人,不知好歹,不分远近,
不听忠言,不辨真伪,不识时务,甚至连人情都不懂了,他的义字何在?所以说,他的
死纯粹是自己找的,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怎么,你小子还不服吗?”
单天长冷笑道:“照您这么说,都怪我们父子不对了?”
“也可以这么说。”老程毫不客气地回答。
“干爹。”单天长提高声音说,“大丈夫做了不悔,悔了不做。不论你怎么说,我
认为我这么做没有错。”
“连干爹的话也不听了?”
“儿大不由爷,请干爹恕罪,容我报了仇,您怎么处罚我都行。”
“那么尉迟恭呢?”
“凌迟处死,决不宽恕!”
“大胆!放肆!”老程也急了,把桌子一拍,指着单天长说,
“你小子也太不讲情面了。就拿干爹我来说,单人独骑前来看你,好话说了千千万,
你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