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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萍强,而他比他如何?好姑娘谁不抢,他有这个实力吗?
他虽然给家里打电话,却不知说什么,依旧是一切都好,在搞毕业设计,在学
外语,在锻炼身体。家里今天只有他母亲一个人。母亲说:“你爸又该抱怨听不到
你的声音啦,他可想你啦,怎么不给家里写信呀?把你的具体情况写一写,你爸让
我再寄一百块钱给你,他说上次那一百块钱是让你打电话的,这回是让你买好吃的,
下回再寄一百块钱让你买衣服。”
“寄这么多钱干什么呀, 这不把我惯坏了吗?”他想着自己 PLAYBOY 式的生
活。其实他从家来的时候就已经把这学期的生活费带够了。
“没关系的,你爸说反正你就快花不着我们的钱啦。”当母亲听说儿子要跑一
万米比赛时,万分关切,“那多累呀,那更该好好保养,别累坏了。”
他很憎恶自己的不孝,整天说自己没时间,有时间写那一本本的破玩意儿,却
连封信也没时间往家写。
结帐的时候,他问服务员:“刚才在那打电话的小女孩是往外打,还是接电话?”
“她接的长途。”
“哪打来的?”
“你问那么详细干吗?”服务员盯着他。
“哦,呵,我认识她。”他脸上笑得实在不自然。
“湖南。”服务员终于说。
确是萍无疑。他形象伟岸地走出去,觉得自己是个当间谍的好材料。
他来到系里做面条。成也在那,在试验自己搭的电路。
他越来越觉得写东西很困难,觉得自己才思已尽,草木皆兵,好的坏的都记,
就差没把拉屎撒尿写上了,正象庆说的没什么新鲜东西。他想当个真正的作家真难
哪,他觉得作家应该会四书五经、东周列国,一直到莎士比亚、托尔斯泰,应该读
很多很多的书。他又想,他的书里未必要有诗,未必要有优美的词句,只要有艳遇
就够了,正如那些武侠小说,调得动那么多人的胃口。他觉得自己也很神,能预感
到可能会有一段传奇,在事情还没发生的时候,小说已经开始写了,“是先有鸡,
还是先有蛋?”
这个问题使他觉得很有趣,他变着样换了好几种说法:“因为要写小说,而使
自己尽量表演得更加出色;因为表演得出色,又使文章更加生动。”“因为吸引了
你,我便吸引了众人;因为吸引了众人,我便吸引了钱;因为吸引了钱,我就更能
吸引你。”“爱情的力量使他完成这部小说,而小说正是描写他伟大的爱情。”
他又问自己什么是爱情?爱情就是两个自我感觉良好的人为结合作准备。他说:
“对我来说,从来没有忠贞的爱情可言。如果你遇到更好的,你可以毫不犹豫地把
原来的甩掉,去追现在的,因为错不在你,而在于他,因为他没有更好地完善自己。”
他觉得他是世界上第一个人,把一历史瞬间如此详细地记录下来。“托尔斯泰
打扑克决定自己书中人物的命运,可我的命运又由谁来决定呢?”他决心坚持写下
去,完全按照事实,结局抑或悲,抑或喜,“托尔斯泰又能比我写得更接近真实吗?”
他又感觉好起来,看自己写的多一个字纵然没有必要,想少一个字也没有可能。
他不擅于描写人物的外貌,也不喜欢描写,都说人不可貌相,那又为什么在描写外
貌上下那么大功夫呢?“这是小说,又不是犯罪记录。”这就是他的理由。
在和成一起回宿舍的路上,他向着天空大声呼号。吓得成躲得老远,不敢让人
知道和他是同路的。
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了:“你现在充实吗?”
“我没时间想这些,我整天忙我的毕业设计。”
“那就是充实呗。”
“嗯,你不充实吗?那么多的俱乐部。”
“虽然那么多的部,可是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就达到一种更深的境界了,呵呵。”成说着自己笑起来。成乃一山东壮汉,
学习成绩出类拔萃,堪称完美,只是开起玩笑来,也就如此境界而已。
“得了,我现在唯一需要的是一颗心。”他肉麻地说。
灯熄了,他又拿出手电。
“王老师你好,”庆又小声地说,“高,校督在下面呢。”
“叫他上来,我有话跟他说。”
“他又走了,他知道你在这里,吓跑了。”
普:“高又在写作哪。”
“废话了。”他对一遍一遍地关怀实在厌烦。
志:“还传记文学哪。”
“哪敢,哪敢。”
普:“高是我们寝室的荣耀啊。”
庆:“现在心情有那么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明天早上打篮球去,高,你能叫我
吗?”
“你想几点起?”
“六点——之前,五点半以后,不过,你要是五点半叫我,我可能六点又睡过
去了。”
“那我就六点叫你。”
“好。”
志:“你五点半叫我吧。”
“随你的便。”
他写着写着,困得眼皮打架,只好上了床。
五月十日 星期一 晴热无比转有云
五点半醒来,外面已经阳光明媚。他叫醒志,庆也跟着爬起来。
今天,大陈和小边几个没来。在人数相同的情况下,年轻的居然打不过年老的,
乐得老头们哈哈大笑。那几个小伙子拼抢不积极,也打不出什么配合,还净互相抱
怨。他全场拼命地跑,还是挨训:“这球你传给我多好!”“你喊一声,我看不见
你!”他反唇相讥。他想社会就是这样的,师傅骂学徒,上司骂下属。他心说这样
也挺好,自己打的球是自己的,将来谁呼喝谁还不一定呢。
卫又嫌他占地方。
他说:“你要那么多地方干什么?整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给你一张床就足
够了,你再说,再说我就把你写进去。”
“写呗,你写的谁还有人看,浪费时间,不干正事。”
“你说什么是正事?我苦心孤诣不是正事?自古‘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你懂不懂?”
卫打饭回来:“又在这省钱哪,看来作家就是不同,又不用吃饭又不用睡觉。”
“我一半时间用来生活,另一半时间记录生活,你说我哪有时间吃饭睡觉!”
成:“一半时间吃饭,一半时间睡觉,嘿嘿。”
平:“作家都是风流成性。”
卫:“真的啊,什么都要体验体验。”
“哼!哪天把那小妞领回来让你们瞧瞧,现在冷嘲热讽,到时候让你们垂涎三
尺。”他看着庆。
庆在那笑:“我可一句话也没说。”
“你们还不都一样,从表情上就看得出来。”
庆:“作家就是不同,具有敏锐的洞察力。”
“隔着你的肉,我能看到你的筋,隔着你的骨,我能看到你的髓!”
平:“卫,倒霉啦你,隔得这么近,什么都让人家看到了。”
“哈,告一段落了,四天写一本,两个月写十五本,”他用手比量着,“这么
厚,也可以称得上巨著了,你们说,人们都喜欢看些什么?”
庆:“看平时看不到的。”
平:“什么也不喜欢看,那得看什么人了,象普,就看看胸部,腰部以下什么
的。”
普低着头只管看杂志。
屋里只剩下平、卫和他。
“唉呀,我写不完了。”他手脚无力。
卫:“有什么写不完的,作家一辈子就是在写。”
“我是说在我没完成之前就要吐血而死,我要是会速记多好,可以赶得上说话
的速度啦,想到哪写到哪,唰,唰,唰,灵感可是瞬间即逝。”
平似乎有点闲:“我也要学高,当作家,不,”平拿起了箫,“我要当音乐家。”
说的和听的都乐了:“象幼儿园的大班。”
平趁他不注意:“怎么里面还有我的名字呀,哎呀,卫,毁啦,他果然在记我
们,完了,我这个超级间谍也给他发现了。”
卫:“我操,我们要起诉,告他侵犯肖像权,叫他赔。”
“你告呗,将来我出了书,有了钱,赔就赔,还在乎那一点。”
平:“完啦,卫,以后我们可不敢说话了。”平和卫都捂住了嘴。
“人的每一时刻都对应着一种行为,无论你们怎么样,都要被记下来,你说是
不是,卫。”
“我不跟你说话,哎哟。”卫又捂起了嘴。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有四个和尚围着一盏蜡烛参禅,他们规定谁也不许说话,
一阵风吹来,蜡烛灭了,一个和尚说‘哎哟灯灭了’,另一个说‘你怎么说话’,
第三个说‘你们俩都说话了’,第四个说‘我可一句话没说’。”
那俩人果然参了禅,在那捂着嘴,挤眉弄眼。
志和庆进来,看到三个哑巴神色怪异,莫明其妙。
平放开声音说:“他把我们每一句话都记下来啦。”说完又闭紧了嘴。
庆:“这还了得,这不是处在白色恐怖之中啦?”
志哭丧着脸:“能什么都记吗?关键的有些话不能往上写。”
“以后你们说话得好好想想,否则让你们遗臭万年,这有什么,我要说的话拿
哪去我都不怕,你们要是怕丢脸,将来我出版的时候,给你们换个假名都是了。”
平思考状:“纯现实主义——为什么一定要反映现实呢?”
宇进来听见了说:“现实是丑陋的,而小说只能写美好的东西。”
“你这话我就不愿意记,现实就不美好?小说不能写现实?那不写现实写什么?
一点水平都没有。”
宇笑着不说话了,似平在考虑水平的问题。
他想露馅就露馅了吧,这倒是个有趣的心理测验,有如一个人被扒光了衣服,
扔在太阳地下,看他如何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