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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贱的凡人!到最后要不是他命大,早就死了。这世上最现实的依靠只有自己,除了让自己变的更强,没有别的办法。心层层封锁起来,学着不动声色,学着伪装自己,默默告诉自己,别人捅我一刀,我就还他十刀,只有他们畏惧你,你才能无所畏惧!
蟠桃盛会的时间眨眼就到了。
远望东海碧波浩渺,巨浪拍打礁石。流殇背倚着岸上的石头,看着远处神情兴奋的同门叽叽喳喳议论着什么。海鸥从头顶叫着飞过,水花四溅。
“流殇。”湛清走到面前,看着他被打湿的白衣,“衣服都湿了,回去换一件吧。”
“不用了。”流殇很乖地抱着他腰,仰起脸笑道,“师傅不回去我就不回去。”
湛清笑着捏捏他脸,“……要是不想就别去了。”想起当年第一次带他去天界的遭遇,湛清不禁有些黯然。
流殇眨巴眨巴眼,奇怪地问:“好好的为什么不去?”怎么可能不记得,那时候他是怎样才明白了他们与天上其他仙人的不同——湛清是最被人看不起的人间散仙,而他是个更被人看不起的凡人。
他第一次去天界,湛清牵着他手经过南天门时,两边守门的将士各个仰着脸直挺挺站着,师徒二人显然是被无视了。他不管这个,兴奋地东跑西跑,全都是金灿灿明晃晃的,比东海漂亮多了。迎面走来一个大肚子的仙人,胡子长长的垂在地上,柔顺雪白。流殇睁大了眼,这个仙人经过的时候,湛清拱手让在一旁,两边的将士整齐地弓身,异口同声大声说:“南华上仙好!”
南华上仙哼了一声,随风摆动的胡子比柳丝还要纤柔。
流殇蹦蹦跳跳地过去,捉住他一绺胡子,嗯,触觉真好。
“哪里来的野小子!”南华上仙勃然大怒。
“我,我师傅是湛清仙者。你的胡子真好,我想玩玩!”
“放肆!”南华仙者勃然大怒,一挥袖子将他甩在地上,又怒气冲天地瞪着湛清说:“你怎么当师傅的,教出这样不懂礼数的徒弟!”
湛清神色尴尬,轻声道歉:“真对不住,上仙。我这徒儿头一次来天界,他性子是顽劣些,可并没有恶意。上仙就不要和小孩子计较了。”
他白白摔了一跤;怒气上冲,我不过是喜欢你的胡子,摸一摸有什么了不起?他不管什么上仙不上仙,大声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早晚我要剪了你烂胡子!”
“流殇,不许无礼!”湛清脸色有些苍白,哀求般看着南华上仙。
南华上仙不怒反笑,摸着胡子说:“湛清仙者,你的徒弟很有意思,就让他在天界多呆两天好不好?”
他那时还不知道,一个看起来道骨仙风,慈祥可亲的神仙会有那样可怕的一面。
他那时在天界呆了三天,浑身□地被吊在高高的露风石上。那里没有一丝风,只有整日整日不落的骄阳。每天会飞来一群天鸟,长着尖尖的嘴巴,血红色的眼睛在毒辣辣的阳光下折射着贪婪嗜血的光芒,尖锐的嘴巴刺破他皮肤的时候,他会听到下面传来的嘲笑声,甚至有小小的仙童睁着天真明媚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他吊足了三天才被放下来。
昏迷了几天他才清醒过来。湛清带着忧郁的眼眸看着他,他委屈地蜷缩在湛清怀中。“他们凭什么这样欺负我们!!”他放声大哭,第一次感觉到在他心里一直无所不能的师傅也会这样无奈。“流殇,他是上仙,而我只是个最末等的仙者,世上弱者永远被人轻视。”两滴凉凉的东西滴在他的额头上。
待到瑶池已是中午。
远远的,弦乐飘飘,管弦丝竹。昆山玉碎,芙蓉泣露。
、惊鸿
飘渺的云雾翩跹,环佩声脆,两排仙女衣裙华美奢贵,衣袂飘飞。
众仙驾着各自的神兽坐骑优雅地谈笑着,步入金碧辉煌的大门。
太白金星笑得一脸和气,手里摆着拂尘站在门口,跟每个人都不忘寒暄几句。见了湛清,两眼翻了翻,鼻孔高高朝着天。湛清神色也淡淡的;并不在意。流殇脸上不动声色,心里骂了句,老道士,跩什么跩?牛的鼻子都没你的高!
进了瑶池,琳琅满目,鲜果酒酿漂浮在雕了朝凤冲天的白玉桌上。正中是一个约两米高的朱漆方台,上面安放着金漆雕龙宝座,背后是雕龙围屏,方台两旁有六根高大的蟠龙金柱,每根大柱上盘绕着一条矫健的金龙;仰望殿顶,中央藻井上有一条巨大的雕龙蟠龙。从龙口里垂下一颗银白色的大圆珠,周围环绕着六颗小珠,龙头、宝珠正对着下面的金銮宝座,彩画绚丽,鲜艳悦目。
众仙女起舞翩跹,环佩声清丽悦耳,夺人神魂。
湛清他们找了处最偏僻的地方坐下。耳听觥筹交错,众仙均有些醉了。湛清不善饮酒,只着看着一众徒弟嬉笑,喝酒猜拳,不亦乐乎。流殇跟湛清说着笑话儿,湛清不时轻笑出声,晚辰则一眨不眨望着流殇的侧脸。
这时只听有人扬声叫:“三殿下到——”
众人抬头,半空中淡粉色的寒梅花瓣悠然飘落,碎碎的带着空灵的美意。
一只巨大的红色神雕,火红色的羽毛扑簌簌地抖落,像一团燃烧的大火,硕大的翅膀遮盖住半边的天空。雕背上一人,紫色华服飞扬,袖口繁复优美地点缀着梅花纹理,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魏紫的牡丹般高贵,朱红的芍药般优雅。纤细白皙的手执一把扇,嘴角轻钩,透着风流轻佻。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
他回眸一笑,顿时众仙女开始热切的朝他抛媚眼,个个兴奋得小脸通红。流殇打了个冷战,天,被这么疯狂的目光追随着还这么淡定,鸣煌真够强的。只是……那黑玛瑙一样的眼底深处藏着的却是刻骨的嘲弄和清醒的冷意——让人很不舒服的眼睛。
鸣煌飞身从雕背上下来,举手投足间神采飞扬而不失优雅从容,迈步坐在中间雕龙的座位。刚一坐下,几个起舞的仙娥扭着细如柳枝的腰靠在他身上,妩媚妖娆。鸣煌一手搂一个,就着其中一个仙娥的手饮了口酒,笑嘻嘻地调着情。
“年年都是曲《凤求凰》,一点新花样都没有,真是无聊。”三殿下忽然发话。
正起舞的仙女听了,都停下舞步,众仙一口酒哽在喉咙,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大殿里寂静无声。领舞的嫦娥心性素高,俏脸一沉,抱了玉兔一言不发飞走了。众仙僵硬地笑,三殿下鸣煌神色悠闲,从从容容斟着酒,“听说人间有个精通音乐的帝王,创作了一首曲子,叫做《惊鸿舞》,传言说人间有个擅于此舞的少年,舞姿胜过九天仙女。太白仙君,你现在就去把这人找来,好让大家一饱眼福啊。”
“殿下……”太白金星脸上的皱纹都皱到了一块儿。鸣煌转了转眼珠,转而看向众仙,“这样好了,众卿哪个先找到这人,本殿下就封他作右翼元帅如何?”
众仙瞠目,三殿下异想天开也罢,可总不能拿这个开玩笑啊!正犹豫着,一个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年走出来,青白的脸透着病态。
流殇朝鸣煌施了一礼,说:“我就是那个会跳《惊鸿舞》的人。”
鸣煌慢悠悠的:“长得倒不错,不知道你跳得跟你长得相比如何。”
流殇向上看了一眼,鸣煌黑亮亮的眼睛正在他身上打转儿,暧昧不清的目光仿佛无形的手,把他从头到脚摸了个遍还意犹未尽,见他抬头,看得更放肆了。心里猛窜起一团火来,脸上却是谦卑恭谨的笑。这次的机会他一定要抓住,他心里说。目光寻到湛清,看到他淡淡担忧的眼眸,心瞬间宁静下来。
太阳穴突突地跳,脑子嗡嗡的,流殇咬了咬牙,又是这样。也不知道八岁那年自己受了什么刺激丢掉了一些记忆,只知道曾经他是人间皇帝的小儿子,然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湛清收做徒弟,只是每次想起自己所谓的父亲心里就是满满的愤怒。
眼前出现了瑰丽的宫殿。袖口绽放如幽美的百合,有些凄然,迷离。那个小孩子,那么小,满脸是血,他披着件洁白的羽衣,真是漂亮,小巧的足尖滑过华美的流苏,踏过金灿灿的台阶,玫瑰色的地毯,铺散着淡粉和纯白的宫花,高高的座位上有个人在笑,他面前的珠帘遮住脸,看不清楚。
流殇头脑闪过些陌生的画面,他努力回忆。然而记忆缺失了一段,头有些发疼。
摆袖间带着凄迷妖艳的眼眸,满座一瞬间窒息。像迢迢流水边迎风款摆的芍药,烟雨蒙蒙中寂寂依依的垂柳,盛大如同月下繁花怒放,清寂如同万水千山中飘零的雏菊。说不清的低回婉转。
高高位置上的人转为冰冷冷地笑着,一声一声愤怒的吼叫,白绢上是泼墨的红,脚踝处断裂的尖锐感钻入心脏。小孩尖锐的哭喊,愤怒的眼睛鲜红如血。
恍惚记起了什么。
流殇出了一身冷汗。零碎的片段真实又像梦。
鸣煌击掌而笑,“果真赛过九天仙女!那么——”
“殿下,”流殇抢先道,“这一切都是我师父湛清仙者的意思。”他看向湛清,湛清垂眸默默坐着,看不出是什么心情。师父是那般淡泊超然,光风霁月,一定不喜欢我这样擅作主张,但是不管他会不会责怪我,我也要为他抓住这个机会。师傅是最慈悲最完美的仙人,应该受天底下所有人尊敬,而不是默默无闻地苦守在东海,受人轻视。
“哦……”鸣煌抿嘴一笑,“真是个孝顺的徒儿。”
流殇被他看穿了,心中越发恼怒,忍着气抬头,鸣煌黑玛瑙一样的眼睛探究般盯着他,流殇给他盯得背上直冒冷气,忙扯出一个腼腆的笑容,装作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这个三殿下的眼睛真是很讨厌,那样黑亮黑亮的,自己就像是□裸暴露在他眼前一样。无比讨厌的家伙,流殇心底这样定义。
鸣煌不紧不慢摇着扇,也不知道他琢磨什么,然后他放下酒杯,站起身来道:“就这么定了,湛清仙者就是我们天界最强的战士——右翼元帅!”
众仙哗然。前一秒还是最被人看不起的人间守护仙,下一秒突然变成了最强的战士,天界战斗力的标志。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