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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激动和兴奋,相反,对于这种有点强加于人的作法,甚至感到很不愉快。
“如何处置,听主上吩咐。”
“我考虑一下。”
家康只回答了这么一句话。严刑拷打了阿满的筑山夫人,对于这件事,在家康面前只字
未提。她暗暗思忖,只要不张扬出去,那么这事儿就不会公开,只要事情不公开,那么这孩
子也就不会被认作是德川家康的私生子了。
冬去春来,到第二年的二月八日,阿满生了双胞胎。其中一个由于窒息而死,另一个落
地之后,在产褥上苏醒了过来,是个男孩。
作左把事情的大致经过禀报了滨松城里的家康。家康差人送去了印有家徽的婴儿用的衣
服,虽然过于简单了些,但总算由此而承认了是自己的孩子。但是却不肯和孩子见面,更没
有去看望孩子的母亲。这也并没有特别的理由,只因为家康对这件事,总不免觉得有点格格
不入,引不起他的兴奋和激动。
作左要求道:“这是主上的公子,请您为他取个名吧。”
亲生父亲给孩子取个小名,这是天经地义的事。然而家康却似乎有点懒得去考虑。
家康问作左道:“脸形怎么样?”
作左拿起笔,把这婴儿的脸形画在纸上。画得很拙劣,有点儿象鲶鱼。
家康接过画,自言自语地说:“这不是象条义伊鱼吗!”
所谓义伊鱼,是生长在三河地方山涧溪流里的淡水鱼,写作黄颡鱼,各地有不同的读法。
它是鲶鱼的一种,只是比起鲶鱼来,身子略微瘦长些,嘴上长着八根胡须,鳍上长了刺,被
它扎着,疼痛异常。当你去捉它时,它会从水里窜到空中,发出“义伊”的声音。在三河地
方的人家,常把它切成大块,放在酱汤里煮了吃。味道并不怎么鲜美。
家康说:“就叫于义伊吧。”
家康并不是出于幽默感而给孩子取这么个名字的,对他来说,这孩子的出生,并没有引
起他的兴致,说实在的,他只觉得此事叫人心烦。作左带着这个名字来到住在冈崎城下一家
民房里的产妇阿满的床铺前,告诉了她。
阿满轻声重复着说:“是叫于义伊少爷吗?”
她觉得这名字有点稀奇古怪,但从此,这小子便用了这个名字。既叫于义伊,也叫于义
丸。说来也怪,果真脸形奇特,长得象鱼。
于义丸满三岁了。
但还不算是德川家的孩子。作左自己当了这孩子的养父。明明是家康的次子,却不能算
德川家的人,连和父亲都见不了面,对于这个不幸的孩子,作左倍觉怜悯,他左思右想,考
虑着办法。
他总算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取得家康的亲生儿子信康的同情。
幸亏信康深受家康的宠爱。而且,信康如一般的年轻人那样,正义感很强。作左为此特
地到冈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信康。果然不出所料,信康深表同情。
信康说:“我以前一点也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弟弟。”
要是他早知道有个弟弟,他是不会置之不顾的。这事儿他连母亲也没告诉。这位年纪还
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明白,如果此事被母亲筑山夫人知道了,那么于义丸的性命就难保。信
康还说道:“一切由我来调处吧。”这件事激起了信康的正义感,他变得热血沸腾了。
信康设计了一场戏。他对作左说,不日之内家康应织田信长之召,从滨松出发去岐阜,
途中将在这冈崎城里住一宿。到那时,我将设法让弟弟与父亲见面。
这一天来到了,家康进入了他下榻的冈崎城,和他的大儿子冈崎城城主信康,在一室之
内见面了。
“你身体也很健康,这是再好没有的了。其他方面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吧。”
家康说了这么一些话,算是和儿子见面时的寒暄。信康两眼平视,一个劲儿地盯着家康,
不言语。眉宇之间透露着怒气。家康面对儿子这样的目光,不由得感到困惑,只见他微微一
笑,就象要讨好对方似的。
“怎么啦,有什么变故了吗?”
信康点了点头说:“有着哪!”
就在这当儿,发生了一件怪事。靠走廊一边的纸门,咯嗒咯嗒地响了起来,好象有人要
开它。接着就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连声地喊着:“爸爸,爸爸。”
叫家康爸爸的,只有信康一人。但是家康又想起了另一个人,这便是作左所抚养的于义
丸。家康立刻省悟到了这一点,注视了一下信康的脸。信康仍然直盯盯地望着父亲,眼中带
有责备的神情。
家康恍然大悟地说:“啊,我明白了。”
他主动站了起来,走过去打开了纸门。只见走廊里站着一个小孩,胆战心惊地仰起小脸,
望着家康。家康把他抱了起来,回到屋里。
家康对坐在自己膝上的孩子说:“我就是你的爸爸。”
小孩没有哭,只是一个劲儿地仰视着家康。
这时候,信康躬身行礼道:“可喜,可贺!”
信康用这句祝贺的话,肯定了这次父子会见的意义。这样,于义丸和父亲家康才正式见
了面。从这一瞬间起,于义丸,亦即日后丰臣家的养子结城秀康,取得了家康的次子的地位,
成了德川家的一名正式成员。
第二节
从那以后,几年过去了,德川家的家庭内部发生了不少变故。而最大的变故则莫过于如
下的灾祸了:嫡子信康跟母亲筑山夫人一起,在岐阜的织田信长的命令下,被迫自尽。那是
天正七年(1579)的事。
这桩灾祸起因于织田信长在政治上对信康的猜疑。说是信康私下里串通甲斐地方的武田
氏。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得而知。当时,德川家的人谁都不相信,但是信长却相信这是事实。
他命令家康杀他的妻子和儿子。也有人说,这是因为织田信长听说德川家接班人的才干非同
寻常,感到他对织田家的将来造成了威胁。他通过杀害他来谋求自己子孙的安全。
信长的真意如何,虽然无人知道,然而他的命令却很明快。家康作为信长属下的大名,
是照办还是谋反,只有这两种选择。要谋反,则家康实力太弱小。东边有武田氏,其军事力
量对德川家,一直是个压力。为防止来自东边的武田氏的军事威胁,家康只得象以往那样依
靠织田家。为了保全德川这个家,他不得不杀信康和筑山夫人。
家康果真把他们杀了。这并不是作为父亲和丈夫的他,对自己的儿子和妻子缺少爱情,
而是为了保全他含辛茹苦地培育起来的德川家族的权力。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服从这个已经建
立的权力。信康死于天正七年九月十五日,他的死刑是在远州的二'左〃亻〃右〃吴〃'执行的。
信康的母亲死于前一个月的二十九日,是在远州的富塚行刑的。当时信康刚二十一岁。三河
地方的民众得知这一不幸的事件之后,无不失声痛哭。
茫茫人世,何有这般辛酸事?
如此俊才,从今以后再难有!(见《三河评话》)
妇孺老幼人人私下这样议论纷纷,为屈死的少将军痛惜。
这次事件,在家康心灵上所造成的创伤是极深极深的,以至于直到他得了天下之后的晚
年,这心灵上的创伤也未能愈合。但是,家康是一个天生具有非凡的忍耐精神的人,因而使
他能完全忍受住了这一惨事。他并没有因为过分的悲痛而精神失常,无论处理日常的军务还
是政务,都没有显出丝毫的呆滞。也许可以说,比起下了处死命令的信长来说,这位接受命
令,付诸实行,并能忍耐住了的家康其人,更是一个异乎非常的人物。
如果按照顺序来说,德川家的接班人这个位子,应该由于义丸来坐了。然而,家康对这
件事却显得毫不关心的样子。于义丸究竟是聪明还是愚钝,有没有能力肩负执掌将来的德川
家的重任,对于这样的问题,家康似乎连加以考察一下的兴致都没有。有一回,作左拜谒家
康时,以试探的口吻说道:“在下观察于义丸少爷日常的举止言谈,觉得少爷才华出众,不
同凡响,将来有希望成为一员作战勇猛的名将。”可是家康却并不应和。
家康说:“从一个刚刚六七岁的小儿的举动,哪能占卜他将来的才干如何如何啊。”
事实也许如他所说的。但是,养护人作左听见这么一句话,是很不满足的。按作左看来,
好象问题归根到底是在于义丸的亲生母亲阿满身上。家康在那回和于义丸见面之后,便把阿
满叫到了滨松城,给了她一个侧室的位置,还在内宅里给了她一所房子。但是,他并不想叫
阿满陪他过夜。由于阿满无力引起家康对她的情爱,因而自然而然的,阿满所生的孩子也不
能不受到冷遇。
说真的,家康近来爱上了一个年轻的寡妇。这寡妇名叫爱姬。而这爱姬在信康死的那年
八月,生下一个淡眉的男孩。母亲阿爱当时还仅仅是个十八岁的少妇,就是在家姬坐月子的
时候,家康也依然到她房中过夜。不用说,家康对阿爱的这种深情,也转移到了婴儿身上。
这婴儿原来取的小名是长丸,可是过了不久,家康说道:“给他改个名字,叫竹千代吧。”
这么一句话,就把大事给决定了。原来按德川家世代相传的惯例,这竹千代乃是给嗣子
取的幼名。家康小时候也叫竹千代,不久前死去的信康,小时候也用过竹千代这个名字。这
么说来,这个婴儿就是德川家的继承人喽。
比婴儿长五岁的哥哥于义丸却被置之不顾。
有人私下里议论道:“立弟弟而撇开哥哥,这样做,将来会不会造成家庭不和啊?”
对此,家康却显得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从一贯的脾性来说,对于这类事情,家康是
最为操心的。他一直在暗自筹谋画策,考虑于义丸的安排问题。第二年,阿爱又生了一个男
孩。虽说是家康的三子,却被命名为于次丸。大概是仅次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