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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婆从来没见过施蒂尔里茨现在这样的面容,这面容变得真是让人难以辨认,起初老太婆甚至还怀疑:“这是他吗?”
平时施蒂尔里茨的面部表情十分严厉而又显得年轻,现在却很苍老,但颇为温柔。
第二天早上女管家走到主人卧室门口,犹豫了半天是否敲门。平时施蒂尔里茨总是七点钟就坐下来吃早饭。他喜欢吃刚煎好的夹肉面包片,所以女管家六点半才为他准备,她还知道,施蒂尔里茨总是定时先喝一杯不加牛奶、不加糖的咖啡,然后在面包片上抹好果酱再吃,最后再喝一杯加牛奶的咖啡。女管家在施蒂尔里茨家里干了四年,四年里施蒂尔里茨一直按时进餐,从来没有晚过。但是现在已经八点,可卧室里仍是一片寂静。她打开一点门缝,只见在宽大的床上睡着施蒂尔里茨和孩子。小孩横躺在床上,两只小脚丫顶着施蒂尔里茨的脊背,施蒂尔里茨却勉强地紧靠着床边躺着。大概听到女管家开门的声音,他立刻睁开了眼睛,微微一笑,把手指贴到唇边,示意管家不要出声。甚至当他来到厨房想问问女管家要给孩子喂什么的时候,说话的声音还是轻轻的。
“我侄子对我说过,”女管家微笑着说,“只有俄国人才把孩子放在自己的床上…”
“是吗?”施蒂尔里茨惊奇地问道。“这是为什么?”
“这是因为他们有像猪一样的鄙风陋习…”
“那么说,您认为自己的主人是猪了?”施蒂尔里茨说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女管家弄得很窘,满脸通红地说:“噢,施蒂尔里茨先生,怎么能这样说呢……您把孩子放在床上,是为了替代他的双亲,这种行为是出自高尚的品德和善良的心愿…”
施蒂尔里茨往医院打了个电话。医院的人对他说,安娜·罗什克一小时以前已经去世了。施蒂尔里茨查问到死去的司机和安娜亲属的住址。但是弗里茨的母亲对他说,她现在是自己一个人生活,身患重病,无力养活孙子,而安娜的亲属在英国飞机空袭埃森市的时候全被炸死了。施蒂尔里茨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什么他知道这些情况后反而内心感到高兴,原来是现在他可以收养这个孤儿为义子了。如果不是为亨利的未来担心的话,他真的就这样做了。但是他知道那些成为帝国敌人的孩子的命运:先进孤儿院,然后进集中营,再以后就被送去火葬……
最后,施蒂尔里茨把小孩送到图林根山区,安置在女管家的家里。
“您说得对,”在吃早饭的时候他微笑着对女管家说,“养育孩子对一个单身男人来说负担确实太重…”
女管家什么也没有回答,只是很不自然地笑了笑。当时她真想对他说:这太狠心了,而且也不道德——在这三周内孩子对你刚刚习惯,可你又把他送到山区,送到一些陌生人的身边——这意味着,这孩子必须重新去习惯新的环境,还要慢慢地重新去熟悉夜里睡在他身边,小声给他唱歌,哄他睡觉的人。
“我明白,”施蒂尔里茨又说,“您认为这太狠心。可是干我这行的人又能怎么办呢?难道说,让这孩子再次成为孤儿反而更好吗?”
施蒂尔里茨根会猜测女管家的心思,这使她感到十分惊奇。
“噢,不是的,”女管家说,“我根本没有认为您的做法太狠。施蒂尔里茨先生,您的行为是合情合理的、非常明智的。”
她甚至连自己也不清楚,她刚才讲的是实话,还是因为怕施蒂尔里茨又猜出她的想法而对他撒谎。
施蒂尔里茨站起来,拿着蜡烛,走到桌旁。他拿出几张纸,摊在自己面前,好像摆纸牌占卜似的。在一张纸上他画了一个身体肥胖的高个子男人。在下边他本想写上“戈林”,但是他没写。在第二张纸上他画的是戈培尔的面孔,在第三张纸上他画了一个很刚强、带着个伤疤的面孔:这是鲍曼。思索片刻,他在第四张纸上写上了几个字:“党卫队帝国司令”。这是他的上司海因里希·希姆莱的官衔。
……一个侦察员,当他处在众多的重要事件接踵而来的时刻,他应当是一个感情极其丰富的人,甚至可以说要像演员那样的多情善感,不过此刻的感情最终一定要服从那严酷无情、清晰明确的逻辑。
施蒂尔里茨只有在夜间,不,即便在夜间也只是偶尔才可以感到自己是依萨耶夫,可以思考“做个真正的侦察员意味着什么?”的问题。是搜集情报,整理客观的材料,然后转送中央,供领导在做政治总结、制定决策时参考?还是做出自己的、完全是个人的结论,简述自己对未来的看法并提出自己的估计?依萨耶夫认为,如果侦察部门也去关心政策规划的事,那结果会是建议太多而情报太少。他还认为,如果侦察部门完全服从于一条预先确定下来的政治路线,那将非常糟糕。希特勒就是这样,他对苏联的“软弱无力”确信无疑。根本听不进军人们慎重提出的意见:“俄国并不是想象的那样软弱。”依萨耶夫认为,如果侦察部门总想使政治服从于自己,那同样也是不足取的。最理想的是,一个侦察员要十分了解事件发展的前景,而且能向政治家们提供一系列他认为最合理的决策。依萨耶夫认为,一个侦察员对自己的推测是否绝对正确可以感到信心不足,但对自己推测的充分客观性他不能有丝毫怀疑,而应当确有把握。
现在当他最后一次着手研究这几年所搜集到的材料时,施蒂尔里茨就更应当慎重考虑自己所有赞成和反对的意见,因为这是牵涉到整个欧洲命运的大问题,分析中决不允许出现丝毫差错。
第五章
第一节 供思考用的资料(戈林)
戈林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是空军战斗飞行员,德意志帝国英雄。第一次纳粹行动失败后,戈林逃到了瑞典,在那里当上了一名民航运输机驾驶员。有一次,他驾机飞行,遇上了狂风暴雨的可怕天气,但是他竟然奇迹般地把他驾驶的那架单引擎飞机平安降落在某贵族的宅邸洛克尔施塔特,在这里他结识了冯·福克上校的女儿卡林娜·冯·肯佐夫夫人,并很快把她从她丈夫的身边夺走,然后离开瑞典回到了德国。在德国他又与元首希特勒见了面,决加了国家社会主义党员1923年11月组织的游行。游行中受了重伤,但却出人意料地未遭逮捕。不久便迁居到因斯布鲁克去了,卡林娜比他早来一步,已经在那里等候他的到来。当时他们囊空如洗,但是他们栖身的那家大旅馆的主人也是个国家社会主义党员,和戈林同在一党,免费向他们提供食宿。后来“不列颠”旅馆老板把戈林夫妇请到了威尼斯,在那里他们一直住到1927年德国国内宣布政治大赦令的那天。
大约过了半年,戈林和其他十一名纳粹党人当选为国会议员。希特勒因是奥地利人,未能进入国会。
卡林娜曾给住在瑞典的母亲写信说:“在国会里戈林和巴伐利亚的冯·埃恩将军坐在一起。旁边还坐着一些红卫队的刑事犯之类的家伙,他们戴着大卫王之星和红星①,其实,大卫王也好,红星也好,都是一回事。皇太子给赫尔曼打来一封电报,上面这样写道:‘只有您这样仪表堂堂的人才是德意志人的代表’”
①这里指犹太人和共产党人。——译者注。
应当准备新的国会选举了。按照元首的决定戈林离开了党的工作,只担任国会议员的职务。那时他的任务是与当时社会上的权贵显要建立联系。因为一个企图夺取政权的政党必须有广泛的社会联系。根据党的决定,他在巴登大街租了一所豪华的住宅,在那里他接待过霍亨往伦亲王,科布尔格亲王,以及一些资本巨头、豪富大亨。宅邸的中心人物自然是卡林娜了,她姿容妩媚迷人,谁见了都喜欢;她是瑞典一位显贵大臣的千金,丈夫又是战时的英维,一位曾因反对那抵抗不了布尔什维克野蛮主义的西方民主政治而流亡异乡他国的战士,所以她深为众人所敬重。
每次接待客人之前,柏林地区纳粹党组织的领导戈培尔清晨就来到这里,他是党和戈林之间的联络员。戈塔尔坐在钢琴前伴奏,戈林、卡林娜还有她与前夫生的儿子托马斯合唱民歌:在纳粹首领的家里是绝不能容忍美国或法国爵士乐那种放荡不羁的旋律的。
1931年1月5日希特勒、沙赫特和蒂森来到这所用党的经费租赁的宅邸。正是在这里那个曾号召德国工人“打碎共产国际布尔什维克主义和腐朽的帝国主义的枷锁,把德意志变成一个人民的国家”的希特勒与金融大亨和工业巨头秘密地勾结到一起了。
一些纳粹老党员反对希特勒的罗姆叛乱被平定之后,有人就这样议论开了:“戈林不再是赫尔曼了,他已成为总统……他不再随便接待党内同志,党内的人也要在他的办公室依次排队等他接见…戈林已完全沉溺在花天酒地的生活中而不能自拔…”
一开始只是一些普通党员私下里议论议论而已。但是,1935年戈林在柏林市郊盖起一所华丽的公馆“卡林霍尔”,这时向希特勒本人告他状的已不是一般的国社党员而是党的头面人物莱伊和沙克尔了。戈培尔认为,戈林还在以前那所宅评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腐化了。
“奢侈豪华的生活使他逐渐变得胸无大志。”戈培尔这样说,“应当好好帮助戈林,他对我们大家来说是太珍贵了。”
于是希特勒亲自来到卡林霍尔,仔细视察了这所公馆之后,说:“你们不要去打扰戈林。说到底,只有他一个人最懂得应当怎样接待那些外交官员。我们只当卡林霍尔是一个接见外国客人的官邸算了。就这样吧!赫尔曼有功,应当得到这些。我们就认为卡林霍尔是属于人民的,只不过是戈林现在住在那里罢了…”
戈林有时整天呆在这所豪华的公馆里,反复阅读尤利。魏恩和卡尔·梅依的作品(这是他最喜爱的两个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