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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无尾地说道:“是不是晚了一步?”杨登科就动弹不得了。只听老赵又说:“其实你比人家的工作还做在前头,只是你的方法不太得
当。”
在几个司机里,老赵在农业局呆的时间最长,也算是见多识广了,所以司机之间的什么事情都是没法瞒过这个老赵的。又听老赵话里有话,杨登科就重新回到座位前,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老赵又拿起桌上的报纸,眼睛在上面瞅着,嘴里却说道:“你知道吗?那天晚上你们前脚从曾德平家里出来,人家后脚就从同一道门里溜了进去。”
杨登科没话说了,心里却想,小钱肯定是送了大钱,要么就是比自己送的东西值钱,否则哪来这样的效果?老赵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又说:“其实你和小钱送的东西,要说价钱也差不到哪里去,都在八九百元之间。”
老赵这话更让杨登科吃惊了,他连自己送礼的价钱都那么清楚,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过两个人送礼既然是同样的价钱,曾德平怎么又厚此薄彼呢?就向老赵打听小钱送了什么。老赵说:“两罐进口的青少年增高奶粉,加在一起不足八百元。”杨登科不以为然了,说:“我那两瓶酒鬼酒可是九百多啊。”老赵说:“可你那是送给曾德平父亲的,而增高奶粉是送给他儿子的。”杨登科说:“这没错,我尊老,小钱爱幼,彼此彼此嘛。我看不出他的奶粉比我的酒鬼酒有什么独特。”
老赵的头摇得拨郎鼓似的,说:“你太不开窍了。你想想,在曾德平还有他老婆心目中,是他那七十多岁的父亲有份量,还是他那儿子有斤两?另外曾德平和他老婆两个的个子都矮,他儿子也高不到哪里去,他最需要的是什么?小钱聪明就聪明在这里,他是想领导之所想,急领导之所急啊。”
杨登科这才恍然大悟,觉得败在比自己小了近十岁的小钱面前,真是无用之极。脑袋顿时就蔫了,像霜天的茄子一般。
老赵斜杨登科一眼:“要想做上董局长的司机,你就别在曾德平身上打主意,直接去找董局长嘛,让他改变了不要专车的主意,算你有本事。”
杨登科信心早失,哪里还敢有此等奢望?说:“我连曾德平那一关都过不了,去找董局长能有什么效果?”老赵说:“事在人为嘛。”
第三章
小钱仅仅陪董建军下了一趟县区,并没做成他的专车司机,仍像过去一样天天往司机班里钻。杨登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觉得那一线希望还没完全断掉。回家把情况跟钟小菊一说,她也觉得杨登科还可作些努力。杨登科说:“董建军如果铁了心不配专车司机,再努力恐怕也没用。”钟小菊说:“那不见得,你见过哪个单位的一把手没配专车司机?”杨登科说:“那倒也是。”一边挠挠脑袋。
见杨登科闷了半天不吱声,钟小菊忍不住了,说:“要说哪个领导不想配专车,那绝对是哄人的。我替你琢磨过了,董局长肯定是对你们几个司机都不太了解,一时还打不清主意选谁,才说不配专车司机,一旦有了中意的人选,恐怕就不会说这个话了。我听人说,领导选司机都是很谨慎的,就像选老婆一样。”杨登科笑起来,说:“你说得也太神了一点。”
接着两人研究起接近董建军的方案来。开始认为应该到董建军家里去拜访一次,探一探他的深浅。只是上人家的门得找一个由头,还要准备些礼物什么的,这不免让两人为难起来。尤其是杨登科,那次给曾德平送礼的事还鲠在心里,说:“往水里扔个石头还要起几个泡泡,送礼如果送得不好,连泡泡也不会起一个的。何况董建军刚来农业局不久,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那礼还不见得就送得进去。”
钟小菊也认为这事再也草率不得,点头道:“不要忙着去送礼,我看是不是做些外围工作,了解一下董建军的社交圈,看看哪些人跟他交情深,然后通过这些人慢慢向董建军靠拢,这叫步步为营。”杨登科笑道:“你还一套一套的。”两人开始暗中打探董建军的来龙去脉,看看有什么人跟他沾亲带故或瓜牵葛连。
第四章
这天中午杨登科下了班,懒洋洋回到家里,钟小菊已经做好饭菜等着他了。杨登科低了头只顾吃饭。钟小菊却不忙着端饭碗,给杨登科夹了一条油炸小鱼,说: “你知道我带回来什么好消息吗?”
杨登科把鱼塞进嘴里,含混道:“什么好消息?发补课费了?”钟小菊摇摇头,说:“董局长的儿子就在九中读书。”杨登科松开了钟小菊,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好消息,董局长的儿子在九中读书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钟小菊说:“这当然不值得大惊小怪,但你不觉得可以在他儿子身上做做文章吗?”杨登科还是没明白,说:“做什么文章?”
钟小菊回到桌上,端碗往嘴里扒了一口饭,边嚼边说道:“我在学校当老师就知道,如今家家都是一根独苗,家长们把自己的儿女看作是心肝宝贝。现在董建军的心肝宝贝在我校读书,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个得天独厚的条件,把他利用起来。”
杨登科终于听懂了钟小菊的话,说:“你是想在董局长儿子身上打主意?”钟小菊说:“你终于开了窍。”停了停又说:“董局长的儿子叫董少云,是初三学生,我正好也教初三,可惜我没当他的班主任,也没任他们班的课。”杨登科说:“那你想办法调到他的班上去,做他的班主任和课任老师呀。”
钟小菊斜杨登科一眼,撇着嘴巴说:“你说得轻巧,学校排班排课是校长和教导主任经过精心设计反复推敲才定下的,牵一发动全身,是谁想调整就调整得过来的?”杨登科说:“那倒也是,不过事在人为,可以到廖校长那里去通融通融嘛。”钟小菊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得出个主意说通廖校长才行。董少云那个班对外说是试验班,其实就是重点班,是因为教育局下文不让办重点班,特意取了这个名字。试验班收费名目多,班主任和课任老师待遇好,大家都争着做班主任和课任老师。本来最初学校公开竞聘时是我中标要做那个试验班的班主任,结果一个姓姚的老师把关系跑到了教育局,教育局一位领导亲自找了廖校长,廖校长没办法,只得来做我的工作,要我顾全大局。早知董局长的儿子董少云在那个班上,那我还顾全他娘的大局?”
想做试验班的班主任这么不容易,杨登科又有些泄气了。但钟小菊没泄气,说:“你不知道,姓姚的教育教学能力很一般化,他做上试验班的班主任后,班风比较乱,廖校长有些不满意,已在教职工会上公开批评过两次了,如果我们在廖校长身上做些工作,说不定他会下决心把姓姚的挪开,让我取代他。”杨登科说:“那廖校长的工作怎么做?”钟小菊说:“这工作还得你一齐出马。”然后给杨登科说了廖校长的事。
原来那廖校长是一个文学爱好者,年轻时喜欢北岛和顾城,一天要写一首朦胧诗。如今廖校长虽然已人到中年,又做着教育行政管理工作,不可能写朦胧诗了,但诗梦未泯,前不久将过去写的朦胧诗收集拢来,自费买书号印了一本集子。印得不多,也就一千本,送了些领导和朋友,其余都堆在校长室里。杨登科开始不知道钟小菊跟他说廖校长这个故事的意图,说:“这与你要做实验班班主任有什么关系?”钟小菊怪杨登科脑瓜不开窍,说:“这是廖校长的伤心事,我们把他心头的伤口抹平了,那实验班的班主任不就是我的了?”杨登科这才明白过来,说:“那又怎么个抹法?”钟小菊说:“你现在就开始给我进修朦胧诗。”然后从书架上拿了一本廖校长送的诗集,往杨登科前面递。
杨登科虽然是一介司机,却在退下去的陈局长手上到电大读过两年中文专业,所以比一般司机肚子里多些墨水。杨登科当下就翻看起来。廖校长的诗集叫做《残
缺的寂寞》,还真是朦胧的味道。
这天上午杨登科瞅准时机,去了一趟廖校长的办公室。刚好廖校长没事在桌前翻看当日的报纸,见杨登科推门进来,便给他移过一张椅子,说:“杨科今天没走错门吧?”廖校长也知道农业局的人都喊杨登科为杨科。杨登科一屁股顿在椅子上,说:“错不了,今天刚好局里没事可做,回得早,特意来校长大人这里坐坐。”廖校长说:“太感激杨科了,政府要员光临敝校,可是我们的荣幸。”
开了两句玩笑,杨登科不露痕迹地把话题挪到了诗歌上。以往这样的话题是最能吊起廖校长的胃口的,这天他却警惕地瞧着杨登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杨登科知道诗集风波过去不久,廖校长还耿耿于怀,还以为杨登科是借此挖苦他呢。杨登科也不做解释,信口背诵道:夜的脸上你是否/ 看到光的刀子划过的伤痕/ 闪亮的刃上你是否/ 听到鲜血流过的余响//黑暗的巨浪向我走来/ 从阳光茂盛的深处/ 时间呈现一条长长的空白/ 死亡的宁静骤然隆起/ 在我体内溅起一片光芒……
这是廖校长诗集《残缺的寂寞》里的句子,杨登科花了两个晚上才背了下来。廖校长已经不愿再去触及这些让他伤透了心的诗句,却万万想不到竟然还有人能流利地把它们背诵下来。廖校长受宠若惊,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目光久久停留在杨登科的脸上,像是不认识他似的。
杨登科知道自己这一招见了效,趁机说道:“廖校长你别看我是个开车的,其实年轻时我也算是半个诗迷,只是以后社会越来越世俗化,人们只崇拜权力和财富,不再需要文学和诗歌,我们这些人也为生计奔忙去了,慢慢跟心爱的诗歌拉开了距离。其实内心深处我一直为诗歌保留着一片空间,所以这几天偶然翻开书柜,意外地发现了你送给钟小菊的《残缺的寂寞》,打开仔细一读,却放不下手了。像刚才那些句子,我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