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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不死神龙吧?”那老人的目光忽然间离开了林府众人,仿佛根本就未曾将他们放在眼中。他转头看向了杨天行,隐隐中,有碧光闪烁。他对杨天行的兴趣,似乎要比对所有人的兴趣都高。因为据他所得到的情报中,这位不死神龙,实在是一位很有趣的人,也是个连洞主都十分重视的人。
他很想知道,这个真实年龄,还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林欣悦不自禁转头瞟了他一眼,心想:“原来你叫不死神龙……”
杨天行忽然大踏步过来,在离那老者三丈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他的胸膛面朝着黑袍老者,眼睛也直视着黑袍老者的眼睛。
这位黑袍老者忽然间仿佛一只匍匐在黑暗里的猫,眼中发着光。
当一个人遇见自己所畏惧的人时,总是下意识地要侧着身子,避免与这个人正面相对。这是人们的本能,即使是林府的五大秘境强者在遇到这个老者时,亦忍不住将身子侧了一下。这固然是他们心虚,更是他们想要逃避老者的气息锁定。
不死,当真不死
可是杨天行此刻却直面自己内心的恐惧,他眼睛里的光芒在微微颤抖,却被他坚强的意念给压制住了。
恐惧——
恐惧又如何?人们之所以对某种事物产生惧怕心理,是因为他们对恐惧有着恐惧。
倘若一个人能够正视恐惧,透视恐惧,恐惧又有何惧?
相由心生,所谓的恐惧,本来是可以没有的。因我们妄想,才使得恐惧放大,对我们的理智产生严重影响。
杨天行的天才,并非他的资质真的比别人强上多少,有很多原因,都是他敢于直面自己内心的所有怯懦之故。
此刻,他盯着这老者的眼睛,心境却前所未有的宁静。恐惧一开始像毒蛇一样在他四肢百骸中蔓延,让他连走路都僵硬了。然而当他任由着恐惧在他身体中肆意作为的时候,恐惧反而渐渐消失了。
这本来就没有的恐惧,现在更加不复存在。他眼睛中颤抖的光芒,终于渐渐稳定了下来。那黑袍老者眼中的光芒,却更加炽烈了,他的心,却更加凝重了。
忽然,他长叹了口气:“难怪洞主会对你如此看重,你……果然是一个很难缠的对手。”
无论是谁,遇到这样的对手,都会感到棘手。如果你作为一个有野心的人,忽略这样的对手,一般而言,你都会死得很惨。九阴洞的洞主不是一个平凡的人,所以他即使没有正面与杨天行接触过,却已知道这个年轻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杨天行忽然笑了,笑得很平和:“多谢老前辈的夸奖,不知老前辈这次来,有什么吩咐?”
“谈不上什么事,只有例行两件公务罢了。”那老人忽然淡淡地道。
杨天行眉毛一轩:“哦?”
那老人缓缓道:“第一是将不死神龙带回去,我们洞主很想见见你。第二……”他忽然瞥了林府众人一眼:“第二是清理门户。”
他话音刚落,整个林府忽然间也安静了下来。风静了,惨叫声也安静了,天地之间,仿佛除了天边冉冉而起的新月,什么都已完全静止了。就在这样可怕的静谧之中,一道人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那老者的身边。
这个人看起来像是个中年人,身材很精瘦,一双眼睛却极为精亮。那老人来的时候,整个天地仿佛都沸腾了起来,而这个中年人来的时候,却又不可思议地静止了。
这个中年人,竟然也是个庚变之境的大高手。
杨天行心愈发沉了下来,林府众人,却瞳孔一阵收缩,身体都有些颤动。很少有人面对两大庚变高手,还会很冷静的。
杨天行就是这很少人中的一个,他微微笑道:“两位前辈不知该如何称呼?”
那中年人双手负背,目光灼灼地打量着他,来来回回打量了有四五次,忽然冷哼一声:“好一个不死神龙,光凭这份胆魄,却也不枉我兄弟二人巴巴跑来。岳老三,你还在等什么?”
岳老三神情忽然动了动,目光再次转向杨天行,不言不语。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一抹乌云遮住了天上的月亮,黑夜笼罩住了整个林府。大厅里没有人点灯,伸手不见五指。可是在这里的所有人,除了修为最弱的古赢,其他人的目力都可以精细到判别对方每一块脸部肌肉的蠕动。
那中年人皱眉,喝道:“带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哪里来的麻烦?”
岳老三浑浊的眼珠转了一下,向着那中年人瞟了一眼,忽地沉声道:“既然如此,你负责带走他,其余人交给我了。”言下之意,他宁愿对付余下的二十多位秘境己形高手,也不愿对付杨天行。
那中年人有些惊异地凝视着杨天行,仿佛要从他身上重新看出些什么。可是令他遗憾的是,即使是他,也难以从杨天行身上看出任何东西。
表面上看,他只是一位很普通的化元丙阳之境的修者,跟他们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何以岳老三却对他如此忌惮呢?
中年人不大明白,他也不大愿意去把这件事想明白。因为他知道,只要擒下了这小子,搜索这小子的记忆,那么所有他想知道的事情,他都会知道。一个骨龄不足三十岁的小子,再厉害,能厉害到哪儿去?
“听说你断头复生,号称不死,是不是?”中年人忽然走到杨天行面前一丈远处,上下扫视着他,脸上带着轻蔑的神色。
杨天行笑了笑:“不死也是相对来说,世界之上,即使先天强者,亦不敢妄言不死,何况区区在下?”
中年人道:“又听说你能化身五彩之光,来无影,去无踪,神龙见首不见尾,故号称神龙。是不是?”
杨天行摇头道:“这自然也有夸大之处。”
中年人冷笑一声:“如此说来,你这不死神龙四字,完全是徒有虚名的了?”
杨天行点头道:“基本如是。”
中年人却忽然摇头摆指:“你这不死神龙倒也并非徒有虚名,冲着你对我七绝小龙说话的狂妄无知,说你不知死活,倒也可以称为不死。至于神龙么,嘿嘿,我把你这只神龙从中间一刀斩断,分藏两地,那么有人见了你的龙头,却看不见你的龙尾。看见你的龙尾,就看不见的龙头,岂非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说完,他纵声大笑,仿佛对自己的理解十分得意,十分好笑,在场的人全看着他笑。
杨天行一愕,随机恍然。
此人原来叫做七绝小龙,难怪一上来别的不说,先把杨天行的绰号给胡乱歪解一番。他自己号称小龙,杨天行却称作神龙,岂非是故意压他一头?
突然间,一道寒芒在黑暗中一闪而没。
噗——
七绝小龙停止了笑声,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匕首,更不知何时他迈过了一丈的距离,站在了杨天行面前。匕首已完全没入杨天行的胸膛,鲜血激落,大厅中立时响起一阵阵惊呼。
林府众人纷纷大惊之色,他们一方面是哀感如此一个年轻有为的青年,就这样命丧恶贼之手,一方面震骇七绝小龙的速度。速度太快了,大厅里的所有秘境强者,竟都没看到七绝小龙是怎么跨过这一丈距离的。
仿佛他一开始就站在杨天行面前,从来都没有动过。
所有人心头一寒,禁不住怔怔倒退了几步。因族人惨遭杀戮而激愤异常的五大秘境长老,此刻忽然间如九冬苦寒之夜,被人当头浇下了一盆冷水。
在这里的所有人中,杨天行的速度是最快的,没有人还能超过他。可是连杨天行都不能躲避这七绝小龙的匕首,他们如何能避得过?
“杨大哥……”唐雪大惊,急忙想掠过来。忽然,一只手搭在她的肩头,将她硬生生地按了下来,她回头一看,却见穆奇向着她不住摇头。唐雪刚想说杨大哥遭人暗算,你们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忽然心中一动,随即释然,暗笑自己关心则乱。
不死神龙这个称呼,难道真的是徒有虚名?
了解杨天行的人都知道,不是,绝对不是。他们反倒觉得,不死神龙四字,并不能将杨天行的诸多神异概括殆尽。
果然,在林府诸人震惊的目光中,杨天行面色不变,坦然自若,仿佛被匕首插入胸膛的,不是他的胸膛。他低着头,望着自己胸口的鲜血不住往外流,嘴角似乎露出一丝微笑,随手将匕首噗的一声拔了出来。
七绝小龙此刻也禁不住脸上变色,退后了一步。他从未见过被匕首刺入胸膛,却仍自仿佛什么也没发生的人。他怔怔地将目光下移,看向匕首已经被拔出来的胸膛,那里汩汩窜出的鲜血却在迅速减少,过不多时,鲜血不流了,连伤口亦恢复了。
“不死……他当真能不死……”
这个念头一刹那间在所有人的脑海中闪过,被匕首刺入心脏还能不死的人,又有什么东西可以将他杀死?
据说,他即使头被砍了,也是可以重新长出一个头来的。
七绝小龙忽然大喝一声,挥掌如刀,横削向杨天行的脖子。他不信,他想试试。
噗——
林府众人再次忍不住地失声惊呼一声,林欣悦更是不忍地闭上眼睛,仿佛不想看接下来的一幕。
头掉了,在地上咕噜噜地滚动着,滚出了大厅。一阵风吹过,将断头上的头发吹得四散飞舞。这是一颗真正的头颅,可是更诡异的是,刚才匕首刺入他的身体,至少还流出些鲜血。头掉下来,居然连一滴鲜血也没流。
他好像是一具干尸,血液已经流尽了。
断头处的肌肉筋膜盘根错节,迅速蠕动交叉着,不足一秒钟的时间,已重新长出了一个头。杨天行稍微扭了扭脖子,脸上仍旧带着淡淡地微笑,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七绝小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滚动出大厅的那颗头颅,鲜艳的头颅仍在黑暗里晃动,这里又有一颗头颅。怎么可能?
林府众人仿佛在看一场玄幻电影,身临其境,连方才的惊恐都已忘却了。他们的脑海中翻来掉去都是一句话:“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杀不了我,抓不住我
“凭阁下之能,似乎杀不死区区在下!”杨天行笑了笑,那笑容温和平淡,却让七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