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好短喔,一分钟。
对啊。
不过,太好了。
啊?
她是说太好了。
我望着微笑的里香,泪水几乎夺眶而出。我被里香温柔的话语彻底击垮,平常时的里香是绝对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的。为什么不过来啊。可是,门口写着谢绝会客呀。那又怎样啦。喂,开去帮我借彼得兔的绘本。拜托,又来了喔。我可是禁止外出的耶,亚希子小姐的监视又那么滴水不漏。说那么多时怎样啊,我叫你去就去呀。被发现的话,会被亚希子小姐杀头啦。别再罗唆了,块去喔,你是不到算去吗?啊,知道了、知道了,我去,我去总行了吧。
我那么希望里香再对我生气怒吼。多希望她一如往常凶巴巴地多我说话。那样的话,所有的一切……似乎就能恢复到以往的日常生活。
然而,里香在笑。
温柔地凝视着我……
我已经无法言语,只能慢慢地走近里香的病床。
里香整个人被包裹在医院特有的大号床铺中,来起来比平常时更娇小。她的脸色很糟,苍白得像张纸,唇色也很淡。我不知道自己在像什么,一回神,我已伸出右手,触碰里香的脸颊。里香似乎完全不以为意。第一次碰到里香的面颊,感觉好冰冷,简直就和陶器一样。终于,里香微微移动身躯,从被窝中伸出手来。然后,像个孩子似的轻轻地握住我右手食指前端,简直就像是抓住父亲手指的小女孩。里香笑得好开心。
我被她抓着食指,径自低着头。
喂,里香,你很久以前啊,不是说过死神总是哦寸步不离地受在身边吗?现在也在这里吗?你知道在哪里吗?知道的话,就告诉我啊,我现在立刻把他扁得落花流水,一扁再扁死命地扁,扁到他根本不敢再接近你一步。所以块告诉我啊,里香。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才好呢。
咳咳,我听到刻意的咳嗽声。
是亚希子小姐。
已经结束了呢。
你在说什么啊,里香。
哪会啊。
根本就还没结束嘛。
嗯。
混账东西。
我是在点什么头啊。
快点说话啦!快说些什么啊!你不是什么都还没说吗?不是只待在她身边而已吗?喂,快动嘴巴啦!快点啊!说话呀!
里香放开我的食指。
以后再见罗,裕一。
嗯。
不快一点的话,会连累亚希子小姐的。
嗯。
咳咳苛刻,我听到好几声咳嗽声。我转身去,迈开步伐。等到我的手都放上门把时,才好不容易挤出话来。
里香。
什么?
我下次帮你带彼得兔的绘本来。
真的?
嗯,我会到图书馆去偷偷地偷来……不是,是借来的啦。
不许头东西喔。
她似乎脸色微愠。
我硬是以有点臭屁的口吻说:
我知道啦,只是办长期借阅借长久一点而已啦。
喔,那就好。
嗯,完全OK啦。
里香知道最后脸上都挂着笑容。
一出病房,就看到站在那边亚希子小姐紧张地东张西望。当我向亚希子小姐出声时,她旋即慌慌张张地说走吧。
我们两人肩并着肩,在东楼的走廊上前进。
有说到话吗?
有。
我边走,边地下头。
谢谢你。
之后便始终低着头,以不自然的姿势持续往前走。
我不想让亚希子小姐看到我那张脸。
熄灯时间才刚过五分钟,我就溜出医院。
全都是因为最近春意突然浓厚了起来,空气有些暖和,吐出的气息也完全不会变白,甚至还会觉得披着外套实在有够沉重闷热。即便如此,我依然把双手插进外套口袋,走在夜晚的道路上。举目所及全都是让我感到愤恨不已,这慵懒的气候让我,满腹怒火,从身旁疾驶而去的轻型机车发出的轰隆声响让我萌生杀意,好想一脚踹倒闪烁的红色号志灯,好想边走边把店家的玻璃一片片打碎……
然后,最想做的是狠狠地把自己大得满地找牙……
我还是头一次看到那么脆弱的里香。但是,真正的要紧事却一句都说不出口。彼得兔的绘本?那东西又怎样啊?难道没有什么更能为里香加油大气的话了吗?为什么总是这副德行啊?在重要的关键时刻却完全束手无策,所有的话全都卡在喉咙,也没办法采取任何行动。只会要刷嘴皮子,连自信都没有,甚至好眼睁睁地看着拥抱里香的机会溜走。
真是烂透了……
话说回来,我是想走到哪里去呢?我毫无头绪,只管埋头持续走着。走过莫明其妙还保持着火警了望台的宇治山田车站,穿过彻底衰败的商店街,行经神宫前,走过一条又一条横贯运河两岸的桥梁,简直就像一条回游鱼,在伊势的街道中一圈又一圈地打转。里香正在受那种苦,这个世界却丝毫没有改变,一如往常地存在与此。
深夜营业的超市里头只有小猫两三只。有一名正在看漫画的年轻男性,还有两名神情看来严肃,面对面的女性……顾客仅此而已。或许是当真闲的发慌吧。柜台中有两个站在一起的店员,正聊天聊到忘我。一男一女大店员,可是如今这么一看,还真是奇怪的制服呢,既滑稽有笨拙。男店员不知道说了什么,女店员便张大嘴笑了起来。那女的以亲密的动作,频频拍打对方的肩膀。从嘴型可以看出那男的在说好痛喔!!就像是两只嬉戏的小狗,两人之间似乎弥漫着一股有别于单纯同事的亲密气氛。有种平静、无聊、平凡、温暖的什么,蕴藏于眼前那副景象之中。对我而言,那或许是一幅再也追不会来的景象。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想起指尖被里香的手握住时的柔软触感,顿时好想抱头蹲下去。窝囊的是喉咙深处还逸出呜的一声,好像有什么几乎就快溢出来了。所以,我竭尽全身仅存的勇气,再次迈出步伐。远离那温暖的景象。
然后当我觉察时,我已经站在司的家门前。
还没睡呀……
司的房间还点着灯。
他一定料想到我可能随时回来,所以窗户也没上锁吧。喀啦一声猛然拉开窗户,直接进去吧。去聊聊没营养的玩笑话吧。打打电动吧。干扰一下人家的用功时间吧。嗯,没错,就这么办吧。
然而,我却一转身改变身体方向,迈开脚步。背后一边感觉到司房间的光亮。我低着头。双手依旧插在外套口袋中,简直像个孩子似地脚步乱踢着前进远方传来狗吠声,冬季夜空的星星正闪闪发光,到处都看不见月亮。我和里香的月亮依然不知道被抢到什么地方去而来。而且,或许再也要不回了。亚希子小姐有一次吧我带离屋顶时所说的话又浮现脑海:月亮是不会升上来的。不会升上来的喔,月亮。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这样走了多久。
一回神,我又站在宇治山田车站前。我对于自己是怎么走回这里的,几乎完全没有印象。我依稀记得自己爬上运河堤防。可是,我又是从哪儿走下堤的呢?咦右手指甲有点磨伤了。应该是上堤防是弄到的吧,还是下堤防的时候啊。又或者是在什么地方跌倒了呢。啊,这么说来似乎有走过小田桥吧。那时候还靠在栏杆上,直盯着那犹如黑暗的储藏库般的水面好一阵子呢。还有啊,这个阿车站,为什么会有那座火警了望台呢……
当我仰望车站时,背后有部车子停了下来。
裕一?
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吓了一跳回过头。
你是裕一吧?
车窗开启,黑暗中出现一张清瘦的白皙脸庞。
是美沙子小姐。
说起这夜半啊,有时候可是很累人的呢。毕竟这里是医院,住院的全都是病人,所谓虚弱的人就是会依赖他人。什么唉呦,背好痒啊、肚子饿了之类的,有时候呼叫护士的铃声,几乎有九成都是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琐事响个没完。但是,这所谓的世界还真是有够不均衡的,也有些夜里,护士呼叫铃却根本完全不响,静到甚至让人怀疑住院病患是不是全都死光啦。在那种时候,反而觉得浑身不对劲。就谷崎亚希子而言,要说哪一种比较好的话……或许还是哗哗哗地响个不停会比较让人放心。情绪上是这样的没错,不过身体可就累惨了。
呼,真闲。
就这样,谷崎亚希子在护理站中,双脚伸到桌上,把椅子向后倾斜维持某种微妙的平衡。如果就这么摔下去,搞得头破血流的话可就笑掉牙罗,可是自己从小到大从没有发生过这种愚蠢的事。要骑机车呢,平衡感是最重要的。像前轮腾空前进那种小CASE,即使是退出第一线的现在肯定也能轻松达成。
没多久,四周气氛开始冷到不行。
喔,谷崎……
那是同样值夜班的夏目。
亚希子试着以极度挖苦的口吻说:
医师大人~~请继续睡您的大头觉~~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杀杀时间嘛。
刚睡醒的夏目已经起皱折的领尖带扣衬衫、送垮垮的深蓝色领带、压得皱巴巴的裤子、睡得乱糟糟的头发整张脸皱了起来。他没好气的说:
醒了啦。
啊~~呀,那还真是遗~~憾呢。
不要再那样子讲话啦。
但是~~医~~师和护~~士勒,立场上~~
亚希子的椅子忽然背踹了一脚。
差那么一点就跌下去了。她大叫:
干嘛啦?!
是你自己先挑逗,像找人打架的吧。
啥?我只是在说话而已啊!
你喔,算喔服了你了,和爆笑耶。
夏目双颊抽搐,一边噗嗤笑出来。
亚希子也暂定回以笑容。
彼此彼此。
你这家伙还真逗耶。
你也不赖啊。
为什么伊势这边的女人个个脾气逗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