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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有时也会逐渐受到吸引。
女人心?
真有点搞不懂耶,那种事情。
5
亲戚去世了,说是亲戚,其实也没多亲近。什么父亲的妈妈的兄弟的女儿的丈夫,就那种感觉,就连长什么样子都不太清楚。只不过呢,毕竟是狭小的乡下小镇,婚丧喜庆样样马虎不得,如果不露个面,那可是会被持续念上三年的。她没办法,只好拜托护士长,请了大概三天假。暌违许久的滨海小镇早就变得有些没落,老人越来越多,年轻人则越来越罕见。渔夫的儿子一个接着一个离开小镇,房舍逐渐破落,停在港边的船只也逐渐减少,镇上大叔只会叨念什么「现在这时代当渔夫已经活不下去啦」。
一回到家,就跟父亲吵了一架。事出突然。对方脾气火爆,自己同样火爆,即便如此还是喝了酒、大闹一场,就在佛像面前。这是种传统,据说是为免死去的人感到寂寞,大家总要轰轰烈烈闹上一场。小时候觉得很不可思议,可是像这样变成大人以后,特别是以护士这种身分看来,会觉得这其实足种很了不起的习俗。所以也就喝了酒、大闹一场。「亚希子,要不要结婚啊?没有好对象喔?」姑且从这么开口问的叔父头上给他巴下去,哇哈哈,人家一直都很在意这件事耶,所以别问啦,这个秃大叔。
不知道是谁想起正好是曾祖父第五十年忌日。
我们根本就不是那种厉害到办什么第五十年忌日的名门世家吧。哪会啊,曾祖父很厉害耶,每次不是都只有他一个人说会有海啸来袭,然后把家当全都用拖车搬到山上去吗?啊,对、对、对。其它家伙全都在笑,结果海啸真的来了,然后大家开口闭口全都说曾祖父真是了不起耶。是喔,第五十年忌日呀,那就请和尚帮忙念念经就好了,顺便跟这次丧礼一起办啊。
就这样,丧礼隔天,我们一家人就去曾祖父的墓前扫墓。
墓地位于市郊山中,山坡上挤满一排排墓石,由于是代代相传的墓地,甚至还有写着江户时代年号的墓石,像什么宽政、明和之类的。爬上陡坡,好不容易抵达位于山坡上的家族墓地时,已经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呼,她吐出炙热的气息后回头。就在那时候,视野塞进满满的蓝,是天空和海洋,啊,自己的故乡呢。
「怎么了,亚希子?」
父亲以低沉的声音问,他还在宿醉。
「嗯,就想说是海耶。」
「本来就是啊,海本来就是海啊。」
「说的也是。」
茫然地看着看着,父亲也把脸转向相同方向。她偷瞄那样的身影。还是一样那么庞大的身躯,肩膀和腰部都好结实,因此穿在身上的现成丧服一点都不合身。颈部太粗了,衬衫第一颗钮扣也没扣上。不过,久别重逢还是会觉得「变老了耶」,头发也白了不少,就像自己年龄与时俱增,父亲的年龄同样与时俱增。
「老爸,打鱼不辛苦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啊。」
父亲苦笑。
「打鱼很辛苦啊,这还用说。」
「你可别太勉强自己喔,都一把年纪了。」
「嗯。」
他稍稍绷着脸,好像是听到人家说他「一把年纪」不高兴。啐,还在逞强什么东西啊。可爱的女儿都主动表示关心,虽然不至于到感动落泪的地步,至少有点感触良深的感觉也行啊。
「妳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工作喔?」
「各方面啦。」
「嗯,马马虎虎啦。」
闻到海潮的味道。
「是喔。」
父亲点头。
「那就好。」
「嗯。」
和尚后来在墓前念经,亲戚不约而同地低头默祷,每个人的表情都格外认真严肃。所谓的渔夫,个个信仰虔诚,如果不靠那些什么神祉、佛陀,实在干不下去。他们就像这样将不安暂时扔给那些神,全心信仰,然后驶向广阔得让人束手无策的海洋。
回到家时,身躯已经都冷到骨子里了。
她到房里将丧服换成家居服后,走到起居间,看到父母亲部还穿着丧服。喜欢吃甜食的父亲,正大口大口吃着从丧礼上分到的豆沙包。
「我要回去啰。」
总不能没完没了地一直休假,母亲很舍不得地说「难得回来一趟,可以再多待个两、二天呀」,父亲却只是「喔」地一声,干干脆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她有点感激,也有些失落。
「亚希子。」
当她在玄关穿鞋时,父亲对她开口。
「什么?」
「这个,拿去吧。」
他长满茧的手中拿着赤福。
「对面那个阿纱从伊势本店买回来的。」
「人家给的喔。」
「嗯。」
「那老爸你吃就好啦,人家难得要给你的啊。」
「都拿了一大堆丧礼的豆沙包,吃不到赤福去啦,所以妳拿去吧。」
他硬是用力塞过来,都因为那笨拙的动作,让她无法拒绝。自己以前最讨厌这个样子了,有时候还会没来由地一肚子火,是不是也常因为这样顶撞他啊。不过,和父亲起冲突从没赢过,百战百败,不但染好的一头红发曾被喀擦喀擦地剪光光,整个人还曾被使劲打趴在地上,甚至整张脸都肿了起来。但是,如今她很了解父亲的笨拙鲁莽,以及笨拙的生存之道。
「嗯,谢谢。」
所以她姑且收下了,话说回来还真奇怪耶,把这种伊势名产塞给住在伊势的自己,这个老爸还身世有够钝的耶。
啊,对了。
拿去给中原先生吧,如果没记错的话,中原先生应该喜欢吃甜食。是谁去啦,不知道听护士长还是英子提过。就拿去给中原先生,然后一起吃,嗯,就这么办。
「那我走啰。」
「喔。」
她干脆地说完,迈出家门。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并没有感到那么寂寞。
「中原先生~~」
真的还满紧张的,不对,都已经像是在珍珠公路上踩油门时那么紧张了。对这方面就是不擅长嘛。她也不会装什么可爱,积极接近更加不可能,告白?拜托,自己才不是那块料哩。
「要不要吃赤福啊,人家给的,可是我又不爱吃甜的。」
所以她编了这么一个虚应故事的理由。但是,竭尽所能挤出的勇气却只能在空荡荡的病房中空虚地飘荡。没有任何行李、没有任何动静,只剩一张床。她慌慌张张跑到门口确认门牌,那里已经是一片空白,名字被拿掉了。
「喂,中原先生呢?」
她抓到一个经过的同事问。
「中原先生?出院啦。」
对方回以无情的话语。
「先别管这个了,谷崎,快来帮忙运送病患啦。」
「啊,好啊,是什么时候出院的啊?」
「不知道耶,我想大概是昨天或前天吧,怎么啦?」
「没有啦,只是觉得他的状况那么轻微喔。」
啊哈哈,她为了蒙混过去试着笑出声。笑得自不自然啊?昨天或前天喔?正好是参加丧礼请假那时候。
「不管轻不轻微,刚开始就只是住院检查而已,不是吗?」
「原来如此,说得也是。」
能够出院也就是说没异状啰,也没必要去确认,虽然会想去确认,是的,很多事情都想去确认清楚。
「谷崎,好了,妳抓那边。」
「是的、是的。」
她推着那附有喀啦喀啦作响轮子的担架前进,各种事情浮现脑海。小内的背影、他说「已经够了」的声音、故乡的天空、海。最近这季节,界线会变得暧昧不清吧,哪边是天空,哪边是海洋,不论再怎么看都分不清楚吧。小内后来转学了、突如其来的宣布、没有人坐的座位。父亲的衬衫、第一颗钮扣没有扣上。和中原先生一起看到的飞机,到底会飞到哪里去啊、如果是飞到南方去就好了、感觉好像很温暖、对啊,南方很好耶。
「下次再聊吧。」
她可以清清楚楚听到那样的声音,大骗子,她试着在心底呢喃,根本就没有什么「下次」嘛。像那样子笑着,那么温柔,害人家一颗心随之晃荡,就像是波浪呢,东摇西晃的耶。哪有什么「下次」嘛,当然这不能归咎任何人,就只是检查结束出院而已,原本就不是应该怀抱期待的一段关系。
唉,明白是明白啦。
一回到医护站,她将赤福放到架上。不快点吃的话,就会变不好吃,然而就是不想吃,想要就这么一直放着。
直到发现寄情之处,直到那时候为止
第七卷 你可敢吃猫罐头? a cat never die
【猫罐头】意指猫饲料,罐装之湿性饲料。例句:「开猫罐头。」
1
时钟指向两点。不是白天,而是夜晚,万物皆已沉睡的深夜时分。寂静冷清的伊势城镇半个人影都没有,只剩路灯以白晃晃的光线照耀路面。在那光芒之中,有只黑猫一溜烟地轻巧跑过,牠横越道路,身子咻地滑进屋舍间狭窄缝隙。那是宽度仅容一般人勉强伸进手臂的缝隙,真不愧是猫咪。话说回来,眼前屋舍的密集程度是怎么一回事呢?一间间的独栋屋子的确是个别排列着,然而房子间隔窄到让人咋舌,看起来彷佛栋栋相连的长屋。其中也有些已经完全倾斜的古老屋子就倚靠隔壁房屋加以支撑。以隔壁房屋的角度看来,这种情况似乎让人难以忍受,不过妙就妙在那栋隔壁房屋本身也是同样倚靠挨过来的房屋,也就是说「半斤八两」。如果是新兴住宅区,就会进行完整的区块规划,法规上也不可能允许房屋盖得如此紧密,但是伊势毕竟是历史渊远流长的区域。据说,江户时代被称为「御荫参」的伊势神宫参拜活动短期内如野火燎原般盛行,全日本各地的观光客也蜂拥而来(详情参考十返舍一九(注:一七六五~一八三一;江户时代著名净琉璃、剧作家)的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