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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目变得怪怪的,连我也跟着变得怪怪的了。想要去解读这个笨医师的心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何况了才不想解读哩。我决定像个十几岁的小鬼赌气,一边靠在车站墙壁上。
「走吧。」
夏目可能是在约五分钟后这么说的。
「喔。」
我也乖乖跟在他身后。
我们走到附近的计程车乘车处,两人一起上了车。夏目和司机说了地名,不过却是个不熟悉的词汇,所以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SANARUDAI」简直就像是个外国地名,最后的「DAI」好像是汉字「台」。好不容易计程车驶进高地上片广阔的住宅,也不知道是打哪儿听说的,日本在高地所开发的住宅区好像都会加个「台」字。后来,电线杆上所挂的地名标示证实了这一点。原来如此,是「佐呜台」呀。这里和我住的町屋不同,整齐规划的住宅仿佛填满整座山丘似地延展开来。不仅道路宽、房屋大,天空也毫无阻碍地一望无际,真是美丽的街道。
计程车在这街道中的一角停了下来。
「好了,下车罗,戎崎。」
「嗯,是。」
就这样,我们好不容易抵达一户人家,门口挂着写有「石川」两字的门牌。这里好像就是目的地了。啊,可是,像这样靠近一看就可以发现这街道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新,感觉上大概也盖了有十年吧。不、应该更久才对,说不定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盖好了。
话说回来,没想到我们会来到这种普通人家来。也不是啦,真要问我曾想像过什么样的地方呢嗯,其实什么都没想像过就是了。
叮咚!
一按下门铃,屋内传来这样的声音。紧接着是啪答啪答的脚步声,数秒后大门开了。
「这么大老远跑来一定很累吧,辛苦你们了。」
现身的是个年纪比我的母亲还要大一些的伯母,大概就四、五十岁吧。虽然现在已经是个上了年纪的伯母了,不过五官轮廓很深,年轻时一定是个美女,如今那张脸庞也很有魅力。
「夏目医师,好久不见了。」
「别这么客气,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呢。」
夏目以活像个成年人的举止低下头。
「突然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真是抱歉。」
「怎么会呢,我先生也很期待你们的来访喔,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唠叨着那个买了没,这个买了没呢。」
「啊,真不好意思,真的不用这么客气的」
夏目诚惶诚恐的样子,还真像个见过世面的大人,和平常对我的态度截然不同,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当我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光景时,那位伯母瞄了我一眼,对我点头致意。我也手忙脚乱地赶紧点头。
夏目把手放到我头上,对伯母说:
「这个,就是那个啦。」
喂,搞什么嘛,什么「这个就是那个」啊。
「这么大老远跑来很累人吧?」
伯母温柔地对我说。
我乖乖低头。
「这不会。」
可恶,就是没办法像夏目一样好好打招呼耶,像这种时候该说些什么啊。哎哟,完全没概念嘛。
「请多多指教。」
我姑且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再度,这次是深深地低下头。
「来,请进,我先生正在等你们呢。」
「打扰了。」
「打扰了。」
我跟着夏目身后,吐出和夏目一模一样的话语,一边迈开脚步。走进一看,和外观一样是一栋再平凡不过的透天厝,宽敞的玄关中放着一个大鞋柜,当然上头也不能免俗地大概摆着两个奇怪的装饰品。玄关连接着一条笔直的走廊,尽头就是客厅。
在那个客厅里,有个爷爷。
「医师,好久不见了。」
爷爷坐在沙发上这么说,看到客人来访也无意起身,可见大概是个满了不起的大人物吧。可是光看他的样子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感觉上就像是个普普通通、随处可见的爷爷罢了,他身上还穿着一件白底橘色条纹的运动夹克。
「已经两年了吧?」
「嗯,大概有两年了。」
夏目说着坐到爷爷面前。他姿势端正地跪坐,简直像是要听爷爷说都似的。我姑且也在夏目身后同样跪坐下来,形成两个人即将一同听训的光景。
「别这么拘谨,随便坐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
夏目说着改成轻松坐姿,我也改变坐姿。咦,简直就像是夏目的跟屁虫嘛。
「不好意思,我就坐在这里了。我现在已经没办法再直接坐到地上去了呢。」
爷爷说。不、不对。我现在才终于发现,眼前的不是爷爷。虽然他满脸皱纹,声音嘶哑,干瘪消瘦,看起来就像个老爷爷,但是其实年纪没那么老。
「喂,帮我们端个茶吧。」
爷爷他不,是伯伯他对着厨房叫道。
「好、好、好,马上来了。」
刚刚那个伯母叫着回应。
这么一来一往让我确信,伯伯和伯母是一对夫妻。这么说来,即使年岁有所差距,伯伯也顶多六十岁左右,或许还要更年轻吧。也可能和伯母差不了几岁。
伯母终于来了。
「老公,这孩子就是夏目医师之前说的那个戎崎吗?」
「啊,是,是的。」
我只管乖乖点头。
「千里迢迢到这里来,辛苦你了呢。」
伯伯深深低下头,甚至比我还要低。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只好把头垂得更低。过了好一会儿,我想大概可以了吧,一边抬起头,却发现屋内所有人都定定地凝视着我。
「就是这个孩子呀?」
「是的。」
「这样啊,就是这个孩子啊。」
「是的。」
怎么回事啊?
大家为什么都看着我呢?
¢
我们两人一起走在比起宇治山田车站要小得多的伊势市车站前。像这样两人并肩走着,就可以感到世古口似乎比平常还要高大,简直就像一面墙在走路,那是种身旁有一面庞大的墙壁般笨重地移动着的感觉。稍微抬头瞄了一眼,上方有张脸庞顿时映入眼帘。因为靠这么近仰望他,脖子后方都开始痛起来了。话说回来,那还真是张从容悠哉的脸庞啊,仿佛什么都没在思考。和整天想东想西,然后被这个或那个束缚的小裕截然不同,小裕那家伙似乎总是一会儿心情好,一会儿却又陷入低潮。
「嗯,市公所应该是在这边吧。」
世古口在外宫前方的十字路口停了下来,他所指的是十字路口左转的那条路。
「嗯,对啊,还有一小段路喔。」
「那,走走罗。」
他是在紧张吗,稍微结巴了一下,仔细一看,他的表情感觉上似乎比平常还要僵硬一点。
啊,或许自己也是半斤八两吧。
「好像有点紧张耶。」
在难以镇静下来的情况下,这句话脱口而出。
「唔,嗯。」
世古口点头说道:
「对啊,会紧张耶。」
「可是真的不要紧吗?」
「咦什么东西?」
「那个点子,是山西想出来的吧。他有找你商量过吗?」
「才没商量过呢,今天早上才突然跟我说的。」
「你不觉得这真的是在胡闹吗?」
「啊,嗯。」
「你会不会觉得还是算了啊?」
嗯~~世古口沉吟着,然后暂时沉默地持续往前走。我们穿越十字路口,走过位于十字道路转角那栋过时的老旧旅馆,朝一间小得不能再小的邮局走去,那里张贴着一张「伊势神宫独有邮票贩卖中」的海报。隔壁是间法国餐厅开在一栋老旧建筑物中,那里之前好像是间邮局。再来是名为「城市广场」,大得很浪费公共设施。隔壁紧邻着一间游泳教室,以前我还去上过课。那里有个很恐怖的老师,第一天上课就突然把人扔到池子里,我怕那个老师怕得要命,才两个礼拜就不上学了。游泳教室再过去是税务署,从事自营业的父亲每年总有一次,会为了什么最后申报之类的到那里去。税务署的对面就是我们的目标建筑物,那是一栋稍显陈旧的五层楼建筑,伊势市公所。
「水谷,你觉得呢?」
当我们朝市公所走去时,世古口这么问我。嗯~~我也这么沉吟,没办法立刻回答。
「我觉得裕一怎么想其实无所谓。」
我才一沉默,世古口便说出让我感到惊讶的话来。
「是吗?小裕的心情也很重要吧?」
「因为裕一是男生呀。」
「什么意思?」
「啊,这个嘛,抱歉。我是想说因为我和裕一都是男生啦,所以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可以了解裕一的心情。你还记得吗,裕一他去里香病房那时候,不是在墙壁上拼命跑吗?实在是有够甚至拼到让人感觉很逊吧。」
「嗯。」
莫名地感觉怪怪的,真的是逊到家,难看至极,不过小裕那时候的身影却时常浮现脑海。
一定是因为那样,一定是的。
我之所以会向竹久同学告白也是因为那样。
玲奈曾经很不可思议地问:
「你是怎么啦?」
连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竹久同学已经有女朋友,两人感情很好,又是个姿色远胜过我的美女。我很清楚就算告白也没用,所以老早就放弃了,有时候还会觉得只要可以喜欢竹久同学就够了。也曾想过跑去告白会害竹久同学伤脑筋,这是很自私的作法,所以还是算了。
是的,我根本就没打算告白的。
老早就决定了。
但是,那样的心情却改变了,最后竟然还跑去告白。
一定都是小裕害的。就是因为目睹他那副拼命的样子,才会觉得似乎被什么在背后催促着,想要效法那种窝囊样。不顾羞耻,把什么自尊完全抛诸脑后,只管拼命地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