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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浮现司湿透的背影。
耳边响起小猫咪“喵喵”的叫声。
心头闪现自己偷偷摸摸地从司背后走过的模样。
“…………”
在找到饲主之前,司大概都会不停奔波吧。
“怎么啦?你朋友回去了啊?”
步出走廊的母亲,以惯有的悠哉语气这么问。
我很想说些什么,话却卡着出不来,刚张开的双唇又闭了起来。
有什么东西在我胸口直打转。像个笨蛋,某个声音否定了那种感觉。但是,那打转的漩涡却更强而有力地吸走我的心。妇人之仁、糟糕透顶
,我这么想。但是,双脚却同时动了起来,慌忙套进破破烂烂的运动鞋中。运动鞋还没有干,脚一伸进去,湿濡的布面就紧贴住皮肤,感觉很
恶心。
一会神,我已经放声大叫:
“我出去一下!”
然后,我抓了一把伞冲出家门。我慌张地四处张望,这才在持续下降的雨滴那头,看到司庞大的背影。我朝那背影跑去。
反正也做不了什么值得一提的事。
我很清楚那是理所当然的。
再怎么说我都是个曾经什么都没考虑地去疼爱小猫咪,什么都没考虑地丢下它们不管的人。是个曾经无所谓地想些什么“好在被捡走了”的
没责任感的人。
即便如此——
至少,我因该还能够陪着司一起低头。
我们的确是免费入场了。
不过,那是一家看起来怪吓人的廉价店,我点的葡萄汁像白开水一样淡而无味,墙面上随处可见调漆或破洞,桌子也歪歪斜斜的,就连隔音也都烂透了。隔壁包厢的歌声听得一清二楚。
隔壁包厢似乎已进入“永无止境的动画歌曲”状态了。
相当惊人的吼叫声。
那冲击波穿越墙壁冲进我们的包厢,桌面上的玻璃杯甚至被震得花枝乱颤“喀答”作响。
吼叫声紧接着益发高亢。
喀答喀答喀答。
桌上的玻璃杯微微颤动着。我和司动也不动地呆滞了好半晌,简直就像是被那颤动的玻璃杯施了魔咒般,紧盯着它们不放。太神了吧,动画歌曲,我想着。好神奇的能量呀。
喀答喀答喀答。
玻璃杯持续不停地晃动。
“学校最近情况怎么样!?”
我趁歌曲进入间奏时叫道。然后,拿起晃个没完的玻璃杯,喝点葡萄汁润喉。真的好淡啊。
“还不就是老样子!”
司也叫道。
“之前有举行过三方会谈就是了!”(注:日本导师、父母与本人同时面对面,针对学生就业、升学或学习状况所进行的面谈。)
“嗯,我家也有接到通知!”
“啊,怎么啦!?”
“我妈一个人去了。”
我们真的是在大声嘶吼。不这样的话,我们的声音就会被隔壁传来的歌声掩盖住,根本听不到彼此在说什么。
“老师怎么说?”
“糟透了!”
是的,真的是糟透了。
毕竟,我平常功课就已经不是很好了。再加上这次生病被迫长期住院。不但不能去上课,不能去补习,也不能考模拟考。再一年就要考大学了,这情况真是糟透了。虽然我有试着多少念点书,不过看这情况成绩只会越来越退步。跟惨的是还得考虑到出席天数的问题,照这样下去连升级都有危险。一不小心就会被留级。
……据说母亲从我的导师那听到诸如此类的消息。
“反正到时候还可以重考之类的,总有办法的嘛!?”
“我绝对不重考!”
绝对。
一旦决定重考的话的确会比较轻松。当然啰,毕竟多一年的缓冲时间。如果想要快活一点,或许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但是这样就得白白浪费一年。我只不过才活了十七年,所谓的“一年”等于我整个人生的百分之五点九。虽然还不至于说是“永远”,然而对目前的我而言,却是一段长得吓人的时间。一旦决定重考,就必须虚掷那么一段时间,继续生活在这个小镇上了。
那真是糟透了。
早那么一步也好,我想到其他地方去。
远那么一点也好,我想到远方城市去。
明白我心意的司,似乎相当苦恼地出声。
“唔……”
我也出声。
“唔……”
隔壁包厢仍旧持续传来动画歌曲。
歌词和刚刚有点不同。
好像进入第二轮了。
时空啊,我还真想撼动看看呢。
但是,在现实中被撼得直打哆嗦的应该是我的“英魂”吧。只要一想到“将来”那玩意儿,就觉得好忧郁。
只不过当我看向司时,却发现那家伙的表情严肃极了。
明明就是我这个旁人的事,他看起来却比我这个本人还要烦恼。
我好喜欢这个身体大得很夸张,嗜好也怪得很夸张的朋友。事先声明,我可没什么其他怪怪的意思。悲伤时,司就会流露出悲伤的神情。快乐时,他就是一副快乐的样子。如果寂寞,他就会很寂寞似地蜷缩起背部来,饿了,肚子就会咕噜咕噜叫(而且还叫得相当响亮)。
司真的是率直又单纯得吓人。
一般人是在很难做到像他这样子。像我就不可能,某种类似自我意识的奇怪硬块,始终卡在心底一隅;我在悲伤时反而会想大笑出声,开心时其实想象摇尾巴的小狗尽情欢乐,实际上却会流露出无聊至极的神情,简直像个大白痴。然而,就算有这样的自知之明也无济于事。我就是没办法像司一样真情流露。
没办法像司在那个雨天所做的——
两只小猫咪如今都健康成长,很快乐地生活着。第二只猫后来被隔壁班女生领养。听说,司还常会去探望小猫咪。
我勉强对他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哎哟,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啦。万一真的不行的话,还有那种烂到不行的野鸡大学嘛。”
“话是没错啦……可是你妈她,会答应吗?”
“可以干脆下跪的呀。而且别看我这样,短期冲刺可是我的拿手绝活,我会尽全力拼到底的。”
隔壁包厢传来更激烈的嘶吼声。
歌曲似乎来到了最高潮。
包厢所有人都一起加入合唱了吧,那音量可说是石破天惊。其中,似乎还夹杂着女孩子的声音。到底有多少人呀?
我们不自觉地都听傻了。
我想在那一瞬间,整栋楼都为之动摇。
不,说不定那只是一种感觉罢了。
隔壁热烈的气氛不断升高,似乎即将沸腾。或是,或是,诸如此类的叫喊声接连传来。怎么能High到这种地步呀。惊愕之感已升级成佩服了。“好神喔。”司拍拍手。“太神了呢。”我也拍拍手。“总而言之,裕一你会有办法的啦。”司边拍手,微微一笑。
那一天。里香罕见地主动跑到我的病房来。
“怎么啦?里香。”
我赶紧将书签夹到书里问道。
我正在看里香借我的芥川龙之介。我其实根本就不想看什么芥川龙之介,只是不看的话里香又会抓狂,没办法只好看了。话虽如此,读了之后意外地发现芥川龙之介先生还真有趣呢。该怎么说呢,我想他应该是个蛮怪的人吧。
我再次对一声不吭的里香问道:
“是不是有什么事呀?”
里香还是没回答,径自沉默地往这儿走来。
“喂。喂。”
里香从我手中拿起那本书。接着,“啪啦啪啦”地翻了起来。由于书里夹着书签,所以总会翻到夹书签的那一页。
“你在干嘛呀!”
唉,老天哪,我有不祥的预感……
“你是看我来了,就急急忙忙地把书签夹进去,再把书合起来,对吧。”
“唔……”
她说得一点也没错。
以前。我也像现在这样在看书,里香也像现在这样走了进来。然后,里香从我手中把翻开的书一把拿走后,立刻就把书合上。
接着,只见她坏心眼地笑说:
“你看,这样就不知道看到哪一页了吧!”
她是故意找碴。
有够坏心眼。
把书借我要我看的明明是她,不看就暴跳如雷的也是她,结果竟然还做那种事。受不了,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我记取教训后,这次才会把书签准备好。
里香把书签从书里抽出来。
“哼!那我就这样啊。”
她随即把书合上。
我发出惨叫。
“啊!你干嘛啦!”
“这只是小小的惩罚而已呀。”
“罚什么东西啊,还惩罚哩!我又没犯什么罪!这样就不知道看到哪了啦!”
“明明是个男人,怎么会这么哕嗦呀。”
她可爱的脸庞皱了起来。
“先别管这个了,陪我一下啦。”
“啊。什么?”
今人措手不及的转折。
我完今来不及消化。
“喂,快一点嘛。”
然而,里香似乎一点都不在乎我怎么想,背对着我迈出步伐。她打开房门,在那儿转过头来。
“你在做什么啊,快来啦。”
“要去哪?”
“跟我走就知道了嘛。”
眼看里香的眼神即将露出凶光。
“我说了。快一点。”
“好啦。”
我没两三下就投降了。
不论和里香说什么都是白费力气。虽然,我也会觉得好歹给个狗屁不通的理由都好呀,这样也可以省下彼此的一番唇枪舌战。里香永远都是“问答无效”的。像这种时候,除了不理她,就只能顺从她。
然后,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没办法不理她。
或许因为里香是个美女吧。
我站起身,双脚套进拖鞋。
“好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