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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划一刀吗?”
我被他的话深深触动。他说的对,她的憔悴,过早的衰老,都是因为我。从她的叙述中可以听出,雷松是个有钱的男人,她便是阔太太,像她那种人怎么会放任自己这样衰老,这样颓唐?她是在自责,是在后悔,但唯一支撑她的是至少有父亲会疼我,而我却和盘托出父亲对我的虐待,她便更自责。可该死的我,竟吝于给她一个称谓。
“我好坏……”喃喃地。
“什么?”沛原没懂我的意思,放开我,看到我的满脸泪水。
“沛原,我感觉自己好坏。你说的没错,我怎么能够再去割一刀呢?我怎么能够再去伤害那个可怜的女人呢?你说,我是不是很坏?我打碎了她多年来让她可以聊以自慰的梦,我戳破了她为我编织的网,生生地走到她面前,干脆地让她承受我这二十多年来心上的痛,我好自私对不对?我竟然不去想一想,她这二十多年,过得并不比我好,竟然不去想一想,她会在每个深夜捧着我的襁褓哭泣……”双手扶住他胳膊,腿已软弱到不能支撑身体,几欲摔倒。
他忙扶起我,退到我身后,好让我的身体能完全靠住他,嘴里还念叨着:“怪我,都怪我,你已经这么累了,我却还和你说这么多无聊的话,夏夏,你没事吧?”
我猛然直起身子,不容他反应地开门进屋,急急忙忙冲进卧室。沛原惟恐我出事,跟着进来,不可思议地望着我的行动,看着我将日用品和衣物收进大黑皮箱,看着我费力地提箱要走。移动到门口,他像醒悟过来,一把拦过我手中的箱子,急促有力地问:“去哪?”
我从衣袋中掏出她写的地址,含糊不清地说:“我要去她那,我要见她,我不能再让她痛了。”
他与我对视,也给予了我更多的鼓励与力量:“好,我送你去。”
第二部分第6章 为你绽放(4)
二十余分钟后我与沛原按响她家门铃,等了很久才听到她拖沓的脚步声。她打开门,看到我,先是一脸的难以置信,而后眼眶慢慢湿润,身体也有了轻微的颤抖,声音都像是抖落出来的:“蓝儿?蓝……蓝儿?噢,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吗?”
她开始慌不择言,也不顾沛原,也不让我们进门,只是那样自语着,像重复地说给自己听好让自己相信一样。
我看着她那惊喜又矛盾的表情,心像被什么牵引,也跟着她一起怀疑一起确信起来,我真的来到她面前了?真的决定要和她生活在一起?
而此时此刻,我也来不及去过多地询问自己。心好累,想必她也一样吧,我应该让我们都解放出来。
“妈!”我上前一步抱紧她瘦弱的身体,她好瘦,她真的好瘦,好像我再一用力她就会不见了。从她身体颤抖的程度我知道她有多激动,她许久没能说出话来,我们只是维持那样的姿势拥抱着。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沛原将我们分开,母亲才问:“你……你是……”
沛原笑笑:“您不认得我了?我们见过一面的,在我朋友的店里?我是夏夏的男朋友,是我安排你们见面的。”
“哦……是你……原来是你。”恍然大悟,然后拍拍沛原的胳膊,仔细端详,“好,真好。”她是在替我审视沛原,也这才想起来让我们进屋。
母亲抹着溢出的泪水,急急忙忙让我们坐下,又匆匆忙忙地去倒茶。我拦住她,安慰她:“妈,妈,你别这样,这样吧,我们先去我的卧房看看好不好?”宛若哄宠小孩子一般,声音的温柔连自己也难以置信。她也一样,只得拼命点头,答:“好,好。我带你们去,走这边,上楼,小心点。”我扶着她,沛原跟在后边。打开一间房门,我们一齐进去,一大片,一大片的天蓝色。
我顿时呆愣。蓝,蓝。她无一刻不在提醒自己,就连我的乳名,也唤作蓝儿。她忘不了,她不让自己忘掉那个字眼,蓝,这个姓氏。
“你很爱‘他’,对吗?”我望着泛滥着蓝色的房间,轻轻问。
“‘他’?你已经,不愿意再叫他一声爸爸了吗?”她怯怯地问。
我不正视她,眼神四处飘忽。这时她又开口:“这间房间,我一直留着,就是希望有一天,有一天你可以回来,住在这里,就我们两个。”
“还有‘他’。”我看着她,指着湛蓝的墙面,“蓝,你永远也不会忘记他,是不是?”
她像做错事的孩子,四处躲避我的目光,含糊其词:“蓝儿,我……他……我……”终是组不成句子。
沛原连忙说:“夏夏,很晚了,你们该休息了。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我先走了。”
我将沛原送到门口,我不是那种很娇气的女子,会对男友有恋恋不舍的感觉。我很少对沛原撒娇,虽然我知道适当的任性会显得更加可爱,可我做不到。却在今天,第一次舍不得沛原离开,在门口紧紧勒着他的脖子,一句话都不说。我知道,沛原都懂,他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他安慰地抱住我,在我耳边轻语:“夏夏,你会习惯的。当初我和爸,也有这样一种生涩的过程,慢慢会好的。凡事应该往好的方面想,对不对?如今,你可以填补那份残缺的亲情了,是不是?”
我不说话,身体在某一个瞬间剧烈地颤抖。这种颤抖并不是肉眼所能看见的,而是来自心灵,来自灵魂的颤抖。我不敢再看沛原的眼睛,一声不响地听着他离开,在车子的声音被黑夜吞没时才敢张开眼望向他离去的方向。但这种颤抖仍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剧烈,伴随着我的内疚与自责。因为刚刚,在我舍不得地抱住他的时候,我脑海里所出现的轮廓,是柯宇。
刹那间我感觉到自己的丑陋,感觉到我对沛原的伤害,更想象到当我向沛原说出一切时他会怎样地恨我。我怕。那种颤抖,正是出自于我的惧怕。
我立于门口,任凭风灌进我的脖领,衣袖,似没有知觉一般。直到感觉风将泪水风干的那种冰冷,直到感觉有温度覆盖我的脸颊。我转过头,是母亲。
“蓝儿,你怎么送了那么长时间?快进屋吧,不要冻着了。”
我随她走进那蓝色的房间,脑子里一片空白,话也不说。于是她继续问,这次却有些不自如:“蓝……蓝儿,你能不能……今晚……能不能和我一起睡?在这个房间?”
我望着她,又是那种期盼的眼神,我努力想让自己说好,可以。却不听我的话,一个音符都蹦不出。
一抹的失望,却没持续很久:“我知道是我太心急了,没关系,蓝儿。你能来妈已经很高兴了,确实不能勉强你,这样,你在这里睡,我在隔壁,好吗?”
我点点头:“妈妈,你也早点休息。”第一次恭敬地称呼她,她显然更加喜出望外,连声道:“好,好。我们都休息,我们都去睡。”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似乎想了很多的事又似乎什么都没想。黑漆漆的屋子里,有什么在反复。我睁着眼睛看墙壁,脑海中涌现出一大滩的蓝色,像水一样溢满我的思想。她是这样爱他,甚至在多年以后还无时无刻不在怀念他,却又为什么当初狠心地离开他?只因为不能给的那一句承诺吗?
承诺,真的这样重要吗?或许对一个女人来说是的,就像当初对阿文说的那样,作为一个女人是需要这样的桎梏的,可以彼此相守依偎一生。忽然像是弄不清楚了,被身边的爱情。禁不住想起大姐,她为爱而死,因为爱着,所以才会痛苦、悔恨,因为爱着,所以才会如此地为难自己。而母亲,抛弃了自己的爱,与另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然而心,仍回不到自己的身体,仍是要耗尽一生的思念来当作代价,这便是爱情吗?
又一次发出这样的疑问,真的看不清,真的弄不懂。爱,究竟是什么?对柯宇的,对沛原的,又都是什么?
转天再醒过来头昏昏的,想必是昨晚很晚才睡熟的关系,脸色看起来也不好,眼睛下面微微透出一点乌青。母亲见我的模样更加紧张,双手托着我的面颊来回抚摸:“蓝儿,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是我吵着你了吗?”
不禁慨叹。隔音效果那么好的房间又怎么会觉得吵闹?却从她的话推断出昨晚她也经历了一个不眠之夜。
“妈,我没事。”轻轻按下她的手。“可能是有些恋床。”
“那我今天找人帮你把床搬过来。”
“不用了,习惯了就好了。”我握住她的手,“妈,谢谢。”
她也用手握住我,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再遥远。
第三部分第7章 失去的声音(1)
你说,如果世界从此一片混沌阴暗,你仍要找到我。
用你的唇,你的心来爱我,
记忆里的你永远是天空中最亮的星星,
照耀我脆弱的侧影。
轻触泪湿的脸庞,仿佛听到了失去的声音……
那年的春天很快便温暖起来了,我与母亲相处得也逐渐融洽。
吃完早餐我去音像店上班,看到琴姐正与一个年轻人争吵。那男孩染了一头黄色的头发,有的地方还隐约能看到一些绿。打扮很新潮,脖子上一条粗粗的项链,耳朵上有耳钉。模样一般,但长的高高大大的,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慢慢走近他们才听清他们的对话。
“你这个死小子!成天打扮成这副鬼样子,你又逃课了是不是?还有脸来找我要钱?”琴姐气急败坏,店里有好多人围观。
“用不着你管我,你要想管我怎么早不管啊?告诉你现在没用了!我现在在外面欠钱了,还不上人家就跟我没完,你是心疼儿子还是心疼钱啊?”
原来他就是琴姐的儿子张建。不知从哪来的冲动,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