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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声在瑶琴天籁合弦的扶衬下,时而悠远低迷,时而高昂激越。低迷处四野柔漫,婉转缠绵,徘徊于花底,荡漾于蒿蓬之间;高昂处星空崩裂,金铁交鸣,斩断南北之风,阻遏过往行云。
箫声一起,天宏便枕着春桃的『yutui』躺下闭目聆听,渐为箫声所感。待婉蓉和春桃重奏第二遍时,情不自禁地起身踱步,即景低声唱道:“漠野沉沉,繁星点点。远山朦朦,溪流澹澹。不见单于金顶帐,不闻鼓角起连边,唯有游人自怀远,露浸征衣未觉寒,倚偎篝火前。
‘至此,由春桃单独弹奏下一段的过门,曲调渐高,节奏渐急,天宏接过夏荷递上的酒杯,放在唇边轻呷一口,待箫声重起,接唱道:“举金樽,邀婵娟,弄玉箫,挑丝弦,不羡君王九重殿,不慕蓬莱八洞仙,只对高山大海长留恋,髓意漫步操舟总忘还,逍遥人世间。’春桃再奏过门,夏荷、秋菊、冬梅三女低声唱和,箫声重起,天宏落坐后继续唱道:”长风万里,吹渡关山,冰消雪溶,草茂花繁。不思千古成败事,不忧后世鼬生辰缘,单看眼前泉映月,把酒吟歌且偷闲,天地自然宽。‘余音末绝,天宏人已赖散地躺下了。
方婉蓉过来正想拉他起来,不料他又突然坐了起来,反被吓了一跳。
不由娇嗔道:“要死啦,吓人一跳。‘’嘘……‘天宏打个噤声的手势,听了听,随后说道:”有两批人马向咱们这边来了,前一批约有百骑,似乎在逃,后一批有一万多,相距百丈,紧跟穷追。’转眼看到花魁四女准备收拾东西,急忙制止:“不用收拾。蓉妹、春桃,你们继续吹弹;夏荷、秋菊、冬梅,你们三个跟着唱好了。我到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来打扰本公子的雅兴,哼!‘说完又躺了下去,看来他对来人十分恼火。
他恼火,方婉蓉五女也恼火,就她们所知,这还是天宏第一次即兴填词做歌,可见他心情大佳,她们心里也非常高兴。本想藉机拉夫婿再做几首,以便日后吹弹消遣,谁知却有人这么不长眼,偏在这时来扫兴,这让她们怎能不恼,怎能不火?五女随即选了首江南小调,开始吹奏和唱,柔和妩媚中竟隐泛杀音……
可惜,来人却顾不上欣赏品味。
蹄声渐近,人马隐约可见,正如天宏所言,前面百余骑纵马窜逃,后面一万多骑呈半弧形漫野包超,紧追不舍。
老邪和晁洪夫妇这时也赶了回来,一看天宏摆出的迎客场面,已知他心中不快,只怕来人要倒霉了。
他们这边严阵以待,那边的来骑却全然不知,看看相距百丈,只听有人高声问道:“前面的可是宏弟?‘天宏闻声,像触电似的从地上弹起:”咦,怎么竟是二哥?’定睛一看,最前面的一骑上坐的正是二哥天麒,看清他那狼狈不堪的样子,差点没把鼻子气歪。随即没好气地以问代答道:“怎么搞的嘛,被人追得这么狼狈?‘已近至五十丈的天麒闻言松口气,放慢马速后,窘笑着答道:”嘿,果然是你!别提了,先帮着把后面的处理了,再这样跑下去,就算人没事,马匹也挺不住了。‘说话中已驰近二十丈,看到天宏逍遥自在的场面,不由气道:“怎么搞的,二哥我被人追得像丧家犬,你却在这美酒娇妻,观赏夜景,老天也太不公平了吧?’‘嘿嘿……各有福气莫羡人。得了,带你的人到帐后歇着,后面的交给我!’‘还没那么糟,为兄给你压阵好了。’天麒说着一打手势,百名手下立即阵摆一字,掉头待敌。
大概已知遇上了甚么人,所以面对百倍于己的追兵,竟然全不畏惧,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天宏脸色一整,对身边人吩咐:“蓉妹,你们五个留下;邪老、晁洪,咱们三个出去等他们。‘随后在天麒的陪同下,带着老邪和晁洪走出阵前。
一发现前边有人接应,追来的藩骑已放慢了速度,大概是不摸底,正在等主将的指示。
待看清接应的只有九个人,天麒的百人队摆出了硬拚的架式,两侧藩骑突然加速包抄,中间大队气势咄咄击鼓而进。
一看对方击鼓进逼,天宏不由想起被扫兴的事,心中顿时火起,在大步前迎的同时,口发穿云长啸,硬把对方的鼓声压了下去。
对于天宏的穿云长啸,对方阵中多数人曾在小孤山听到过,心惊之余,下意识地收缙勒马。
后边的人全无防备,收缰不及,惊呼着与前边的人马撞在了一起,一倒就是一大片,阵势随之大乱。
天宏见情止步,想等对方整好队后再大展身手,好好出出心中的恶气。不想对方人马起来后,突然齐声呐喊,不向前冲,反而纵骑四下逃窜。
天宏见情诧然:“咦……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明白,天麒却清楚,在旁气得破口大骂:”他妈的,这些王八蛋欺软怕硬,见到我穷追不舍,听到你的声音掉头就跑,真是岂有此理,我非出这口气不可。
‘说着上马就想追,一看四下都是藩兵,最慢的也跑出二百多丈了。
他既不知该向哪追?又耽心追不上白忙,气得又跳下马走到天宏身旁:“宏弟,你得帮老哥把这口气出了,不然咱们没完。‘天宏本来也在生气,可看到二哥天麒生气,自己的气反倒没了,当即大包大揽说道:”自家兄弟,你的气就是我的气,看我的好了。’说话中还故做豪迈地拍了下『xiongpu』,逗得方婉蓉她们差点没笑出声,脸都憋红了。
她们憋得难受,天宏却还不放过她们。只见他眼望逃敌,端起架子,看也不看身后六女,右手一伸,威风十足地吩咐道:“蓉妹,拿箫来!‘’接着……‘方婉蓉抛出紫玉箫,人却闪身躲进了帐篷,花魁四女也跟着躲了进去,她们实在忍不住了。
其实,在场的众人除了心气未平的天麒,谁又不是强忍着不发出笑声,老邪和晁洪夫妇是不好意思笑,百名校尉是不敢笑,可大家的眼角眉梢却充满了笑意。
天麒看藩兵愈跑愈远,着急地问:“宏弟,用开天剑不一下就解决了,拿箫干甚么?再不动手,一会全跑没影了。‘’别急,看我的。‘天宏玉箫就唇,只见他十指似模似样的不停地此起彼伏,点、按、掩、颤、抹五诀占全,可旁观的众人就是听不到一点声音。
天麒本以为他是在逗自己,可看他那认真的样子却又不大像,正自心中狐疑?耳边却传来校尉们诧异的低呼。急忙抬头,但见本已逃远的藩兵人马,不知为何掉头往回走,行近后可见人人面无表情,两眼空洞,看上去真像是着了魔,连战马也是一样。
藩军人马在百丈外止步,自动排好队形后,木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上万的人马排起队来,黑乎乎的像条龙,最近的相距不到三十丈,最远的却落在一里外。相比之下,这边百余人显得实在太少了,难怪天麒和他的部下个个神情紧张。
天宏玉箫离唇,对已拔剑在手的天麒打趣道:“我的好二哥,你是准备杀俘虏还是找人打架?‘天麒也发现自己过于紧张了,随即收剑入鞘问:”你这家伙,用甚么功夫一下制住了这么多的人?’‘无声迷音。等我教你他心通后,你说甚么他们都会照着办。绝不比你的手下差。’‘有没有解法?能维持多久?’‘除非再听我一曲,不然得等两个月后才能清醒。这段时间,足够你押回去了,再遇上大队藩兵,还可让他们替你冲锋陷阵。对了,你怎么不在兰州行宫护驾,带着这点人跑到大漠来让人追?’‘还间哪,要不是为了找你,鬼才会来?’天麒打手势让校尉下马休息,自己却走到篝火旁一『pigu』坐下,端起酒杯一口喝干,这才接着对跟来的天宏道:“你一走就是两个多月,自己到处逍遥自在,却害我和大哥成天提心吊胆地替你守着圣上。上个月闹狼妖,竟闹进了行宫,圣上用弟妹的金龙吐纳杀了两只,我和大哥各杀一只,其余的吓跑了,结果圣上……谢谢……‘当哥俩坐下时,方婉蓉已带着花魁四女从帐中走出,夏荷见天麒拿着空杯,随即为他两人满上酒,天麒谢字正是因此而发。
遂与五女点头为礼,这才接着说道:“圣上因亲手杀了两只狼妖,随之龙心大壮,前几天听说血蔘和玉兔躲进了天山,竟带五万人马前往追猎,并命我进大漠来找你。‘说到此,天麒又干了杯中酒,吃了两口小菜,先闭目品了品,享受地长出一口气,这才睁眼道:”三天前我们碰上了马王他们,我一听他们所遇,就知道是你在捣鬼。估计应该向这一片来,找了两天没找着,傍晚却撞上了大队藩兵和在小孤山缠我的六个高手,要不是一对会血影魔功的老夫妇出手相助,非被缠住不可。只我一个怎么也好说,可是这百名兄弟脱身可就难了,所以我只有带着他们跑给人家追,虽然有些丢人,但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天麒说完夹了两口菜,转眼看了花魁四女一眼,语带双关地说道:“我宏弟真有福,我这当哥哥的在此谢谢你们,你们大概还不知道现在宏弟的名头可大了,外藩诸邦目前流传着这样一句歌谣:千军万马,不敌天朝七驸马,天愁地愁,只为一个逍遥愁!你们都听听,这还像话吗?我们这些人都成了白吃干饭的,岂不太过份了?’方婉蓉与天麒较熟,从旁笑着辩道:”二哥,这有甚么过份的?刚才宏哥一声长啸退万骑,箫曲无声擒强敌,岂不是最好的证明?‘’嘿嘿,对,对,弟妹说得对。‘天麒可不敢在弟媳面前逞强,赶紧转变话题:“对了宏弟,快把那个甚么他心通教给我,这些俘虏得赶快押回去,不然我可没办法养活他们。’待天宏传完他心通,天色已是黎明,天麒随即指挥百名部下,押着一万多俘虏告别启程,天宏九人也收拾东西赶往天山。
由于在此耽搁了六天,所以白天照常赶路,入夜后,天宏连施移山大法,一气把车辆人马移到了几百里外的哈密郊外,算是赶回了三天时间。
此时的哈密已被明军重新收复,由于战事末息,所以天黑后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