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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雷爷。。。。。”骆四手脚一阵冰凉,“你现在变样了。”。
“不欢迎?”雷猛和宿云微摘下了宽墨镜,摘下了假发,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不想请我们进来坐坐?”
“不是。。。。。。阿梅,你带小军进房间去。。。。。。快!”骆四急促地对老婆说道。
“不!我要看电视!”儿子倔强地叫道。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了儿子稚嫩的脸上。骆四娘子把儿子紧紧地搂在怀里,惊恐地看着这个陡然又开始陌生起来的丈夫。
“听不到我说的话吗?”骆四的手痉挛了,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的老婆。
骆四娘子赶紧抱着儿子逃也似进了房间。
“。。。。。。。雷爷。。。。。。”骆四搓搓手,“哦,我给你们去沏茶。。。。。。”
“不用了。”雷猛按住了骆四的肩膀。
“四儿,知道我们的事了没?”雷猛问道。
“。。。。。。没有。。。。。我已经脱离了道上了,现在。。。。。。道上的消息传不到我这儿。。。。。。。”骆四有点紧张。
“四儿!”雷猛面容凝固了,“你在说谎呢吧?”
“没,我真的没,道上的风一般都是在熟人间传,但是传不到外面不相干的人耳朵里来。”骆四有点着急了,“我现在真的是谁也不接触了,所以。。。。。。”
骆四说话的时候,宿云微正好脱掉大衣。黑色的风衣下面,宿云微的腰间插了两把雪亮的点红刀,点红刀是天都的屠夫杀猪用的,专门用来捅喉咙的。宿云微的腰杆因为这两把刀嘣的笔直,他把两把点红刀抽出来,轻轻拍在茶几上,骆四的话也截断了。
“四儿,明人就不说暗话了。你也是我们黄帮老臣子了,我就给你直说了吧。”雷猛从口袋摸出一盒烟,一捏,里面却空了,骆四连忙抖索着掏出一支烟给雷猛上了火。
“我们黄帮完了。”雷猛吐出一口长长的烟气,话语中一阵扑面的沧桑。
“怎么会?”骆四咽了口口水。
“是道明臣。”雷猛说道,“是我引狼入室,我原以为他只是条草狗,谁知道却是条养不家的狼。他在上面有人,背景太厚了,黎叔也无可奈何。”
骆四一阵沉默。
“我们找你也没别的意思,四儿,天都谁都知道你会造枪,当初黄帮的辉煌,军功章有你的功劳,现在黄帮有难了,你得再帮帮我们。”一直沉默着的宿云微开口了。
“怎么帮。。。。。。我好久不造那玩意了。。。。。。”骆四嗫嚅道。
“四儿!”雷猛把烟头狠狠掐在了沙发坐垫上,“我现在不怕对你明说,我要枪,我要拿枪把道明臣的脑袋打成碎片,现在,我在问你要枪,你给是不给!”
“我没有。。。。。。”骆四嘶哑着嗓音说道。
雷猛侧了侧头,宿云微拣起茶几上的两把点红刀,向骆四老婆儿子呆着的房间走去,雪亮的点红刀刹那间让整个屋子里变的寒冷彻骨。
“不要!”骆四刚刚喊道,脑袋上已经挨了一记重重的肘击,雷猛一探手将骆四的脑袋按在了茶几上,一把闪着腥味的点红刀擦着骆四的眼睛戳进了茶几面,逼人的寒气让骆四的眼睛一阵猛跳。
“我已经走到这份了,骆四你是知道我脾气的,我再问你一遍,就一遍,有枪没有?”雷猛一只脚踩在了茶几上,另一只手上拿着刀轻轻拍了拍骆四的后脑勺。
“。。。。。。。”骆四内心在挣扎。
妻子和儿子的一声尖叫唤醒了他,“不要伤害我老婆儿子!”骆四喘着气说道。
房间里传来两声重重的倒地声。宿云微冰冷着脸走了出来,刀上没有血迹,宿云微活动着手腕,“没事,打晕了而已。”宿云微淡淡说道。
“现在说还来的及。我保证,今后你继续过你的日子,我万一被抓住了,我不会把你咬出来。我们都是黄帮的老人了,怎么说,这点道义我还是要讲的。”雷猛又换上一副缓和面孔说道。
“我去拿。”骆四要站起来。宿云微一脚踹在了他的腰眼上,骆四又蹲了下去。
“告诉我在哪,我去拿。”宿云微说道。
骆四说出了藏在什么地方,宿云微转身上了阁楼,捧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盒子打开,里面的零件一应具全,还有一牛皮纸包猎枪子弹。
“给装上。”雷猛说道。
骆四的眼睛里划过了一道异样。他低下头,迅速地把枪组装好了,枪托是三角铁的,整个枪虽然粗糙,却散发着赫人的威势。
“好家伙!四儿,好手艺啊!我们这种人,永远不会忘了自己的本来面目的,就象狗永远改不了吃屎一样!”雷猛把子弹压进了枪膛,“怎么只能压两发?不是连五的?”
“连五的我做不出来,工序太复杂。”骆四发现枪口似乎在指着自己的脑袋,他微微挪了挪脑袋。
“我想试试这枪的威力。”雷猛笑了。骆四的脸一阵死一般的黯淡涌现出来。
宿云微将雷猛的枪口按下了。
“四儿,给你两条路选,我这有瓶乐果,你把它喝了,我放你老婆儿子一条活路,你不喝,我把你全家干光。你自己选,我数三声,没动作的话,这枪就打响了。”宿云微把一瓶乐果农药放在茶几上,自己走到骆四的身后,点红刀重新架上了骆四的咽喉。
骆四看着雷猛,目光凝重。雷猛偏过了头,不与他的目光对视。
屋子里只剩下电视的声音。
“一!”宿云微道。
骆四的手颤抖着伸向了乐果。
“二!”
“你们如果在我死了后,还对我老婆孩子下手,你们会付出代价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骆四眼里饱噙着泪水。
雷猛看着他点点头。宿云微没有数“三”,因为骆四已经将一瓶乐果一饮而尽。雷猛用沙发上的靠巾将骆四反绑了起来,还在骆四嘴里塞进了一团棉花。
“动手吧。”雷猛对宿云微说道。
“不用了”宿云微说道,“我把她们娘俩打晕了之后,用电话线把她们娘俩的脑袋栓在了床上了,现在应该勒死了吧。”
“去看看,以防万一。”雷猛道。骆四这时候在沙发上象一只濒死的野兽一样,居然鲤鱼一样跳了起来,他嘴里往外涌的泡沫被棉花挡住了,那团棉花也挡住了他歹毒的咒骂。
雷猛拿起板凳在骆四脑袋上正要砸,又被宿云微拦住了。“不能砸!不要破坏现场,他杀了老婆孩子,又自杀了。”宿云微说道。
“我们抽支烟吧。”宿云微拾起那包骆四的烟。
骆四的沉闷的嚎叫渐渐平息了,挣扎也越来越来越小,只剩下抽搐,然后再没有了动作。
“妈的,眼睛居然没闭上!”雷猛骂道。
宿云微把房门打开看了看,进去踢了两脚,出来道:“全死了。”
雷猛把猎枪掖进了风衣里,“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把他一枪崩掉?”
“我这是故布疑阵,枪响了就是大案了,我们报仇不能有一点意外发生。这样杀了他,虽然费事,动静不是小多了吗?”宿云微说着拿起了沙发边的风衣。
“我以前真该多听听你意见的。”雷猛说道。
“雷爷,走吧。”宿云微说道。
电视里的《上海滩》里,许文强最后被乱枪扫死正在上演。与之交相辉印的是沙发上僵直的骆四眼边那一颗浑浊的泪水。
在数小时后,雷猛向道明臣抠动了复仇的扳机。
第六十九章 放虎归山
赖长星的车子刚刚到万人广场就被拦了下来。拦车的是联防队,一水的军大衣,个个身材魁梧,腰上毫不掩饰地隆起一块。态度却还好,虽然是职业性的微笑,但起码不怎么让人反感。
“对不起了,前面有点事,如果是上纣臣墩山上的,先下来一下,我们请各位去前面的大排挡喝口茶。”联防队员敲敲车窗玻璃和蔼地说道。
赖长星把头转向了刘忆苦,刘忆苦无奈地耸耸肩膀。
风情大排挡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全是生意人模样,每个人都梳着奸狡万分的大背头,头发一丝不苟地雪亮着,每个人都得意地叼着雪茄,神气六谷地吹嘘着什么,身后无一例外地站着一个两个马崽情妇什么的。
赖长星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里面极具民族特色的装饰,悄悄地拉了拉刘忆苦,“我们坐角落里吧。”赖长星说道。
刘忆苦有点什么兴趣也缺缺的感觉,随便地“恩”了声,算是回答了。赖长星也懒的和他罗嗦,自己坐到了临窗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从窗口悬挂着的玉米棒子和麦穗的掩映下,举目看去,广场大排挡楼下的停车档已经被满满的小车给停满了,几辆当时还是很牛的雪铁龙把刘忆苦的皇冠给遮的已经找不到了。
“还是你们天都人牛啊!这么多好车,我还以为我这是在香港的茶楼里呢。”老赖用勺子搅动着刚刚送来的咖啡道。
“这些人很多是海州的商人,要说有钱还是这些商人,他们现在就喜欢闲暇的时候,带着情妇来看场拳赛,这样的拳赛一个礼拜就这么一回,要说这些人也有钱,我听说上次海州有个大老板觉得自己的保镖很厉害,上去和黑市拳的拳手较量了一下,一局就输了两万,眼不带眨的。”刘忆苦说道。
“商人是有钱。我们现在不也正在向商人转型吗,呵呵。。。。。。”赖长星笑了。
刘忆苦也笑了笑,低头喝了一口咖啡,拈起一只蛋挞塞进了嘴里,什么也没说。老赖忽然发现刘忆苦其实不说话的时候,尤其是收集了一身的轻浮时,看起来也是很英俊的,老赖不由得深深羡慕起架势堂的优秀基因来。
这样的羡慕很快被转移了。
广场上的大射灯被陡然打开了,当年为了万人大会而设计的射灯把广场上的每一个角落照的纤毫毕现,赖长星发现,在不远处的角落里有一大堆的人正在把遮阳伞撑开,铺设着很多的电线,不停地忙碌着的人群里,一个年轻的男人深深地吸引住了老赖的目光。他的目光很迷离,看的出那是用距离去拒绝喧嚣;他喜欢将脸埋在暗调里,炽烈的光线似乎会灼伤了他的灵魂;阴郁不仅是他对往昔追恋的仪式,亦是他对生活的抗议或者他品调出的色彩。
“那个人是谁?”赖长星指着这个人问刘忆苦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