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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大圈,就要有大圈的派头!我们出来干的是什么?你以为我们是那种听人摆布的人?”道明臣说道。
阿灿的脸上冷汗“刷刷”地往下流着。他不是怕道明臣,而是担心自己怎么能出这家夜总会了,香港的黑社会是出了名的记仇和排外。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道明臣怎么会莫名其妙忽然就变了这副德行了,这副杀气狰狞的造型,让阿灿想起了一部电影,那部电影里主角进门的时候,四周黑暗,中间一团光亮,主角站在当中眼中的杀气弥漫,就和现在的道明臣一个模子里浇出来的似的。
“别!”阿灿急道:“道哥,你别这样。这钱我来出。”
“陪钱?你陪的了我的心灵上所受的创伤么?我早看出来了,你和他们的思想一样,已经被帝国主义腐朽的精神物质享受给腐蚀了,刚刚的那个破鞋说的什么话你以为我没听到么?侮辱我们的卫生员?知道卫生员在我们心中的位置么?他妈的。。。。。。。”道明臣冷笑连连,手枪一个前倾,港崽的脸后仰的更厉害了,嘴里的口水把手枪浸的濡湿一片,港崽觉得嘴里有股腥咸的金属火药味。
“叫他千万不要乱动。”道明臣说道,“我的枪里压了七颗子弹,知道什么叫压了七颗子弹么?五四的弹簧不一定支撑的住的,万一走火我就不好意思了。”
烂崽和身后的马崽们的眼神全齐刷刷地变了,全部黯淡了下来,象风中摇摆的蜡烛。阿灿在紧张地翻译着,有点语无伦次。
“把那条金链子给我摘下来。”道明臣把手枪的保险合上了,又把枪掖回裤带上。烂崽捂着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包厢门被一个大兵哥又踢关上了。
阿灿又把道明臣的话翻译了。
港崽的脸涨红了。是因为愤怒。
一双强壮有力的大手直接把金链子从他的脖子上给拽了下来,烂崽的脖子上被拉破了块皮肤,猩红的鲜血顺着脖子流了下来。烂崽没有反抗,只是沉默。
“我们是大圈!”道明臣说道:“你们可以报警,完全可以。跟你们玩,我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不报警,你们永远不知道我们大圈是谁!”
“不用再翻译了,我能听懂国语。”香港烂崽眼中明显闪烁着不甘,他的国语虽然说的和他的造型一样烂,但起码道明臣能听懂了。
“呵呵。。。。。。”道明臣笑了,“你小子刚刚是在摆造型是不是?装B装得还真象!”
“不是猛龙不过江!好!你们是哪里的大圈?湘军还是莆田帮?”烂崽的牙关紧咬着,咬关不住的愤怒。
“我们是”道明臣看了一眼阿灿,一道狡桀的光芒在他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福建远华帮!”
阿灿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一把扶住了身边的沙发,才没晕过去。
“你没事吧?”道明臣关心地看了他一眼,“我的确是和你一个帮会的,老板没跟你说还是怎么地?”
阿灿摆了摆手,好好的把气息匀了匀。
“好好好!”烂崽敏捷地站起了身,咬着牙说道,“山水有相逢,福建帮是吧?我们和记会讨回这笔帐的!”
“你很嚣张啊!”道明臣围着港崽转了一圈,“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能够这么嚣张的,就凭你今天这句话,我今天还真就不这么把这事给算了。”
“你想怎样?”港崽气咻咻地说道。
“从我腿下面钻过去。”道明臣叉开了双腿,把短裤往上扯了扯,用手拍了拍大腿,“钻过去,不钻的话你完全就可以见识我们大圈是怎么发怒的。”
“我很希望你不钻!”道明臣说道,他又拔出了那把黑星手枪,这把枪上的硝黄味道还在马崽的嘴里回荡着,但凡是能有这样味道的手枪,都是经常发射子弹的,如果是没打过的枪,一定是股黄油味道。
港崽倔强地昂着脑袋,并不想钻。这么多的小弟都在盯着看呢,怎么也不能丢这人。
“我最早打枪时,老打不准。有人说我适合顶着别人脑袋放枪,那样比较万无一失。”道明臣把手枪搁上了港崽的太阳穴,“吧嗒”一声板开了枪机。
“道哥!”阿灿急忙抓住了他的胳膊,“不能这样!”
“阿灿!”道明臣枪交左手,依然抵住了港崽的脑袋,只不过从太阳穴移到了眉心,右手一把就掐住了阿灿的喉咙,“老赖没跟你交代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吧?”
“道哥你做主吧!”阿灿双手抱住了那只象铁钳一样的大手,呼吸开始局促起来。
“彪忽忽的!”道明臣一把松开了手,回头又盯住了港崽,“兄弟,你呢?考虑清楚了吗?你就一句话的权利了。”
港崽用行动回答了他,他爬过道明臣跨下的速度赶的上世界记录了,敏捷迅速。
“瞧你!”道明臣笑了,“一看就知道是干大事的人,这不就结了。人家以前有个古人就这么干了,以后成了大将军,你也一准将来能成个将军!”
港崽的眼帘低垂着,一双手在微微的颤动。
“还想求你件事。”道明臣又说道。
港崽抬起了头,狠狠地看着他,呼哧呼哧喘气,就象头择人而噬的猛兽。
“我们今天的所有的帐也就干脆一客不烦二主了,就这么拉倒了吧。行不?”道明臣说道。
烂崽几乎是强迫着自己点着头。
“别这么看着我,就跟我没钱付帐似的。我有钱!真是的!我不是不给,而是你们的小姐侮辱了我,知道侮辱了我的代价是什么吗?一是拿钱,二是拿命。”道明臣笑了,笑的很张狂,旁边的大兵哥们抱着膀子也在笑,笑的个顶个的猖狂。阿灿的脸和港崽们一样铁青。
“我马上就这么走出去。”道明臣把衬衫敞了开来,“谁他妈敢挡我的路,我有一个崩一个。”
道明臣的枪响了,对着天花板打响的,吊灯被打熄灭了一盏,玻璃石灰“扑漱漱”落了一大块,有的砸在了港崽们的脸上,把港崽的眼睛迷的成一道缝,就是没一个敢动弹。道明臣的眼睛一个一个轮着看了过去,他的眼神里闪着陌生可怕的光芒;黯淡的灯光照射之下,几个围在他周围的大兵哥也是瞪圆了眼,凶光四射。
阿灿的眼睛也直了,一个劲咽着口水,他觉得自己现在极度的缺水缺氧。
“瞧你这货给吓的!”道明臣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这枪其实就是把玩具枪!”
几个港崽哪里还听的进他的话,耳朵里只剩下心跳在撞击着腔子的声音了。
道明臣是第一个走出房间的,手里掂着那条十二两的大金链子,有对男女在走道上搂着亲嘴,被他抓住头发拉了个趔趄,扔到了边上。旁边端着托盘的服务生看到他走了过来,赶紧贴到了墙壁上,避让着这个凶神。
阿灿走在最后,频频回头看着,那帮港崽还站着包厢门口看着呢,眼光中的怨毒在泛滥着,有个拿着帐单的少爷想追上来,被港崽们喝住了。有个穿西装的过去了,烂崽们在不停地说着什么,语音局促而慌乱。穿西装的望向了这边,对着手里的对讲机在不停地说着些什么。
阿灿的心在乱跳着,他看到前面的大兵哥们已经把闪着幽蓝色光芒的军刺撰在了手里了,这种三棱刺刀其实并不适合肉搏用,不靠枪重和枪长基本上很难发挥应有的杀伤力,阿灿在国内的时候也和人打过架,棒槌才拿这个去捅人。但是几个大兵哥雄健的体魄已经可以忽略这项要求了。阿灿想起了以前听说的解放军的传统,三十米内刺刀见红!这帮大圈为什么敢带着军刺来打劫,阿灿总算想明白了。他们压根就没把这趟打劫太看在眼里!
夜总会的人马还是迟迟的没敢有什么动作。虽然人马越聚越多,但明显都在张望,而不是追上来。阿灿呼出了一口气,把心放下了半截,港崽虽然记仇,但并没有失去理智。他们不是不敢惹事,而是不愿意惹事。道明臣已经挑明了话了,他是大圈崽,港崽们也看出来了,他的确真是大圈崽。如果是台湾黑帮,是绝对不会这么干的,台湾黑帮都学日本的派头,在外面一个比一个讲究礼貌,看上去都象个绅士似的。这帮大圈是烂命一条,港崽值不上和他们拼命,而且明显有个家伙手里掖着枪,一开枪的话,后果不是一般的难以收拾,两岸三地的黑帮基本上都差不多,还没到全部是热兵器上阵拼个你死我活的地步,枪支还处于威慑阶段,只有亡命徒才满世界的拿这个乱干,乱干的下场就是被政府给收拾掉,没有任何一个政府允许有人在地盘上拿枪乱射的,“大头鱼”就是例子。后来大圈崽为什么能在全世界范围泛滥,基本上靠的就是和今天的道明臣一样的招数穷狠,只有一条烂命,爱咋的咋的。
“下面去哪?”道明臣到了夜总会的门口了,回头问阿灿道,边上有个老外在吸烟和个舞女聊天,被道明臣把烟从嘴里拿了过来,把烟屁股给掐了,塞到了自个的嘴里。
老外诧异地看了道明臣一眼,眼睛被后面辉煌着的军刺给耀花了眼,赶紧跌跌撞撞地跑了。一边跑一边叫着“噢卖轧得!”
“我送你们回去休息吧。”看到了这一幕的阿灿可不敢再跟他乱出去溜达了,今天这事是什么后果,阿灿不愿意想也不敢想。
“阿灿!”道明臣吧嗒吸了口烟,搂住了阿灿的脖子,“你说今天我替你省了这么多钱,你是不是还得替我们去买身衣服啥的?恩?”
“啊?”阿灿的嘴咧成了一个深邃的看不到边的黑洞了。
“我这不是敲诈你。”道明臣换了个姿势,“你看,今天本来也得不少钱的,小姐小费,红酒啊什么的,现在省下来了,给我们买两件衣服不行吗?”
“行行行!”阿灿心里面真的是恨透了他了,嘴上却一个劲的答应着。什么时候有你吃苦头的地方!阿灿心里暗暗说道。
“那可不就谢谢你了。”道明臣边说边把项链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得意地笑着。
谢你妈啊!阿灿自己肚子里骂了一句,径自上了雪铁龙。门口又聚集了几个烂崽,往这边指指点点。
道明臣坐上了车,拍拍车门手指往前一伸,车子箭一般冲了出去。
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