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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福海指了指白宝珍和马立凤:“这都是家里人了,我也就不说家外话。我一直在通盘考虑,孙大治一直跑着调省里,年内总该调走了,我考虑他一走,你就可以顶他当市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把公检法这一摊管起来。到那时,你现在管的这几摊就可以交出来了。”
龚青琏透红的小脸笑开了花,很洋派地一摊双手:“那我可胜任不了。”
龙福海指点着他说:“你是最年轻的常委,把你提上来最有意义。以后你就是天州这一班人里最有发展前途的。”
龚青琏搓着手有些兴奋不已了。他伸手向白宝珍笑道:“白主任,分配一支烟吧,别让我太激动。”
一屋人全笑了。
龚青琏吸着烟:“我说一大早叫我来就有好事嘛,果不其然。”
一屋人更开怀大笑了。
龙福海进入正经话:“最近天州领导层的动态你都知道吧?”
龚青琏面目明白地点头:“应该都知道。”
龙福海弹着烟灰低着眼问:“罗成找你谈话了?”
龚青琏说:“没有哇。”
龙福海奇怪地看着龚青琏:“他没找过你?”
龚青琏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他找我干什么?”
马立凤在一旁解释道:“罗成一定要罢免太子县县委书记万汉山。龙书记的意思,要允许干部犯错误,不要动不动就摘乌纱帽。”
龙福海一伸手把话接过来:“其余三个副书记,差不多也是我这个意思。罗成不耐烦和我们统一意见,一定要直接上常委会讨论表决。”
龚青琏听明白了全部意思,也把龙福海开篇的话想遍。他很公开地思索了一下,说道:“那我就更明白您找我的意思了。您放心,罗成他找我也好,不找我也好,我是个别当他面也好,是上常委会也好,态度肯定是一致的。”
白宝珍插话:“龙书记那一阵儿为你进常委没少跑省委。”
龚青琏没有中断自己的话:“我作为一个常委,知道该如何配合书记工作。”
龙福海先是被龚青琏的明白话堵了半下,今天封官许愿确实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随后又因为龚青琏的明白话开怀大笑了。他指着龚青琏:“我说龚青琏就是明白人不说糊涂话。有你这句话,具体事情就不用多谈了。”
罗成站在客厅中央看着叶眉:“让龙福海投我票没可能?”
叶眉疑惑地摇了头:“我看常委内大概没有一个人能投你票。”
罗成说:“他们为什么不投我票?”
叶眉说:“龙福海反对你,他们都跟龙福海。”
罗成说:“他们都跟龙福海,龙福海要投我票了,他们不就都投了?”
叶眉依然疑惑地看着罗成:“这不是天方夜谭嘛,怎么可能?”
罗成又思索着背着手踱了踱,沉郁地盯了一下叶眉:“我大概只能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了。”
叶眉睁大眼看着罗成。
第三部分提出罢免万汉山
龚青琏和龙福海握别走了。龙福海背着手在客厅里踱了几个来回,站住说:“罗成还没来得及找龚青琏。”
马立凤说:“我刚才通知第二个是纪简明。”
白宝珍说:“也算他和老龙有缘分,纪简明那时候当文化馆长,保护发展天州梆子很得力,老龙破格提他为文化局长。后来老龙当了书记,多次跑省委,把他跑进常委,分管纪检委。”
龙福海一挥手:“你们知道什么?”
纪简明进了龙福海家。龙福海一上来就开门见山:“纪简明,罗成最近找过你没有?”
纪简明惊诧了:“他找我干什么?”
龙福海这次不奇怪了:“我想着他应该找找你,再一想,他也就找不到你这里。”说着,他站起来背着手从从容容踱了一圈,回到中心位置站住:“他要罢免万汉山,我不同意。几个副书记也都不同意。他有点沉不住气,说要上常委会直接讨论表决。”
纪简明是个不抽烟的人,他坐在那里慢声细语地说:“我要和罗成说得上话,就劝他办事别太生猛,要考虑干部素质、老百姓素质。”
龙福海声色俱厉:“他脱离了干部和老百姓,那他的素质就不高。”
纪简明愣了愣,不得不点头附和道:“是这个意思,干事应该考虑方方面面。”
叶眉走出罗成家院门,发动了摩托。罗小倩推着自行车追出来:“叶眉阿姨,我去同学家,和你一块儿骑一段。”
叶眉慢慢开着摩托与罗小倩并肩骑着。叶眉问:“你爸爸这几天什么人都没找?”
罗小倩说:“没有。我看他有心事。”
叶眉说:“他压力大,现在天州挺关键的……”
罗成站在院门口抱着双肘看着叶眉罗小倩两人骑远的背影。
天州宾馆门口停车场上,叶眉扶着摩托车正同王庆说话。一辆奔驰开过来在他们身旁停下,赵平原从车里出来,在一辆停在那里的新欧宝周围看了看。他抬头见叶眉和王庆看他,哼了一声上车开走了。
叶眉说:“赵平原看什么呢?”
王庆一指那辆欧宝车:“那是他送田玉英的车,他每天过来看看田玉英动车没有。他把钥匙撂给田玉英了,田玉英好几天了没动这辆车。”
叶眉说:“这是闹什么呢?”
王庆说:“用你的话说真没病。”
叶眉又看了一眼欧宝车哼了一声:“还是说刚才话题吧。”
王庆说:“罗成说破釜沉舟又能怎么着?他再讲理再坚持,能让常委会投他票?龙福海天天拨拉人头,到时候举手还不是一边倒?”
叶眉说:“这次罗成还会有什么绝招?”
王庆说:“所有情况咱们都说到了,看来没什么可能。”
客厅里又剩下龙福海、白宝珍、马立凤三人。龙福海说:“人头我都统一了,我倒看看罗成要成个什么。他张口闭口爱说岂有此理,这回就轮着他岂有此理了。”
马立凤说:“罗成不光要求市委常委开会,还要求市人大开会对他信任表决呢。”
龙福海一挥手:“那就随他了。”
勤务员进来通报:“贾副书记来了。”
龙福海与马立凤交换了一下眼光。
贾尚文高高胖胖地进来了,看见马立凤在,说:“过节也不休息?”
龙福海说:“刚从省里回来,有些事要商量一下。”
贾尚文一坐下先点着了烟,第一句话就是:“是不是要商量上常委会讨论万汉山?”
龙福海说:“是,你来了,就和你再沟通一下。”
贾尚文说:“我知道你怕直接上常委会表决出意外,估计不会。不过程序上也要讲究一些。”
龙福海说:“怎么讲究?”
贾尚文将肘架到膝上,前倾身子抽了两口烟:“总不能一上来让罗成把道理讲个够,然后提出罢免万汉山,要求大家举手表决。要是这个程序,他一个人把手举起来了,你说我这手不举?总之,会有点困难。当然真到那一步我也不会举,可这困难还是避免好。”
龙福海一下机灵起来:“那你说怎么办?”
贾尚文马马虎虎地笑了笑:“很简单,罗成先说也不怕,你接着说你的,然后把你的处分意见拿出来。大家对你的处分意见表示同意,对罗成的处分意见就不能举第二次手了。”
龙福海仰身哈哈大笑,指着贾尚文:“这个小细节掌握得好。”他笑完又添话:“许怀琴、孙大治那里你再去沟通一下,就算代表我。明天节后第一天上班,后天咱们就开常委会讨论万汉山。”
勤务员进来通报:“太子县万书记来了。”
万汉山体格雄壮地进到客厅。他照例是先不坐,站在当中挥着手:“龙书记,今天这龙府得让我跑一跑。你要不给我安心话,我今天坐在你这龙府就不走了。”
第三部分我准备在天州收摊
五一节长假后第一天。下班时间,洪平安与田玉英站在天州宾馆走廊说话,周围人来人往。
田玉英说:“是不是明天市委常委会就讨论万汉山?”
洪平安说:“你怎么知道?”
田玉英一指各房间进出的人:“五一长假一过,今天天州宾馆有好几个会议,开会的人都在下面议论这事呢。”
洪平安说:“你听见什么了?”
田玉英说:“都说罗市长这次罢不掉万汉山,他在天州就算是干不下去了。”停停又说:“十个有九个半说他肯定罢不掉。”
洪平安叹了口气:“我早就对罗市长说过,太子县可能成为他的突破口,也可能成为他的陷井。现在想退也退不出来了。”
田玉英说:“罢不掉就罢不掉,别当回事呗。”
洪平安说:“那全天州都把你罗成当成只会空吓唬人的稻草人了,你还干什么?”
那边急急走过来贾尚文。洪平安叫:“贾市长。”
贾尚文说:“我的车出了点儿故障,临时给我派辆急用。”
傍晚,贾尚文在车里拿着手机打电话:“怀琴,是我尚文,下班路上呢,我先去你家坐坐,抽支烟,聊几句再回家吃饭。老龙昨天就交待的任务。”
贾尚文马马虎虎地笑着进了许怀琴家的客厅:“怀琴,老龙不交待,我也该来老同学家坐坐了。”
许怀琴一边招呼贾尚文坐,一边说:“是说万汉山吧?”
两个人都坐稳了,贾尚文说:“是,明天常委会讨论万汉山,老龙让我和你和大治再沟通一下。”
许怀琴对贾尚文浮出比较少有的笑容:“咱俩用不着那些官样文章。”
贾尚文摆着手说:“老龙对我总之比较放心,我能当副市长副书记,都是他去省里跑来的,我再不怎么样,也不会拆他台。所以,”他吞烟吐